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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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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雁萍一見「北道」道玄抽身,反身欲追卻被藍巾蒙面人阻住了。 季雁萍心中大怒,冷叱一聲道:「你是找死!」招化「龍飛蒼冥」,閃電般的踏中宮走洪門,一掌正印在藍巾蒙面人胸口上。 一聲慘號!藍巾蒙面人跌出七丈以外,七孔流血而亡。 季雁萍冷笑一聲,轉身向「北道」道玄追去。 季雁萍身方騰空,突然鬥場中,傳出慘號,心忖道:「北道老賊武功著實不凡,才一加入便有人死在他的掌下。」思忖間人已落地。 突然,五條黑影騰空而起,飛上岩石去了,鬥場中又是三聲慘號,季雁萍方自一怔,還沒看出是什麼回事。 突聽連聲恐怖的聲音叫道:「啊!蛇,毒蛇!」 遠處石岩上笛聲一停,傳來一陣磔磔怪笑,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道:「穿沙蛇出沒難測,哈哈……你們休想逃出十丈以外,哈哈……」 季雁萍凝目向四周一掃,不由毛骨悚然,只見五十丈方圓之內,萬頭攢動,時隱時現,許多金黃色的毒蛇,穿插沙中,如同大池塘中的水蛇一般,出沒無常,令人無法防範。 「天風教」那些死去的高手,正是被這些毒蛇咬到的。 季雁萍大驚之下,飛身向一處小岩石躍落。 恰在此時,另有一條人影也剛好趕到,真是冤家路窄,此人正是「北道」道玄。 「北道」道玄腳落石岩,抬頭發現季雁萍也在上面,他那陰沉而無表情的臉上,不由為之色變。 岩石僅只五六尺方圓,若是伸手幾乎可以觸到對方,岩下的穿沙毒蛇,忽隱忽現,看來落岩定是必死無疑,這可真是進退維谷,生死難測之時。 四周出現了更多的蒙面怪人,把季雁萍與「北道」道玄兩人團團圍困,並不進攻,與「北道」道玄同來的「天風幫」中高手片刻工夫已傷亡殆盡,僅少數幾個找到岩石棲身者始免於難,一個個正在手忙腳亂的拍打那些向岩石上爬的金色穿沙毒蛇。 此時季雁萍心中萬丈仇火在胸腔燃燒。復仇的意念,衝激著他的雙目,射出兩道冷酷駭人的寒光! 「北道」道玄遊目四掃,限珠連轉,鎮靜的外貌掩飾不了他在生死邊緣的恐怖,心計電轉,對季雁萍道:「季雁萍,你我雖有似海深仇,但此時並不是解決的時候,你看如何?」 季雁萍冷哼一聲,道:「小爺認為正是時候。」舉步向「北道」道玄邁去。 「北道」道玄與季雁萍棱芒閃爍的目光相接,不由自主的連退三步。 「北道」道玄是馳名武林的一代宗師,功力膽識均有一代宗師的氣魄,但在心理上卻產生一種難以控制的恐懼,在氣勢上他已輸給了季雁萍,此刻它被季雁萍逼得連連後退,其狀甚窘,自尊心軀使他煞住退式,沉聲道:「季雁萍,人死不過頭點地,你休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哈哈……賊道,紅葉穀的一幕你忘了不成?」季雁萍依舊向「北道」道玄一步一步逼了過去。 每一步像似千斤重錘擊在道玄的心上,此刻道玄的腦海裡浮現出死亡的魔爪,在向他招手! 不知何時,天空中飛翔著無數的大鶴,盤旋空際如同一片烏雲,只是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在季雁萍與「北道」道玄身上,無人發現罷了。 突然!