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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應繼先話尚未說完,錦衣漢子已搶先大喝一聲,飛身撲向「撐天叟」寒天虹,曆聲喝道:「老狗納命來。」

  隨聲出掌,逕劈寒天虹胸口,招出淩厲如電,狂鳳如剪,威力驚人。

  「撐天叟」寒天虹在萬松門十年之久,受盡歧視淩辱,對萬松門一草一木無不恨之入骨,見招雙眉一豎,精目中立現殺機,冷笑一聲道:「小輩,你不該生在萬松門中,雖然,你我從未謀面。」

  話聲中左腳向側一踏,身子跟著一旋,輕巧的避過錦衣漢子淩厲的一掌。

  應繼先心頭一震,再度脫口道:「芳兒退下來!」聲音顯得有些焦急。

  錦衣漢子面對著殺父仇人,直恨不得生啖,「撐天叟」寒天虹之肉,那肯退卻,一掌不中,鬥然一轉身體,雙掌一輪,連環拍出二十一掌,撲擊剛剛側身讓過的「撐天叟」寒天虹,應變十分迅捷。

  「撐天叟」寒天虹讓過一掌,早已有了準備,但他擔心應繼先與岳承武及時搶救,不肯冒然出招,當即旋身,二度閃避一側。

  應繼先老臉一凜,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上兩步,雙掌之上,已凝聚功力,梅瑤麟心中暗自冷笑了一聲,輕輕推開身側的「瑤台牧女」雲鳳玲。

  錦衣漢子二擊不中,心中更怒,猛—旋身,左右一幌;拍出六掌,阻住「撐天叟」寒天虹左右退路,大喝一聲,身掌合一,向「撐天叟」寒天虹胸口拍到,形同拚命!

  「撐天叟」寒天虹早已看出錦衣漢子非自己之敵,他之所以一再閃避,無非是想一擊奏功,見狀白眉一豎,殺心突生,觀准錦衣漢子拍到的雙掌,冷喝一聲,左掌閃電迎出,右掌在同一時間內也聚滿了功力。

  電光石火之間,傳來「拍!」的一聲響,好似掌力並未接實一般。

  應繼先聞聲就知不妙,沉喝一聲,飛身向「撐天叟」寒天虹撲去,一面大喝道:「老奴才,你找死!」

  應繼先身子才動,突聽梅瑤麟冷笑一聲道:「那倒不見得!」話聲中,一道白影迎著應繼先射來。

  一聲「老奴才」更引發了「撐天叟」寒天虹無限恨意,左掌虛出,化解了錦衣漢子淩厲的掌風,在掌卻在同時間之內,拍出一招「玄網無邊。」

  「轟然!」一聲震天大響,夾著一聲淒厲的慘號聲,兩個戰場同時停頓了下來,其響聲來自梅瑤麟與應繼先之間,那聲慘號,卻是發自錦衣漢子口中。

  應繼先雙臂一麻,退出兩步,顧不得察看對手的情況,雙目中一掃四周,突然凝注在八尺之外陳屍就地,七孔流血的錦衣漢子身上,根根血絲,刹時之間佈滿雙目,雪發霜須,無風自動,在這十日不到的時間內,應家一脈就此斷送了。

  岳承武有些應接不暇了,雙目不停的轉動于梅瑤麟與陳屍的錦衣漢子身上,兩邊的情況,他都沒看清楚。

  「狂俠」任天松會過梅瑤麟,見狀並不覺得驚奇,因為他知道應繼先的武功與自已僅在伯仲之間而已。

  「絕丐」卻為之駭然變色,最先,他只以為梅瑤麟之所以名震武林,是由於武技奇奧,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有這等令人難以置信的武功,目注氣定神閑,凝立未動的梅瑤麟,他突然想起了梅瑤麟所說的「松紋鞭」,心中油然生起了一股寒意。也生出聯手合除梅瑤麟之心。

  一段短暫而令人窒息的沉默一過,剩下的六七個錦衣漢子突然同時飛身向倒地不起的錦衣漢子撲去。

  應繼先慘然一笑,喃喃自語道:「不用看了,不用看了。」自語聲中,目光緩緩轉移到梅瑤麟的俊臉上,陰毒猙獰的道:「梅瑤麟小兒,你知道應家是一脈單傳……」

  梅瑤麟冷漠的笑道:「梅某現在才知道,尊駕可是覺得有點可惜?」語聲冷酷無比。

  應繼先獰聲切齒道:「是你,是你這小輩阻擋了老夫報子仇,是你這小輩阻擋了老夫救芳兒這裡,這裡是萬松門,是你這小輩的分屍場,老夫要挖出你的心肝五臟。」話落舉步向梅瑤麟逼近。

