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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丐王機詐聞世,豈是易欺之輩,聞言陰冷一笑道:「老要飯的傷中難動,遇敵即死,觀主將咱鎖于黑房之中,可說是已盡到地主保護客人之責了,老要飯的倒是感謝觀主了,觀主此時將老要飯的拉出來,可是又有了咱的差使了?」

  冷雲觀主聞言已知丐王大可能與己合作,並未惡言相加,胸有成竹的淡然一笑道:「丐兄說笑了,貧道兩個近身道童,可是尚留在觀內?」

  丐王冷然笑道:「老要飯的脾氣不好,將兩位小道送去見閻王老兒去了。」

  冷雲觀主臉色一變,突又忍了下來,長笑一聲道:「哈哈……貧道將他們寵壞了,見人無禮,有勞丐兄替貧道管教了。」

  話落臉色一整,沉聲道:「丐兄可還記得這位雲居士嗎?」

  丐王冷冷地道:「老要飯的多蒙白劍鈴馬之主恩賜一掌,哪敢忘記,觀主拉老要飯的一個囚犯出來,目的就是要老要飯的記清楚這些嗎?」

  冷雲觀主臉色一沉,道。「這不是主要的目的,主要的是貧道想幫丐兄一個復仇雪恨的大忙。」

  丐王冷冰冰地道:「你我不知是誰助誰?」

  冷雲觀主冷笑道:「都是一樣。」

  丐王精目中冷芒一閃,仰天大笑道:「哈哈……冷雲真人,你就看定了我丐王是個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不用時還可以囚禁起來的人嗎?」

  冷雲觀主冷冷地道:「丐見不可失了大體傷了和氣。」

  丐王厲笑道:「很不幸,老要飯的要使你失望了。」

  冷雲觀主看看靜立台下,俊臉冷漠的雲中鶴,冷笑道:「丐兄以為已得自由之身了嗎?」

  丐王冷冷一笑,突然一揚右手,兩道黃光閃電射向冷雲觀主身前的階口扶手,只聽嗤嗤兩聲,兩粒黃豆大小的藥丸鑲進石中一半有餘,丐王陰冷的一笑道:「冷雲真人,你只會打自己的如意算盤,卻把別人當成了三歲孩童了,老要飯的雖窮,身上還帶有幾粒自救之藥,明年今日,老要飯的會記得你的忌辰。」

  一見那兩粒帶毒的療傷之藥,冷雲觀主一顆心直往下沉,情急脫口道:「合則你我互惠,分則個個死亡,丐王,你可得三思而行。」

  丐王大笑道:「雲中鶴仇滿天下,強敵林立,老要飯的安危,不勞觀主費神,告辭了。」話落轉身欲行。

  雲中鶴冷漠的沉聲道:「丐王,你走得了嗎?」

  一見雲中鶴接口,冷雲觀主心頭立時一動,脫口道:「丐兄大傷只怕未愈,的確不易遠行。」此話顯然是說給雲中鶴聽的。

  丐王大笑道:「哈哈……白劍鈴馬在救人,你姓雲的只怕沒有時間送老要飯的一程吧。」言辭十分坦然。

  雲中鶴聞言一愣,此時,他距丐王足有二十丈遠,丐王在冷雲觀中居住甚久,此間地勢,知之甚詳,他如反身竄入觀中,自己確實無法追趕。

  冷雲觀主雖然明知雲中鶴欲救之人已失,但卻不敢聲張,恨極脫口道:「丐王,還有本觀尊駕沒考慮到。」

  丐王得意的一笑道:「白劍鈴馬座下五衛,個個功力都不在你冷雲觀之下,冷雲觀雖被武林視為龍潭虎穴,只怕,觀主此時已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哈哈……老要飯的告辭了。」話落突然飛身射入觀中而去。

  雲中鶴氣極冷哼一聲,霍然轉過身來,冷冷地對冷雲觀主道:「冷雲觀主,雲某上去還是你下來?」

  冷雲觀主心中信心全失,遲疑的向四周望了一陣,無法答話。

  雲中鶴冷冷一笑道:「觀主可是在等那醉神與東天門之人?」

  冷雲觀主生性多疑,醉神二人久久不回,他心中已有所懷疑,此刻心事突被雲中鶴點破,知道二人已亡於雲中鶴手中,老臉立時一變,迫不得已,抖出了最後一張王牌,故示鎮靜的冷笑一聲道:「雲中鶴,你如珍惜那個手下與那姑娘,道爺勸你安靜點。」

  雲中鶴登峰這許久,未聞血佛的消息,心中也很焦急,聞言念頭突然一動,將計就計的冷笑道:「依雲某之見,你冷雲真人最好還是將他們獻出來的好,否則,今日一過,冷雲觀只怕要化為一片焦土了。」

