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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北蠍」、「東蜂」雖然說得對,但聽在「南蛇」老怪耳中,卻滿不是味兒,他這些蛇兒,雖然到處都有,但也總要費一番手腳的,聞言心中暗怒道:「哼!你們的算盤倒打得精,東西由我送,人情大家領,陪瓊花睡覺的時候,你們怎麼就不讓我一個人去呀?」原來這老妖婆是雨露遍佈,難怪四個老怪連那些鶴兒一根毛也不敢動,敢情是怕她一怒之下,失去了一親芳澤的機會。

  「南蛇」老怪忖度間,不高興的道:「笑話,我的蛇兒大山大澤中有的是,難道你們的蜂、蠍大山大澤中就沒有了嗎?要送人情就大家一齊送,領情也大家一齊領,要我一個人去送,我可不幹。」

  「東蜂」老怪眼看那些黃蜂又死了不少,可就急得發了怒,聞言大吼道:「我這蜂兒是要經交配而成的,哪裡去找現成的?你真……」

  「我真怎麼樣?我管你配不配,不幹就是不幹!」

  「北蠍」老怪也怒道:「你這還算親兄弟呀!」話落與「東蜂」向南蛇跟前撲去,看樣子就要動手了。

  「西蠱」老怪一見情勢不對,急飛身蹤來勸道:「自家兄弟什麼話要好講,怎好這樣……」

  四個老怪他不肯,他非要,再加上一個勸的,可就吵成一團了。

  藍衣公主何等機靈,見狀暗喜道:「他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這時不走,等老妖婆來了可就走不成了。」急忙用傳音入密工夫,通知了趙亞琪與九個未死的少女,悄悄向江邊退去,紛紛跳上小船向江中大船劃去。

  四個老怪仍然在那兒爭吵不休,他們心疼自己的毒物,早把他們忘了,「西蠱」老怪勸這個勸那個,急得滿頭大汗,哪還有時間他顧。

  藍衣公主等人上了船,那些護衛壯漢,早已個個急得滿頭大汗了,但是,藍衣公主一向號令如山,沒得公主命令,他們就是急死也沒人敢下去,此時見公主安然回來,大家才松了口氣。

  藍衣公主對船上領班「七臂蛟龍」段公明吩咐道:「立刻開船,半月之內趕回凝碧島。」

  「七臂蛟龍」段公明恭身道:「臣下領命。」轉身而去,但他心中卻暗自奇怪道:「八月十五日才是仙女崖大祭,如今才七月十六日,這麼急趕,豈不要把船卒累死?」他只是心裡頭這麼想,但卻不敢問,因為大公主吩咐的事,十之八九沒錯,得照樣吩咐下去,

  這些船卒都是百中選一的海上能手,號令一下,群槳齊動,又是順流而下,船行之速,猶如天馬行空,又快又穩,船頭沖起數丈高的水花,不大工夫,已出去四五裡水程了。

  這時江邊上的「四大天王」依舊在那兒爭吵不休,那些鶴兒卻已都吃飽了。

  驀地,一個妖冶的聲音,嗲聲嗲氣的道:「唷!我那些鶴兒吃了你們幾條蟲蛇,你們卻疼成這個樣兒啦?原來你們平時,那些甜言蜜語都是虛情假意呀?既然這樣我們以後就少來往好了。」

  這幾句話可真有力量,四個老怪立刻停了爭執,誠惶誠恐的楞在那兒。

  只見在四人身後,五六丈站著一個年約三十許,風騷入骨的妖冶少婦,她那雙水汪汪的媚眼,閃動間,有一種使人無法抗拒的狐媚之力,再配以她邪圓臀蛇腰,豐滿的體態,難怪四個老怪,一個個都要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做不二之臣哩。

  此婦實際年齡並不下於四個老怪,成名還在四人之先,只是她擅於采補,是以仍然保持青春,但毀在她手下的江湖豪傑,卻已不知有多少。

  四個老怪本非好色之輩,否則他們也不會有這麼驚天動地的武功,但是,采補之術卻另有妙處,一經與她接觸便不克自拔,是以四個老怪都先後臣服在她石榴裙下。

  此婦早年出道江湖,喜穿紅衣,又加以她淫蕩無此,所以被江湖的人稱為「紅妖狐」石瓊花,不過她此番出道江湖另有抱負,是以對四個老怪只是拉攏並未采補,否則,名揚江湖的「四大天王」,怕不早成了皮包骨頭才怪哩。

  「西蠱」老怪較會說話,心機也此其他三人多,是以最得「紅妖狐」讚賞,只見他眼珠一轉,諂笑道:「瓊花,你千萬不要誤會,他們是在爭論鶴兒吃什麼最好呢!」這倒好,他一句話可剛好把事實反說了,但其他三個老怪還是很佩服他的應變才能。

  「紅妖狐」石瓊花是什麼人物?豈能被他三言兩語騙過,不過,她可也不願把事情說穿,使四人臉上太掛不住,而鬧翻了,因為她自己心裡有數,若論單打獨鬥,她也許會略占上風,但若是四人聯手,可不一定是敵手,當下她故作恍然大悟的笑道:「原來如此,你們不用爭了,我的這些鶴兒,只要是有毒的東西都吃。」話落一頓,又道:「咦,我要你們辦的事可都辦好了?」

  四人聞言,向場中一看,這下可都楞住了,敢情他們還不知道正主兒已然全走了。

  「紅妖狐」石瓊花見狀哪有不明白之理,登時粉臉一寒,冷笑道:「好啊!你們正事不辦,都在這裡吵吵鬧鬧,把人給放走了,這一下可如何向中原群雄交代,何況我聽說那丫頭身上還有一棵九葉紫芝,此物對我們大有用處,你們倒是說說看,錯是沒錯。」

