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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海愚禪師等人驚喜交迸,但卻盡不形之於色,個個默無一言。

  所有的黑衣人早已全神戒備,蓄勢待發。

  雲中鶴朗聲大喝道:「聽著,雲某不願多誅無辜,只要爾等不妄行出手,雲某一律放過爾等性命,但如不識進退,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白髯蒙面人咬得牙關咯咯做響,陡然震聲大喝道:「上!」

  四面的黑衣人想是處於積威之下,不敢不尊,各擎兵刃,一擁而上。

  雲中鶴大喝一聲,右掌一揚,一片幻影,緊接一片慘呼。

  黑衣人紛紛倒退,大殿中又暫時歸於平靜。

  只見已有八名黑衣人橫躺於地,傷在炎陽七幻掌下。

  雲中鶴沉聲又道:「雲某雖不願多誅元辜,但卻也不能拒絕爾等送死,若仍有不畏死之人,不妨再上。」

  白髯蒙面人心頭暗凜,猛然大喝道:「快退。」

  縱身當先,就向殿外而逃。

  雲中鶴冷冰冰地喝道:「別人可以走,你得留下。」但見白影晃動,白髯蒙面人已被抓回大殿之中。

  整座少林寺中起了一陣鼎鼎吵嚷,但不久就平靜了下來,原來所有的黑衣人俱已逃走一空。

  白髯蒙面人被抓回大殿之時,已被雲中鶴順手點了穴道,是以被抓回大殿之後,只有橫向在地,並未站起身來。

  雲中鶴冷漠的一笑道:「朋友,現在咱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

  殊料那白髯蒙面人喉間咯咯一聲,一股紫黑的血液順口流了出來,在地上一陣掙扎,已經死去。

  顯然他在齒糟或牙縫中蓄有劇毒,當他知道自己難免一死時,咬破毒藥,中毒而死。

  雲中鶴長歎一聲,喃喃地道:「這血碑主人,當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物,他控制屬下爪牙的手段,也實在叫人心寒。

  海愚禪師連宣佛號道:「謝雲施主惠施援手,保全少林一脈的香火。」

  雲中鶴微籲道:「此次雖幸而無恙,但卻難保下次不再來犯。」

  海愚禪師道:「雲施主說得不錯,當血碑主人知道了今日事件之後,少林寺恐怕仍將難遭大劫。」

  雲中鶴道:「那麼老禪師可有應付之策。」

  海愚禪師苦笑道:「也只有過一關算一關了,以血碑主人控制天下武林之威,倘若真的要毀滅少林寺,又豈是老衲等所能抗拒得了的?」

  雲中鶴笑道:「在下倒替老禪師想出了一條路來,倘若老禪師肯于應諾,也許有助於貴寺的脫劫避難。」

  海恩禪師忙道:「請雲施主快些指點迷津,只要能保全住少林一脈,老衲無不遵從。」

  雲中鶴道:「在杭城雲家莊正北,有一座青楊嶺,此刻大約正在大興土木,因為有一個正義門要在那裡開宗立派。」

  「正義門?」

  海愚禪師脫口叫道:「只怕是血碑主人搞的花樣吧!」

  雲中鶴笑笑道:「不然,如果認真說來,這正義門是臨時組成的一個門,只待把披著正義外衣的正義團消滅之後,仍將完全解散。」

  目光轉動,沉凝的投注了海愚禪師一眼,又道:「故而這正義門不同於一般江湖門派,凡是武功精湛,有志滌邪匡正的俠道人士也收,知悔認錯的邪道魔頭也留,至於整個幫派參加,更是歡迎。」

