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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失落感使人變得懶散,因此,「火鳳凰」沒有開口。

  女人最瞭解女人。寒如玉開口道:「我知道宮主此刻心中的感想。」

  自尊與好強逼「火鳳凰」重振精神。「你知道我有什麼感想?」她問。

  寒如玉欲擒故縱道:「你不想接受我的治療?」

  如果寒如玉不提這句話,「火鳳凰」的確是不打算接受。

  然而,寒如玉拏話這麼一遍,「火鳳凰」便成了箭在弦,不能不發了:「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是多此一舉,多此損失。」

  寒如玉道:「對你,我卻認為絕對有此必要。」

  「火鳳凰」點點頭道:「如果這是唯一的交換條件,我接受。」

  「火鳳凰」身後的梅兒與鳳兒齊聲道:「宮主,你不能答應她。」

  「火鳳凰」沉冷的道:「我決定的事,沒有你們插嘴的餘地。」

  以「火鳳凰」的身份,對她倆說這句話是絕對應該,但是,這兩個使女卻極少聽到這麼僵硬生冷的語氣。

  梅兒很瞭解「火鳳凰」,避開問題的正面,改了個方式道:「宮主,我們並不瞭解寒姑娘,怎麼能聽她的話,用她的藥?」

  這是個對方絕對無法反駁的拒絕藉口。

  「火鳳凰」的雙眸微微一亮,但是,她看到寒如玉在微笑,那是一種心領意會的微笑,這種笑,足以傷害「火鳳凰」強烈的自尊。

  「我信得過她。」她表情有點兒僵硬。

  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更多了一種僵硬感。

  寒如玉忙道:「此刻宮主的創口尚未收口,用藥最有效。」

  局勢已定,「火鳳凰」道:「你替我敷藥?」

  寒如玉道:「小妹很願意替宮主效勞。」

  晨曦灰白的亮光,重又廣被大地。

  嫋嫋清煙帶著陣陣肉香,驅散了不少清晨的寒意,也同樣帶給人饑餓感。

  兩隻野狐,一隻野鹿,這是童天罡在這個破人圈定的範圍內忙了大半夜唯一成果,也是這個小圈內全部的財產。

  他正燒了一大堆火,在那裡逐件燒烤著獵物,因烤好了的東西不容易腐壞。

  「孤星劍」龍騰雲坐在距童天罡足有兩丈遠的青石上,鐵青著臉,似乎仍在生氣。

  「南霸」桑天樵已明白童天罡這麼做的用意,只是已經晚了一步。

  他知道這個圈子內已沒有他能找到的類似的獵物了,他們這一群人,不出一天,就都需要這些東西了。

  走到童天罡身側,桑天樵道:「用得著老夫幫忙嗎?」

  目光注視著架火上的一隻烤得冒油的野狐,頭也沒抬道:「幫閒的人自己不能自作主張。」

  「南霸」桑天樵道:「沒有燭事之明的人才幫閒,這種人孥不出好主意,自然是也不能作主。」

  突然轉臉望著桑天樵,童天罡道:「如果一掌把我打到火裡去,你不就可以自己作主了嗎?」

  「南霸」桑天樵道:「老夫是這麼想過。」

  話說得很平淡,好像與童天罡無關。

  童天罡感興趣的道:「想到了為什麼不做?」

  桑天樵道:「因為你沒有準備。」

  童天罡笑笑道:「那不是更萬無一失了嗎?」

  桑天樵點點頭,說道:「是的,但是,你早已知道我是不會對你下手的,所以才沒有戒備。」

  童天罡仍然淡淡的笑道:「因為我知道你心慈。」

  桑天樵搖頭道:「因為你知道君山金家堡的人也走不出半個牢籠。」

  童天罡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收斂起來,凝重的道:「尊駕不是那種替人幫閒的人。」