  血佛騎鵬盤旋冷雲觀上空時,冷雲觀主已見過,雖然血佛中了他的李代桃僵之計,被引往別處去了,但俘虜一失,他卻怕時間久了,血佛回來道破真象,當下不敢久拖,眸子一轉,暗中把心一橫,冷冷地道:「你我該當著東西議價。」

  雲中鶴冷漠地道:「把他們帶來吧。」

  冷雲觀主聞言暗算,冷聲道:「你且等著。」話落仰天發出三長兩短五聲厲嘯。

  冷雲觀主嘯聲才落不久,峰下慘號之聲突然此起彼落的連響起來,好似冷雲觀的人正在被追殺著。

  雲中鶴心思靈敏,聞聲劍眉一皺,突然冷冷地道:「觀主可是在調兵?」

  就在這時,觀中突然一窩蜂的湧出近百道人,各就崗位,把廣場四周圍了起來。

  冷雲觀主聞言陰冷的一笑道:「雲中鶴,你心思雖快,但卻慢了一步。不錯,本觀主確實在調兵,雲中鶴,蟻多咬死象。」

  「這時,四面八方也開始有道士與東天門的人湧進了廣場。

  冷漠平靜的向四周掃了一眼,雲中鶴道:「冷雲真人,集中一處,你替雲某省了不少麻煩。」

  冷雲真人大笑道:「哈哈……雲中鶴,你身陷重圍,也替本觀主省了不少麻煩。」話落老臉突然一沉,冷喝道:「上。」

  一聲令下,四周立時傳來一片震天喝叱之聲,人群如潮水般的向雲中鶴湧了上來,聲勢動人魂魄。

  星目中冷芒一閃,雲中鶴輕輕的提了提右手,那位置,正是滴血劍柄。

  就在這時,登觀的道路上冒上了渾身浴血的血盲,遠處峰頂之上,也風馳電奔的射來一隻巨鵬。

  呼嘯洶湧的人群,確似憤怒失性的蟻群,四面八方,爭先恐後的向雲中鶴撲來,也許是人多壯膽,使他們暫時忘了地下的那八個人,是誰殺的……

  長槍、短戟、利刃快劍,映著燦爛日光,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再加上急如奔馬的人群呐喊之聲,威勢確實使人失魂落魄。

  雲中鶴冷漠平靜的向四周掃了一眼,右手乃垂放於腰間,看樣子,要等人群攻以身側時他才會動手。

  冷雲觀主踞高臨下,陰沉的盯視著雲中鶴,顯然,這次他不敢放過任何可以動手的時機了。

  崖邊,血盲已飄了上來,緊跟在他身後,躍上了鵬城白鳳展玉梅,這時,那遠處空中的大鵬,也急如驚電般的向這邊飛馳了過來。

  東天門的胖老者,此時對冷雲觀主已完全失去了信心,他雙臂傷重,無力自保,信心一失,驚意更濃,一雙閃灼不定的眸子,不停的向四周打量著。

  圍上來的人群已快接近雲中鶴身側了,就在此時,突聽胖老者驚聲叫道:「觀主,那大鵬回來了。」

  冷雲觀主全神凝注在雲中鶴身上,被他突如其來的一叫,嚇了一跳,本能的一抬頭。就在這一刹那間,台下響起一串可怕的號叫之聲。

  連那只大鵬的身影都沒有看清,冷雲觀主聞聲倏然收回仰望的視線,向台下掃去,目光到處不由駭得一顫。

  根根沖天而起的血柱林立猶如青竹叢,一個個抽搐顫抖著的屍體,仍東倒西歪的在晃動著,猙獰恐怖動人魂魄。

  陣心的雲中鶴已離開了方位,臺上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團穿插於血柱中的濛濛銀光而已。

  呼嘯著的人群,後面的在向前推,前面的卻在往後退,退進之間,推扯得陣勢大亂,幾乎已完全失去了功擊力。

  冷雲觀主見狀大驚,緊張的老臉突然一沉,冷喝道:「貪生怕死,臨陣脫逃之輩,本觀不容,後上者可斬面前退怯之人,有功無罪。」喝聲發自丹田,壓倒了嘈雜的人聲,遠近可聞。

  此令一下,那些退怯之人,立時被後上的殺了好幾個,混亂之局才消除,又全力向雲中鶴壓了下來。

  就在這時,廣場之外,突然傳來血盲陰沉冷酷的震耳長笑聲道:「哈哈……白劍鈴馬所到之處,五湖四海群醜皆伏,爾等死期到了。」

  話聲一落,突又下令道:「孩子們聽著,四面佈陣,反包圍他們。」

  一聲令下,雁聲如雷,接著四周也響起了淒厲的號叫之聲。

  胖老者見狀,真冷了半截,膽怯地問道:「觀主,我們此時逃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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