  應繼先猙獰如癘鬼的形態,駭得「瑤台牧女」雲鳳玲打了好幾個冷噤,不由自主的輕喚著「麟哥哥」,聲音有些顫抖。

  梅瑤麟仍是那麼平靜,暗中一凝真力,冷漠的笑道:「應繼先,你找對人了,來來來,梅某送你上道,黃泉道上,等你算帳的人還有許多,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也是單傳,只是,你????了自己而忘了別人的存在,現在,你嘗到那滋味了,只是為時已太晚了,因為,今後????再存在武林中了。」應繼先聞言鬚眉俱張,怒極曆笑一聲,道:「哈哈……小輩,老夫一生只知自??????憑你這狂妄小輩還不配教訓老夫與我躺下!」

  聲落雙掌齊出,錯眼之間連攻二十八掌,掌出狂風洶湧,如萬松爭鳴,漫天掌影飄忽不定????籠罩了梅瑤麟左右前三面,由於有條不亂,威猛絕倫的聲勢看來,足見此人雖在盛怒欲狂的情況之下,神智仍然未亂。

  梅瑤麟見狀心頭微微一凜,雙掌鬥然向上一翻,拍出一招「玄影百幻」,堪堪阻在應繼先漫天的堂掌影,狀至輕鬆。

  應繼先一招未能奏功,乃是他意料中的事,冷哼一聲,倏然撤掌變招,繞身急攻起來,掌掌拍擊梅瑤麟全身要穴,出手狠毒無比。

  梅瑤麟身子隨著他的掌招急旋一陣,信手拍出了幾掌,把應繼先擊近身的罡風化去,並未及時出手,這倒不是他存了什麼憐敵之念。

  主要的是他怕應繼先一死,岳承武等人會突然聯手齊出,他雖然並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瑤台牧女」雲鳳玲與雙奇卻將同時喪命萬松門中,固然,目下擺在眼前的事實已無兩全之策,但在可能的範圍之內,他不能不考慮。

  一方急攻,一方遊走,身法掌招全都快得驚人,兩道閃動的人影,幻出兩個濛濛的大圈,旁觀眾人,只能由衣色分辨敵我的方位。

  眼看著梅瑤麟輕巧灑脫的身形,「絕丐」心情越發沉重了,雖然,目下他猜不出梅瑤麟為何不還擊的理由,但他看得出,只要梅瑤麟一出手,應繼先決非其敵。

  「狂俠」任天松雖然在風雷洞前曾會過梅瑤麟,但卻未見過他的武功,「撐天叟」寒天虹那時對梅瑤麟的畏懼,他看得出決非做作,但心中卻始終懷疑這年輕人是否真有抵住兩人的功力,直接到現在,他心中的疑慮才算消除。

  但隨之而生的卻是無法名狀的嫉妒與震駭,他扭頭註定「絕丐」沉重的道:「以這小子的年齡,擺在你我眼前的事實,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絕丐」聞言心頭一動,把視線轉注到「狂俠」任天松臉上,道:「任兄該有所打算了。」

  「狂俠」任天松聞言臉上突現不滿之色,冷笑一聲道:「任某的事反勞卜兄操心,實在漸愧梅瑤麟的武功確是任某生平僅見的高手,不知卜兄有同感否?」

  「絕丐」一怔,冷淡的道:「任兄見識遠勝我老要飯的,任兄生平僅見之事,我老要飯的更是見所未見,那會沒有同感?」

  「狂俠」任天松冷笑道:「假使任某是卜兄,決不使自己捲進這個足以滅頂的大漩渦中。」言下之意,充滿諷刺。

  「絕丐」老臉一變,突又緩和了下來,冷笑一聲道:「任兄是說我老要飯的此時該開溜了是嗎?」

  「狂俠」任天松道:「生命遠重于名望。」

  「絕丐」笑容一收,臉色倏然一沉,冷聲道:「任兄就看准了我老要飯的決非梅瑤麟之敵是嗎?」話落一雙精光閃射的眸子緊盯在「狂俠」任天松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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