  四個老怪一時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許久,許久「東蜂」老怪突然想出一個主意,道:「季雁萍一定是被那兩個丫頭帶走了,她們回南海,我可以先用毒蜂沿江追趕,先把她們那些水手叮死,還怕她們飛上天去不成?」

  「紅妖狐」道:「這倒是個好主意,我那些鶴兒也可以去。」

  「東蜂」老怪眉頭一皺,立刻面有難色。

  「紅妖狐」石瓊花立刻會意,笑道:「你不用怕,我那些鶴兒先前是餓著肚皮,現在吃飽可不同了,我只要一聲令下,它們決不會傷害你的蜂兒就是。」

  「南蛇」老怪這才放心的道:「我那些蛇兒也可以去。」

  四人商議已定,立刻各發信號,鶴蜂紛紛淩空順江而去,毒蛇紛紛湧入水中,「西蠱」老怪,放蠱須與人體接觸,一時派不上用場,就先順江而下,到大通去租船,預備追擊。

  這時藍衣公主的船已行出十幾裡了,只見船上架滿了縱橫的柱梁,上面每隔一尺就放著一個浸滿了鯨油棉花的鐵桶,每一個搖櫓的船卒身旁就站著一個一手持鯨油火把,一手持刀的壯漢,不過火把卻沒有點燃就是了。

  船卒個個都是一臉茫然之色的忙碌著,他們都相信大公主料事如神,雖然不解其意,但仍然照她的吩咐,儘快的完成了一切準備。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船卒發出一聲慘號,倒了下去,接著有人驚呼道:「啊!這麼大的黃蜂。」

  站在船頭上的藍衣公主立刻吩咐道:「快把火把與桶中棉花點燃,持火把的人要特別注意,船上一有毒蛇出現,立刻斬絕,違者嚴辦。」

  眾船卒立刻暴雷似的一聲吆喝,火種立刻燃起,眨眼間木架上的鐵桶全部放出熊熊烈焰,鯨油熱度本來就高,像北極那種冰天雪地,土人住在屋中,也不過僅靠一盞鯨油燈取暖,其熱度可想而知,此刻點燃這麼多鐵桶,熱度之高實難忍受,但卻沒有一個埋怨。

  就在此時,半空中傳來一連串鶴唳與震耳的「嗡嗡」聲,顯然這些毒物已經追上了,但是無法撲下來,眾人這時才知道,公主預防的是這些東西。

  那些黃蜂,有的想從船邊沖進來,卻被火把燒落江中。

  這時天色已快黎明,烈火照亮的江面,突然萬頭鑽動,遊來無數毒蛇,聲勢之大,令人駭異,那些船卒一個個全神戒備,那些順槳盤上來的毒蛇,一一均被腰斬兩段,掉落江中。

  大船且戰且走,天邊已透曙光,揚子江極闊,岸上追來的四人,儘管個個眼力超人,也僅只能看到一點火光,在江面上移動而已。

  他們見那船行的速度始終不減,顯然是船上毫無損失,不由心中大急,但卻無可奈何。

  四人跟著那點火光沿江奔跑,跑了多遠他們也不知道,太陽從東方露出了一半,金色的陽光,照在江面上甚是耀眼,這時已距貴池不遠,遠處江面已有漁船流動,四人只好無可奈何的把那些東西招了回去。

  藍衣公主深深的喘了一口氣,但卻沒有立刻把火熄去,直待船已快到貴池,才命船卒把火倒入江中。

  藍衣公主又命令道:「船行江心,不得靠岸,輪班操漿,日夜兼程,違者嚴辦!」

  整整的走了三天三夜,出了長江,進入大海。

  第四章 仙女崖

  船已進入漫無邊際的大海,船卒們仍是日夜輪班操槳,不停的航行。

  豪華的船艙裡,猶如皇宮的縮影,天真快樂的趙亞琪正自黛眉愁鎖,望著床上靜靜躺著的季雁萍,四天四夜,仍舊在昏迷中。

  四個俊俏的少女羅列一旁,那藍衣公主卻凝視著茫茫的大海出神,視窗吹進來的海風,撩動她烏雲般的黑髮,分外顯得高貴清雅。

  趙亞琪幽幽的道:「姊姊!他已服下了九葉紫芝,為什麼還沒有好呢?」

  藍衣公主精通醫理,她心中暗然歎道:「就是把這整株九葉紫芝給他服下,也醫治不好他那破碎支離的內腑了!」但她為了安慰妹妹,仍然再給季雁萍服下了一葉。

  藍衣公主笑了笑道:「妹妹,他傷的很重,一時間恐怕醒不過來,我們再給他服下一葉好了。」說畢命一名少女把九葉紫芝,從玉盒中拿了出來。

  只見那葉紫芝乃植形圓狀,沒有葉柄,葉脈,僅在高約一尺細小的紫色杆子上,長著八片紫得發亮的葉子,基部少了一個缺口,想是給季雁萍服下了那一葉的去處。

  一股清香沁入肺腑,趙亞琪憂聲道:「姊姊,父王的病呢?」二女待親至孝,所以才敢冒千萬重危險,親身到中原來取藥,趙亞琪雖然是把季雁萍看得此自己還重要,但那至孝的天性,仍使她忘不了父王病重臨危。

  藍衣公主笑道:「妹妹,父王最多只要三片就夠了,你不用擔心,快給他服下吧!」

  趙亞琪伸手接過,轉過身子,突聽季雁萍沉沉的嘆息了一聲,睜開星目,這一來,趙亞琪可驚喜萬分,四個少女都睜大著眼睛看著季雁萍,她們心中都在暗想:

  「難怪小公主對他那麼入迷,原來他不但臉蛋兒長得俊俏,還有這麼一雙迷人的眼睛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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