「北道」道玄後退的右腳踏了個空,幾乎使他身軀失去平衡跌落岩石,求生的本能使他忘了恐怖的壓力,困獸般的怒吼一聲道:「貧道與你拼了。」招出「風起雲湧」隨著騰空而起的身形,居高臨下,急拍季雁萍頭頂。 季雁萍冷漠的俊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隨著他口中發出的一聲刺耳寒笑,反身連出三指,急如驚電一閃,快似火光奔流,令人目難卒視。 錯眼間,兩人各換了方位「北道」道玄滿臉驚恐的盯著季雁萍,他那褶灰色道袍,胸前添了三道三寸長的裂口。 季雁萍晃手間揚起一柄寒光奪目的匕首,冷酷的道:「賊道,你可認得這個嗎?」 「北道」道玄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恐怖比死亡更具魔力的佔據了他整個的心靈,好像看到了自己四肢斷離,血流如注的軀體! 「北道」道玄有氣無力的歎了口氣,緩緩道:「季雁萍,貧道雖然技不如你,不過……哈哈……」「北道」道玄一陣狂笑過後,突然狠聲道:「不過,你不必得意,在武林人物的心目中,你所代表的只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因為你是魔鬼的化身,你是恐怖的偶像!」 季雁萍仰天發出一陣震耳的狂笑,似在發洩他內心的悲憤,憂抑之氣,似在痛恨世人不辯是非,硬把真理看成邪惡,他笑聲一停,突然冷冷的道:「你怕恐怖嗎?」他說話時一字一字帶著生硬的尾音,令人不寒而慄。 「北道」道玄偷眼向腳下棲身處望去,只見岩石上只剩下三個人了,岩石下躺著四五具全身紫黑色的屍首,想是被擠下岩石而喪身蛇吻的,眼看大勢已去,再留必無倖免,不由獰笑一聲道:「季雁萍,咱們後會有期。」轉身縱下石岩,向南奔去。 季雁萍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驚異,他沒想到道玄敢冒險向遍地毒蛇出沒無常的沙漠中逃去,不由為之一怔。 就在此時,驀地!正南方傳來一聲刺耳的「哇哇!」怪叫,一條紅影閃電般的從五十丈外的黑岩後面激射而出。 好快!「哇哇!」之聲猶在耳際,「北道」道玄如飛一般的身子被「砰!」的一聲震回岩石上,用力之巧,的確令人心折不已。 「北道」道玄驚得忘了身前的季雁萍,轉身向來路望去,敢情以他那麼高的武功都沒看清是被誰擊退回來的。 十五丈外,靜立著一個白髮蒼蒼,凸眼獠牙的紅袍矮小老頭,只見他神氣悠閒的站在那裡,似乎根本沒動過一般。 「北道」道玄一見此人,不由毛骨悚然,呐呐道:「您……您……是『蛇魔神』?」 不錯,此人正是一甲子以前江湖中無人不懼他三分的黑道煞神,「蛇魔神」,「蛇魔神」眼也不抬一下,冷哼一聲道:「既知老夫至此,還不快與那娃兒一決勝負,嘻嘻!老夫最愛看人或獸的生死之鬥,咦!你們怎麼還不動手。」雙目一瞪,棱芒四射的凸眼突然向兩人掃去。 季雁萍雙目凝視天際,狀如未聞,道玄卻急得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是好。 紅衣老者——「蛇魔神」一現身,突的四周那些黑,藍巾蒙面的高手,都跟著圍隴上來,此時地上那些金色穿沙蛇已全部不見了。 「蛇魔神」一聲震耳大吼,哇呀呀的叫道:「娃兒!你聽到老夫的話了沒有?」 季雁萍依然兩眼觀天,不理不睬,狀似無事一般,這種傲視之態,簡直沒有把蛇魔神放在眼裡。 以他「蛇魔神」的威望,今天竟被一個不起眼的娃娃如此輕視,簡直是等於陰溝裡翻了船, 「蛇魔神」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氣,大吼一聲,道:「與我把這小狗拿下。」 