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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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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不由分說的攙起童天罡的右臂就往外拖,他的行動雖然顯得有點兒遲鈍,力氣即是大得驚人。 童天罡似乎是真的醉了,腳步蹣跚的退著,嘴裡卻不住的叫道:「老爺子,咱們還沒盡興呀?」 紀松年平和的道:「賢侄,你醉了,休息去吧。」 這時童天罡已經被宗德拖到門口了。 童天罡焦燥的道:「誰說我醉了?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喝的還不到百杯,怎麼會醉呢。」 話還沒說完,人已被拖離客廳了。 精光如電的雙目凝視著門外。紀松年發出連聲陰沉的冷笑。 廂房距客廳不到五十步遠,童天罡被宗德連扶帶拖的拉到廂房門口時,已顯得有些醉眼朦朧了。 他掙了兩下沒有把右臂掙脫,忍不住開口道:「宗老爺子,我……我自己會進去睡的,你……你就別麻煩了。」 宗德用慣常那種沙啞的聲音說道:「小哥,咱們老爺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他叫你走十步,你就不能擅自主張少跨一步,沒關係,走吧。」 話落不由分說,伸手推開板門,攙扶著童天罡走了進去。 廂房是三間相連的草厔,裡面除了十幾包雜糧之外,堆放的全是些乾柴,雜草等柴薪之類的東西。 童天罡睡的那張草床,就在頭一間盡頭的地方、他隨身攜帶的那個白色長包袱就放在床頭上。 走進廂房,童天罡一眼看見那張他睡了半年多的草床,忍不住長歎一聲道:「唉,像紀老爺子這等名動天下的大俠,要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他晚年的歲月會這麼貧苦呢?奇人異士,果然是不同于常人。」說話間,人已到了床邊。 宗德扶著他往床上輕輕一按,攙在他右腋下的左手順勢往下一滑,食中二指剛猛有力的點了他的軟麻穴。 童天罡身體一顫,立時就軟綿綿的躺了下去,他一雙眼睛則茫然的,困惑的望著那個宗德。 宗德忘形的揚聲大笑著。「哈哈……童天罡,論江湖經驗,你還是差得遠呢,哼哼哼,在你人還沒進入咱們的範圍,紀老爺子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所以,才將計就計的預先安排了醉百樓那場戲,你還以為自己裝得不會武功的,真的瞞過咱們老爺子那雙法眼了,哼,你未免把咱們老爺子估得太低了,江湖上的名望是那麼好得的嗎?」 話落轉身走到床頭,伸手把包袱提起來,得意的冷笑一聲道:「要不是你項上這顆人頭可以證明「天地雙令」確實已落入咱們老爺子手中了,恐怕你連做了鬼都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呢?」 話落提著包袱大步向外走去了。 他到了房門口,又轉回身來,陰鷙的笑道:「說起來,還真得謝謝你呢,咱們老爺子雖然探聽出「君山」方面把「天煞令」交給商無華複製去了,要是沒有你,誰又有本事能從商無華的「煉金房」中把東西拏出來呢?童天罡,可惜你空有一身武功,都全無江湖閱歷。」 話落閃身躍出房外了。他趕著向紀松年報喜領功去了。 在第三進的大廳內,紀松年舒適的坐在正堂邊的太師椅上,面對著滿桌酒菜,環侍著成群僕婦,此廳內古玩琳琅滿目,無一不是上品。 這間大廳與前面那間草堂一比,差別之大,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宗德人還沒跨進大廳,就揚聲大叫道:「老爺子,恭喜您了。」 