  桑天樵苦笑道:「對別人,老夫可能不適合,對你,老夫卻沒話說,高手對敵,分毫之差足以送命,對這件事,老夫卻思量了大半夜。」

  童天罡向洞下紀松年等人控制住的金承業望了一眼。

  童天罡道:「因為你有別的任務。」

  桑天樵搖搖頭道:「那只能算是藉口,因為,老夫可以指派別人去。」

  承認失敗需要勇氣,失敗之後而能承認失敗,不找藉口,更需要勇氣。

  佩服的點點頭,童天罡正色道:「知恥近乎勇,「火鳳凰」身邊有你這個勇士,的確值得慶倖。」

  話落道:「那只鹿由尊駕處理。」

  桑天樵凝重的道:「代價呢?」

  童天罡道:「歸你。」

  桑天樵一怔道:「你知道我們會被困多久?」

  童天罡笑笑道:「不知道。」

  桑天樵沉聲道:「你沒想到有一天也許後悔此時的慷慨?」目光重又轉到火堆上。

  童天罡道:「起碼我現在還沒後悔。」

  「南霸」桑天樵開始抽劍肢解那只不算小的梅花鹿。

  當桑天樵把肢解開的梅花鹿逐堆架上火塊的同時,童天罡的第二隻野狐已烤好了,抓起地上原行烤好的那一隻,童天罡轉身走到洞口,飛身躍了上去。

  「四金釵」沒有阻攔,這使洞外的「孤星劍」更加生氣。

  童天罡逕自走到石洞盡頭,「火鳳凰」一見童天罡過來,突然從地上站起來,同兩個使女遞個眼色,轉身向洞口走去,舉步輕靈,好像身上沒有什麼創痛似的。

  「火鳳凰」身上的傷勢之重,童天罡是親眼著到的,僅只大半夜的時間,她已近乎痊癒了。

  他心中十分佩服「棲鳳宮」的金創藥的神效。

  由於「火鳳凰」的行動非常堅決迅速,童天罡並沒有留她,事實上,他急著替寒如玉恢復功力,有「火鳳凰」在場也的確不便。

  在寒如玉面前選了一方沒有塵土的乾淨石面,童天罡把兩隻野狐放下,道:「寒姑娘,趕快吃點兒,吃飽了,就服下那瓶雙珍露,我替你恢復失去的……」

  走了一半的「火鳳凰」主婢三人同時停住腳步。

  寒如玉面向洞口,看得很清楚,心中焦急,未待童天罡把話說完,忙打岔道:「君山的人沒脫出去吧?」

  童天罡道:「就是因為他們沒脫出去,所以我才急著要替你恢復功……」

  寒如玉又搶口道:「他們在這裡,隨時都有發生衝突的可能,因此……」

  童天罡急道:「金承業還在「棲鳳宮」控制下,他們不敢,這正是你恢復功力的時候,你……」

  寒如玉槍口道:「我一夜都沒休息,我看我先吃飽了休息一陣,精神好一點兒再研究這個問題如何?」

  想想寒如玉武功已失,不比武功在身,一夜勞頓也的確不易支撐。

  「也好,那就晚上再說吧。」

  「火鳳凰」又開始向前走了,腳步卻一步比一步沉重。

  旭曰剛升上東面山頭,「萬幻槍」于瑞年一行四人重又回到石洞下。

  折騰了大半夜,不但沒找到一條脫身之路,甚至連見都沒見到佈陣的人,勞頓、失望之下,每一個人似乎都有一肚子火沒處發洩。

  因此,當他們看到童天罡悠然自得的斜依在洞左三丈虛的一棵虯松下閉目養神時,火氣頓時變得更旺,不過,他們還忍得住。

  恰在此時,站在洞口的「火鳳凰」沉聲說道:「天樵,把金承業帶進洞來,先制住他的穴道。」

  躍身從地上跳起來,「孤星劍」龍騰雲搶到金承業面前,伸手欲點他的穴道。桑天樵一把拉開身邊的金承業,「宮主命令的是我。」

  「孤星劍」不悅的說道:「我做還不是一樣?」

  桑天樵道:「不一樣,公於,您是客。」

  「孤星劍」龍騰雲冷笑道:「如果在下堅持要做呢?」

  桑天樵沉聲道:「老夫奉命在先,如果公子做了,老夫就失職違命了。」

  話落舉手欲點金承業的穴道。

  「孤星劍」沉聲道:「慢著。」

  仰臉望向洞口的「火鳳凰」道:「宮主,在下有這份榮幸送金承業上去嗎?」

  言辭與聲調都顯得有些不滿。

  自從知道桑天樵等人並非「孤星劍」救的之後,「火鳳凰」對他總覺得有些厭煩,淡漠地說道:「龍公子太客氣了,本宮實在不敢當,正如桑天樵所說的,公子是客,這種事怎敢勞動公子。」

  「南霸」桑天樵老於世故,「火鳳凰」話聲剛落,「孤星劍」還沒來得及爭辯,他已飛快的點了金承業的「昏、麻」二穴,飛身躍上洞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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