在「蛇魔神」一聲號令之下,突然一個黑巾蒙面人應聲而起,一式「蒼鷹搏兔」,當頭抓向季雁萍頸項,招出如風,迅如驚電,來勢令人心驚。 季雁萍雙目神光閃射,就在那黑巾蒙面人抵達他頸項之際,驀地一招「劃龍點睛」,電閃間兩指已插入那人雙目之中,只聞一聲慘厲的哀號,那人已昏死在季雁萍的手中。 季雁萍冷冰冰的目光環視四周,最後落在「蛇魔神」那張醜臉上,陰沉沉的道:「你就是老而不死,江湖敗類『蛇魔神』嗎?」話聲中充滿了不屑與輕蔑。 「蛇魔神」本來被季雁萍那平淡的一招「畫龍點睛」,舉手間毀掉一個高手的迅快,弄得有些吃驚,凶性尚未發作之際,此刻再被季雁萍一嘲,頓似火上加油,猙獰的厲聲道:「小子,你是找……」 「死」字尚未出口,突見一個龐然大物迎面擊到,驚怒之下,大喝一聲,一掌劈出,「轟!」的一聲,挾著一絲微弱的呻吟,四周突然傳來一連串的驚「咦!」「蛇魔神」被震得倒退一步,定神一看,地上躺著的竟是被季雁萍挖去雙目的蒙面人,只見他七孔流血,已死去多時了,驚、怒、羞、愧,使不可一世的「蛇魔神」為之神呆氣結,說不出半句話來。 季雁萍雙目中透出駭人的殺機,手中「降龍鞭」抖出一道美妙的圓弧,冷冰冰的道:「在下曾對天發誓,季雁萍重生之日,就是北海派瓦解之時。」話落突然轉頭對「北道」道玄冷冷道:「道玄,你死的比他們晚,但卻要比他們慘!」 「北道」道玄聞言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三步,突然一個意念電轉襲上心頭。 「北道」道玄是多麼的老奸巨滑,他想趁季雁萍與「蛇魔神」衝突之時,假北海派之力,將季雁萍除去,然後自己再乘機脫身,是以他凝立當場,靜待情勢的變化。 「蛇魔神」連番被辱,怒火中燒,此時目射凶光,陰森森的道:「季雁萍!北海漠野,就是你這無知小兒的葬身之地。」話落一步一步向季雁萍走去。 此時四周也響起一片哼哼之聲,群情沸騰,蒙面人一個個摩拳擦掌,狀似恨不得剝下季雁萍的皮方消心頭之恨。 季雁萍冷冷的笑道:「老匹夫,上來,三掌之內,如不將你打下岩石,我季雁萍便任你處置。」 「北道」道玄靜立一旁,心中暗罵道:「小什種!你未免太狂了,道爺正想假他人之手除你,你卻自己送上門去,真是天助我也。」心中不由暗自得意。 「蛇魔神」是何等的人物,怎能受得了季雁萍如此的羞辱,暴吼一聲,躍上岩石,獰聲道:「老夫如不能在三掌之內,結果你的狗命,『蛇魔神』三字從今以後倒過來寫。」話落緩緩舉起雙掌。 季雁萍競未敢大意,因為「蛇魔神」剛才擊退「北道」道玄的掌力上看來,他的武功,實非易與之輩。 兩人四目相對,由岩石的兩端緩緩向中間走去,四周靜得落針可聞,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他們兩人的身上。 這一場武林罕見的拼鬥,從兩人向前移動的腳步,拉開了序幕。 驀地! 岩上響起兩聲震耳大喝,人影乍合即分。 「轟!」一聲震耳暴響,堅硬如鋼的石頭上,多了一個盈尺的深坑,狂風卷得碎石飛濺,只震得傍立的道玄灰袍臘臘作響。 「蛇魔神」暴退三大步,剛好立身在岩石的邊緣,幾乎跌下去,季雁萍雖然也退了兩步,但神色卻十分平靜,顯然內功修為要比「蛇魔神」深厚得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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