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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梅瑤麟話聲才落,突聽一聲長笑起自五丈之外,道:「哈哈……閣下是金鳳宮的救兵嗎?年輕啊!」

  接著,另一個聲音道:「如果不年輕,誰有那股勇氣為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送命呢?」

  「撐天叟」寒天虹聞言閃身躍到梅瑤麟身側,抬頭只見五丈之外正緩步走來兩個青袍老者,右邊一人白髮胃髯,暴眼塌鼻,斷眉巨口,額上有條兩寸長的紫疤,左手一人,白髮鳳髯,形象與右手一人一樣暴戾。

  「撐天叟」寒天虹雙目中登時暴射出千重殺機,狂笑一聲道:「哈哈……『殘蠍』劉剛,『殘蟒』劉順,老夫寒天虹在此祝賀兩位六十年來無恙,活到今天,哈哈……」

  松門雙殘聞聲一怔,上下打量了「撐天叟」寒天虹一眼,目光突然轉到梅瑤麟臉上,同聲說道:「梅瑤麟,寒天虹?」

  梅瑤麟冷冷的道:「今天赴約松門,本不想先動干戈,但是,我這位朋友卻急著要討取六十年前兩位欠的賬,因此,梅某不得不先請兩位上道。」

  松門三傑回來之後,曾說過寒天虹的武功,更隱約透出梅瑤麟似乎在寒天虹之上,「松門雙殘」武功不及三傑多多,那裡是「撐天叟」寒天虹之敵,聞言心中暗自不安起來。

  「殘蠍」劉剛心念一轉,冷聲道:「各位既登松門,理應先昆主人,我倆人有主命在身,不敢怠慢,過去的賬,我們就在松門中算吧!」

  「撐天叟」寒天虹冷笑道.「寒天虹原是松門逃奴,那能算客,既不算客,自然也不受賓主之限,兩位已拖延了六十年了,寒某擔心你們二位突然暴斃而遺憾此生。」

  話落邁步向兩人走去。

  「殘蟒」劉順見狀伸手一拉下背上松紋長鞭,強自鎮定的道:「寒天虹,你自信有資格來討取嗎?」

  「撐天叟」寒天虹陰沉的道:「沒資格寒天虹不登萬松門,現在,又是兩位展威風的時候了。」聲落人已到達兩人身前五尺處,但卻仍不停步。

  「殘蠍」劉剛見他已快走進長鞭無法施展的範圍之內了,心中不由大急,暗自一咬牙,冷喝一聲道:「你再嘗嘗這松紋鞭的味道吧!」

  聲落長鞭盤空振起一聲脆響,蓋頭砸了下來。

  「殘蟒」劉順一見劉剛出手,那還敢怠慢,暴喝聲中,身子一矮,抖手一鞭,向寒天虹雙腿抽到。

  「撐天叟」寒天虹雙足同時一點雪面,騰身躍起,同時右掌一伸,閃電抓向「殘蠍」劉剛掃來的鞭梢。「殘蠍」劉剛長年用鞭,鞭招熟練無比,見招右手向後一帶,鞭梢突然彎下三寸,刺向「撐天叟」寒天虹掌心。

  這時,「殘蟒」劉順一鞭已然掃空,回手一招「毒龍入海」刺向「撐天叟」寒天虹脅下,變招快如閃電。

  「撐天叟」寒天虹冷哼一聲,抓鞭的右手突然向後撤下五寸,猛然握下,彎曲的鞭梢,食、中二指縫中插出去,長鞭已被他抓住,緊接著右手向後一揚,喝道:「撒手!」

  「殘蠍」劉剛本以為這一鞭就是傷他不到,也可安然抽回.聞聲心頭一震,右常跟著本能的一緊,一個身子已被淩空帶起,飛向「撐天叟」寒天虹頭頂,大駭之下,急忙撒手,藉著衝力,向寒天虹身後飛去,正撞向一旁靜立的梅瑤麟。

