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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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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無華畢竟是經過大陣仗的人,一怔之後,他並沒有採取行動,先定了定神,目光才順著劍尖向上移去。 然後他又是一愣,脫口道:「你……你是……」 「我是方才還在跟你談交易的年輕人。」 不錯,正是那個年輕人。 他左胸下血紅一片,右肘上也染紅了一片,可是,他那張紅潤的臉上,卻找不出一點受傷的樣子。 商無華強自鎮定,盯著年輕人道:「這麼說,老夫是被你算計了?」 年輕人淡漠的道:「這只能怪你對你的佈置太自信了。」 商無華茫然的道:「那方才你身上流的血是怎麼回事?」 年輕人正色道:「豬尿泡內裝上鮮血,然後裡面貼肉處襯上一層薄鐵片,沒有什麼奧妙。」 商無華仍然不解的道:「你怎麼知道老夫那張石桌的桌緣上有機關埋伏?」 年輕人淡然一笑道:「進過你這「煉金房」的人並非個個都不能活著離開,比方說,你為了使君山能放心的把天煞令放在這裡,你總得把安全設置展露一下給他看看吧?他對外當然會守這個秘密,但是,對他自己的兒子,他總不會不提吧?」 商無華道:「他對他兒子說的話,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年輕人搖搖頭,道:「我有理由把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嗎?」 商無華一怔,突然若有所悟的道:「混進「君山」?對,年輕人,老夫不認得你,他也一定不認得你,憑你的本領,混進「君山」當名護院自然沒有問題,高明,哈哈大笑中,商無華故作漫不經心之狀。 他把左手中的披風向左後方拋去,趁著大笑時身子搖擺之勢,左手也向後方按落,做出要支撐身體之狀。 寒電一閃,商無華突然覺得左手食中二指一陣錐心奇痛,急忙收手,右掌卻在這時候揚起,但卻沒有機會往外推。 因為,他發現那支銳利的劍尖,此時正點在他咽喉上。 收左手,抬右掌,商無華把握住每一刹那可用的時光,仍然趕不上。 商無華的天巧二字除了表示他技藝的不凡外,還有快與准的意思在內,而今,他不但沒快過人家,連人家的劍是怎麼出的、怎麼收的竟然都沒看清楚。 年輕人溫和的漫聲道:「你別忘了你周圍到處都是機關按鈕,萬一高興過度,一不小心接上了,那不是太危險了嗎?」 此時的商無華已經忘了斷指之痛了。連那紅潤如嬰的臉色也發白了。 他端正的坐著,問道:「你到底是誰?」 年輕人淡漠的道:「「天地雙令」的主人。」 商無華驚恐的脫口叫道:「童……天……罡?你……你,羅漢崖下已粉身碎骨……的人……」 年輕人銳利的雙眸中漸漸籠上了無限煞氣,音調也隨著冷了下來。 「代我而死的是先父。」 商無華原先的氣勢完全沒有了,悄聲道:「童當家的,我……我可與那件事一點牽連都沒有,你是知道的,我一向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童天罡冷冷的道:「你只與偽造「天煞令」有關?」 商無華忙道:「老夫偽造的這些東西,童當家的要怎麼處理老夫都沒意見。」 在商無華已度過的六七十年的歲月中,他從來未經歷過對自己的性命像此時這麼失去自我主宰的時刻。 童天罡冷漠的道:「對這八萬兩黃金由我處置你不心痛?」 商無華是頭老狐狸,他很明白什麼時候說實話最有力量:「老夫此時只求童當家的能放過老夫,別無所求。」 童天罡冷漠的道:「你看我會放過你嗎?」 商無華陣忙道:「我可以帶你離開此地。」 童天罡冷冷的道:「如果沒有尊駕帶路,我能不能出得去?」 商無華打了個寒噤,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多花點時間,當然出得去。」 他一直都在說實話。 童天罡想了想,道:「把包袱給我,然後去把桌上那些假令包起來,帶我出去。」 商無華順從地把包袱包好,交給童天罡,然後起身走到石桌前,逐一把每一把假天煞令包好,再捆成一個大包袱,然後轉身交給站在他身後五尺之外的童天罡,他竟然沒有去碰安在桌上的機關樞紐。 童天罡從商無華手中接過那捆假令,把手中的包袱及「天煞令」放在地上,以左手托著那捆假天煞令。 第二章 天令顯威 他右手運掌在上面緩慢地掃按一遍,然後丟向石桌。 那捆假令與石桌一碰,石桌桌面突然傾向一邊,石柱攔腰而斷,斷面光滑如鏡,顯然早已被切斷了。 童天罡只有在偽裝中了暗算的時候,手中曾握劍起身過,石柱顯然就是在他假裝劍被碰落地上的時候切斷的。 那捆假令與石桌一揰之後掉落地上,已散成一包包鐵砂。 商無華心中暗自叫了聲慚愧與僥倖。 慚愧的是他竟沒看清對手是在什麼時候把石柱切斷的。僥倖的是他沒有去碰桌上的機關。 現在,就算商無華真有接觸機關的機會,他也不敢拏生命去做賭注了。 看看童天罡,商無華道:「現在出去?」 沒有提任何警告的話,童天罡淡淡的點了點頭。 商無華老謀深算的道:「外面有些人不會聽我指揮,因為「天煞令」在你手中。」 童天罡道:「我知道。」 商無華惴惴不安,道:「童當家的,老夫還有個不情之求。」 童天罡冷漠的道:「我有答應你的理由嗎?」 商無華道:「如果你的意思是要老夫的命,你當然不必答應。」 童天罡冷笑道:「如果我要你的命,你當然也就不必帶我出去了。」 商無華毫不猶豫的道:「這是實情。」 童天罡道:「說說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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