紀松年心頭一跳,差點兒沒從太師椅上跳了起來。他強自壓制住滿心的喜悅,故做平淡的望著興沖沖奔進來的宗德手上那個白色的包袱,漫聲的說道:「得手了?」 宗德忘形的道:「誰說不是呢?老爺子,我宗德可真真服了您了,那姓童的小輩在臨受制之前,還在口口聲聲的敬佩您的為人呢。」 紀松年忙道:「你沒有傷了他吧?」 仰著那張猩猩臉,宗德恭敬的道:「完全遵照您的指示,我只點了他的軟麻穴。」 紀松年點頭道:「辦得好,辦得好,老駝子,你不愧是老夫的得力助手,等事成之後,我決不會虧待了你。」 宗德連聲謝道:「老爺子多栽培,老爺子多栽培,宗德先向老爺子致謝了。」 紀松年今天覺得宗德看起來特別順眼,指指對面的椅子,道:「宗德,坐下來喝一杯吧?」 宗德愣了一下,受寵若驚的道:「老爺子,宗德怎麼敢跟您同坐?」 紀松年道:「我叫你坐,你就坐,哪來那麼多禮數。」 連連應是,宗德小心翼翼的坐下來,仰起臉望著紀松年道:「老爺子要不要先看看這兩件東西?」 紀松年故作淡然之狀的點了下頭,道:「也好。」 宗德急忙起身,雙手捧著包袱隔著桌子遞到紀松年面前。 紀松年伸手接過包袱,把椅子向後抽退兩尺,放在膝上,把包袱解開,當他把上面的衣服拏開時,臉色立時一變,脫口道:「這是什麼「天地雙令」?」 宗德隔著桌子看不見,一呆之後,脫口道:「老爺子,怎麼了?」 紀松年雙目一瞪,猛然把兩把劍拋在桌面上,打得杯碎盤裂,怒吼道:「你自己拏去看看!」 實際上不用紀松年開口,宗德已經看清楚了。 那是兩把紀家兵器架上的普通練習用的鐵劍,劍鞘上清楚的刻著一個紅色的紀字。 猩猩臉變得更難看了,宗德慌忙離座,道:「老爺子,那小子已經被我制住了,我再去找找看,一定離不開咱們家裡的。」 紀松年冷哼一聲道:「宗德,你這大半輩子江湖是怎麼混的?找?對手要是能容許你再回頭去找,還弄對假劍騙你幹什麼?我看你是越來越不上路了。」 宗德惶恐的道:「老爺子,我確確實實的是點了他的軟麻穴,他跑不了的。」 紀松年暴烈的怒吼道:「混帳,他能事先安排這種偷天換日的把戲,還會讓你點了他的穴道嗎?還不快去給我召集人手?」 宗德總算明白過來了,連忙應了聲是,轉身就往外沖去。 沖到大廳門口,猛然看見門框上倚著一位黑衣人,本能的停住了腳步,等他看清楚了,又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三步,脫口道:「童天罡?」 不錯,門框上倚著的人確是童天罡。 凝視著那張醜陋的黑臉,童天罡淡漠的道:「「鬼猩子」,你以為改個宗德的名,把個全字拏掉我就不認得你了?你怎沒想到把那張普天之下獨一無二的尊容改改呢?」 「鬼猩子」宗德全黑臉一變,作勢欲撲去。 紀松年見狀連忙喝道:「退下去。」 「鬼猩子」退下去之後,紀松年才掩去滿臉的怒容,望著童天罡笑道:「老弟,看來老夫是低估了你了,來,老弟,現在,咱們既然以真面目相見了,誰也不用想再騙誰了,老弟遠來是客,裡面請。」 冷漠的笑了一聲,童天罡道:「自古會無好會,宴無好宴,不過,對你這「松蘆山莊」我姓童的還沒有這層顧慮。」 紀松年陰笑一聲,道:「有氣魄,請進。」童天罡淡淡的搖搖頭道:「紀老爺子,你這番盛情,童某雖然不想拒絕,但是,你這地主之誼只怕無法善盡,因此,童某也就不想打擾了。」 紀松年冷笑道:「你怕老夫暗中做手腳?」 童天罡笑道:「紀老爺子,像你這滿臉俠義正義而卻一肚子鬼詐伎倆的「大俠」,雖然什麼花樣都玩得出來,但還不放在我姓童的心上,我說不打擾的原因,實在是因為尊駕今夜沒有時間的關係。」 紀松年一怔,道:「老夫是此地的主人,有沒有時間,老夫清楚得很,你這分明是搪塞之詞。」 童天罡冷笑道:「紀老爺子,你以為只有你知道我住在你這「松蘆山莊」裡嗎?」 紀松年是個老江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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