  海愚禪師容光煥發的道:「這真是一個大喜訊,倘若天下武林認清了血碑主人的陰謀毒計,大家能團結起來,則血碑主人的正義團就可以不攻自破。」

  輕輕誦聲佛號,又道:「雲施主可否進一步說明,這正義門是什麼人所倡議的,雲施主之意,是否要我少林一門全部參加。」

  雲中鶴笑道:「不如此不足以保障少林安全,共組正義門,聯手誅魔,大約也是老禪師所願為當為之事。」

  聲調微頓,一笑接道:「至於倡儀之人,不必相瞞老禪師,就是大漠鵬城的鵬城白鳳展玉梅姑娘與在下雲中鶴。」

  海愚禪師大喜道:「這樣說來,老衲是一定參加,所有少林弟子,都願受驅遣。」

  雲中鶴道:「事不宜遲,老禪師既經決定,最好快辦。」海愚禪師忙道:「這是自然,老衲即刻料理寺中事務,率領所有的門下弟子,明晨一早啟程去杭城青楊嶺。」

  雲中鶴輕輕頷首,略一俯身,扯去了那白髯蒙面人頭上的蒙面黑巾。

  一付蒼老的面孔現了出來。

  雲中鶴皺眉道:「老禪師認得此人嗎?」

  海愚禪師端詳了一會,搖搖頭道:「從未見過此人。」

  雲中鶴沉忖著道:「血碑主人物色的各方人才不可勝計,這也不足為奇,只可惜不曾問出他一句口供。」

  海恩禪師誦聲佛號道:「縱然間得出口供,也是無用,那血碑主人是誰,只怕他根本無從知曉。」

  雲中鶴歎道:「這話也對,看來要想找出這老魔頭,只怕還要很費上一番周折。」

  海愚禪師誦聲佛號道:「老衲即刻遵照雲施主的吩咐,率領徒眾趕赴杭城,對雲施主……只有怠慢了,雲施主還有另外指教麼?」

  雲中鶴道:「雲某真正來此的目的,卻是向老禪師打聽一個人的行蹤。」

  海愚禪師怔了怔道:「不知雲施主要打聽的是誰?」

  雲中鶴一字一頓的道:「三環套日君中聖。」

  海愚禪師先是一怔,繼之誦聲沸號道:「雲施主想得好,若能請出此人,倒是正義門一個絕佳的幫手,不過,只怕難以請他出門。」

  雲中鶴沉凝的道:「這樣說來,這人還健在人世了?」

  海愚禪師忙道:「自然,據說他曾得服靈藥,延年益壽,雖然已是百齡開外,但望之不過如七十許人。」

  雲中鶴急道:「如今他在何處?」

  海愚禪師道:「祖徠山的白水山莊。」

  雲中鶴道:「老禪師常聽到他的訊息麼?」

  海愚禪師思忖道:「他本是先師至交,五十年前,君老施主蒞臨敝寺,曾與先師連奕七天,而後君老施主宣佈歸隱祖徠,老死不再出山,永遠不復再問世事,不過,每年君老施主華誕之期,本寺均派人專程奉上一份壽禮,數十年來從未間斷,本年壽禮是由老衲師弟海智所送,上月中旬方才歸來,曾經親見君老施主之面。」

  雲中鶴喚了一聲道:「以老禪師看來,這君中聖為人如何?」

  海愚禪師毫不遲疑的脫口道:「任俠尚義,一言九鼎,是武林中難得的高輩高人,只因遁世已久,才漸為世人遺忘。」

  雲中鶴道:「好吧,雲某就要專程前往租徠,一訪這位任俠尚義的君老俠士……」

  不待話落,拱手出殿,有如一縷白煙一般,向山下飄去。

  祖徠山,在泰山東南,相距僅七十裡之遠,雖無泰山之雄偉壯麗,但山中也奇峰羅列,巍峨挺拔。

  此刻正是清晨時分,百花含露,晨風送爽,靜靜的山林之中,不啻世外仙境。

  在登山的路上,此刻卻馳來了一匹駿馬,馬上駝著一位英姿颯爽的白衣少年,在清脆的蹄聲鈴聲之中,緩緩向上行去。

  自然,這正是雲中鶴。

  當他踏上山路不久,卻忽然跳下馬來,拍拍馬頸道:「虹影此行區吉難測,你還是在山下等我吧!」

  那馬兒輕輕點了點頭,向草叢中跑去,雲中鶴放步而行,徑往山深之處走去。

  他初次到此,並不知白水山莊位於何處,在山中走了一會,不禁有些不耐煩起來,偏偏連個可以問路的獵夫樵子也遇不到,一時竟不知應該如何走法。

  正行之間,忽聽一片幽微的歌聲傳了過來。

  雲中鶴大奇,立刻展開絕頂輕功身法,循著歌聲傳來之處撲去。

  轉過一道山峰,前面頓時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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