  梅瑤麟此時心頭煩燥,見狀冷喝一聲,道:「回去!」

  右掌已跟著劈了出來。

  「拍!」的一聲脆響,登時血光四濺,半聲慘哼之聲,「殘蠍」劉剛的身子,已倒跌出兩丈多遠,腦漿迸流,橫屍地上。

  這時,那邊寒天虹已把一鞭握在手中,與「殘蟒」鬥在一起。

  金袖老太婆緩緩走到梅瑤麟身側,沉聲道:「梅公子……」

  梅瑤麟漠然應道:「夫人有什麼事?」金袖老太婆沉重的道,「方才老身說的話全不算數,老身想重說一遍。」

  梅瑤麟劍眉一皺,霍然轉過身來,炯炯的目光盯住在「瑤台牧女」雲鳳玲粉臉上,冷漠的說道:「梅某此時不願再聽什麼。」

  金袖老太婆吸了口冷氣,平靜的道:「梅公子,老身是『金鳳玉女』的貼身侍婢,因此,她的心唯有老身知道,公子,她家上一代的不幸,老身不願她在這一代重演。」

  梅瑤麟冷冷的道:「夫人心腸可嘉。」

  金袖老太婆沉重的歎了口氣,道:「但老身适才偏激之言,卻很可能毀去她與公主的幸福,因為,一切全系在公子你一人身上。」

  梅瑤麟心頭微微向下一沉,冷冷的道:「梅某雖不是個薄幸之人,但卻也不是真正能給她們幸福之人,就是夫人你不說什麼,梅某也該知道怎麼做的。」

  就在這時,突聽那邊傳來「殘蟒」劉順一聲慘叫,梅瑤麟霍然轉過身來,只見「殘蟒」劉順頸上鮮血狂流,身子正倚在一株松樹上。

  「撐天叟」寒天虹長笑一聲,長鞭連揮,一陣「劈拍」脆響,挾著連聲慘哼,「殘蟒」劉順身上連中一十二鞭,鮮血登時濕透衣衫,人也癱瘓在雪地上了。

  「撐天叟」寒天虹冷笑道:「劉總管,這幾鞭的位置老夫沒記錯吧?可能比你打得重些,這是六十年所加的利息。」—

  「殘蟒」劉順痛苦的搐動了一陣,抖聲道:「寒天虹,你殺了我吧!」

  「撐天叟」寒天虹冷酷的獰笑道:「殺了你不足以嘗屈死者的債,老夫要你活活凍死在這雪地之上。」

  「殘蟒」劉順聞言大駭,舉手拍向「天靈蓋」,卻被「撐天叟」郵手點了「氣海穴」,破了他全身武功。武功一廢,寒氣刺骨,不由縮成一團。「撐天叟」寒天虹伸手又點了他軟、麻兩穴,獰笑道:「劉總管好好想一想,那些豬狗不如的奴僕那個與你有仇?那個沒有妻子兒女?鞭擊他們,淩辱他們,視人命如兒戲,視同類如寇仇般,你可曾想到會栽在一個奴僕手中?好好想一想,哈哈……」笑聲淒厲,如傷獸哀鳴,動人肺腑。

  冷漠的掃了地上劉順一眼,梅瑤麟毫無表情的道:「松門的人可能在等待我們了,走吧!」話落當先而行。

  梅瑤麟冷漠的向前掃了一眼,見松林盡處,是兩道漸遠漸高的雪峰,峰上雜木全無,是清一色的寒松,最前一排只有一棵,八尺外的第二排則是兩棵,如此依次類推,每進一排增加一棵,整齊一致,並然有條,觸目可知,並非天然所成。

  兩棵巨大寒松之前,豎著兩方八尺高的石碑,左碑刻有「萬松門」三個大字,右碑刻有「解劍過關」四個字。

  梅瑤麟冷然笑了笑,道:「寒松井然羅列,萬松門這片基業,建來倒也不易。」

  「撐天叟」寒天虹刻板的臉上,抽搐出兩道冷酷的條紋,接口道:「如果這些力量是出自松門雙友與三傑之身的話。」

  梅瑤麟聞言心中一動,若有所悟的道:「你松門十年之恨,就種在這些松樹上嗎?」

  「撐夭叟」寒天虹冷冷的一笑道:「公子,十年歲月並非短暫,十裡松嶺花不了這許多時間的。」

  說話之間,眾人已到達第一關前,梅瑤麟抬眼向裡一望,不由為之一怔,星目緩緩轉往到「撐天叟」寒天虹臉上,沉聲道:「現在我明白大部分時間,你花在那裡了?」

  但見兩側松嶺之間,寬有二十丈的峽道,除了兩側三尺寬的花槽之外上全用大理石鋪成,石塊都有八尺見方,整齊劃一,單由這條石道,就使人不難想像得到此處的主人,住處是何等豪華。

  「瑤台牧女」雲鳳玲緊跟在梅瑤麟身側,此時驚奇地叫道:「麟,你看,石道上一點積雪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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