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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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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瑤麟冷漠的道:「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閣下體健神足,當不至於僅活百年。」 由梅瑤麟平靜的神態,「撐天叟」知道他未曾注意到方綾之上,石門關閉的時間,心頭暗自一放,道:「老夫既已答應服侍公子,那有主僕相離之理,如果公子信不過老夫,老夫可以對天起誓。」話落曲膝跪在雪地上,沉聲道:「我,『撐天叟』誓願終此殘生,隨侍梅公子……」 梅瑤麟劍眉一軒,令聲道:「在下一向言出必行,閣下多此一舉……」,「了」字尚未出口突聽「轟然」一聲大響,石門早已關閉,梅瑤麟沒想到開時緩慢,閉時卻如此之快,當下不由一怔,接著星目中殺機大熾,舉掌冷聲道:「閣下知道石門何時關閉!」 「撐天叟」暗中提足功力,以備必要時衛命一戰,外表上卻鎮定如常,抗聲道:「公子開門之時,已看過方綾,當然知道那石門關閉的時間,老夫將終生感激公子救我出困之德。」 這句話,又弄得梅瑤麟無話可說了,他仰起俊臉看看白雪覆蓋下的峻峰絕壁,突然若有所悟的道:「遺言上必然記載有進洞之法。」 「撐天叟」忙把黃綾由腰間褲帶中掏出,心中暗忖道:「有是有,但只有老夫一人知道。」轉念問,道:「這上面確實沒有,公子可以自己看。」 梅瑤麟接過方綾,看了多時,心中暗侮道:「罷了,當時不該太過心急,而忽略了下角上的備註。」當下抬眼冷冷的道:「閣下起來吧,今後你我平行,並無主僕之分,但是。閣下卻不能離開梅某,否則任你跑到天涯海角,梅某也要取你的性命,到時休怪梅某心狠,梅瑤麟今先把 話說在前面。」 「撐天叟」急忙站起,笑道:「公子用心老夫知道,以公子外表的冷漠,老夫真難相信公子會是個俠肝義膽的人,竟先替天下無辜考慮到了。」 梅瑤麟冷聲一笑道:「也許閣下想錯了,咱們該離開這裡了。」 「撐天叟」正容道:「假使老夫記憶不差,由此處登千丈,就是摩天嶺上的風雷洞前了,老夫前面開路。」話落舉掌向上掃去,他人高掌又重,這一掌就把上頭七丈以外的石壁上打了個大洞。 梅瑤麟飛身躍上,雙足在石洞上一著力,飛身在上面十丈以外,又擊出一個大洞,這時,「撐天叟」也躍上第一處石洞,他知道梅瑤麟仍在防著自己,不敢妄動,雙足一點石洞飛上梅瑤麟打開的石洞上,舉掌又在上面七丈外打出一口借腳石洞。 兩人一上一下,不多時,已登上高有兩百丈的一段直立峭壁,上面峰頭雖然仍然峭立難行,但已有些坡度,可以勉強行走,兩人功力精純,只要雪能停住,自然也難不倒他們。 傾身前馳,松雪上只留下幾個膚淺的足印,「撐天叟」赤著上身,光著一隻大腳,梅瑤麟白衣雙袖碎裂,他雖然好潔,但卻無衣著替換清洗,因此那一身單薄的白衣,也成了黑灰色,在此冰天雪地之上,兩人的衣著觸目令人發冷。 兩人默默的飛馳在雪面與寒松之上,誰也沒有發言,漸漸的,峰巔已然在望,灰暗的天色,顯得是如此冷清沉悶。 驀地,一個沉渾的聲音道:「什麼人膽敢在此中原禁地探頭探腦?」接著一個陰沉的聲音道:「此地不屬中原,怎能算是中原禁地呢?」 先前那人冷喝道,「看你的身手行動,該是個上道的人,連這個都不知道,不知閣下是怎麼活到現在的?」聲音充滿煞氣。 梅瑤麟聞聲一怔,不由身形一緩,自語道:「惡屠向心善?」 「撐天叟」跟看緩下來,笑道:「公子的老相識?」 梅瑤麟陰冷的道:「也可以怎麼說! 「撐天叟」何等陰冷狡猾,一見梅瑤麟的臉色,那會不明白,早年的孤寂養成他嫉世好殺之心,聞言冷冷一笑道:「公子可是想見見他們?」 這時,那另一個聲音已開口道:「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遊,天地無際,何處不可存身,活到現在,有什麼稀奇的,閣下,不也活著嗎?」話意十分尖刻。 「惡屠」向心善陰聲道,「朋友,天寒地凍,此處非你我聊天之所,你既然視中原萬象公子的通令于無睹,諒必有點能耐,因此,想在道上一顯能為,是嗎?」 梅瑤麟聞言心頭又是一動,暗忖道:「莫非這段時間內,『萬象公子』已統治了整個武林?初會之時,他武功並不高於窮兇惡極四人太多,此刻怎麼連『惡屠』向心善也歸服於他了呢?」思付之間,兩人已近群頂了。 梅瑤麟沉聲道:「暫時不要露面。」話落撲到峰上一塊巨石之後。 「撐天叟」心中雖然不太服氣,但卻忍了下來,跟著藏身在梅瑤麟左側兩丈之外的一株巨大寒松之後。 梅瑤麟由石隙中凝目下望,見下面三丈處,是一塊平坦約有百丈方圓的一塊曠地,「惡屠」向心善背立於四十丈外的一塊隆雪之上,他面前十丈處的曠地邊緣上,站著一個身穿黃袍。長眉圓目,鬚髮蒼白的七旬上下的老者,老者背上斜插著一柄金銷長刀,神色泰然的整了臉色,冷冷的道:「向心善,你說的很對,也夠爽快,老夫如果再拖泥帶水,令尊駕在此受凍?也太不夠明友了!呵呵!」 笑聲一落,沉聲道:「我家王子聽人說,『萬象公子』已得玄武藏珍,不知此言是真或是假呢?」 「撐天叟」聞言一怔,不由自主的掃了梅瑤麟一眼,但在他的俊臉上卻找不出一點反應來。 「惡屠」向心善冷聲道:「既知中原領袖目下功高齊天,尊駕就不該再到中原來送死。」 黃袍老者神色不變的冷笑道:「老夫既然敢來,自然什麼都已想到了,不勞你費心,『萬象公子』武功齊天,確實可喜可賀,不過,這個並非老夫來此的目的,最主要的,我家王子聽人說過,風雷洞內,歸鳳國公主與皇后已早脫身而去。又聞,最近大漠歸鳳國有反噬中原武林之說,不知此言是真是假,是以,特派老夫到中原來一探虛實。」 「惡屠」向心善冷冷的道:「是真是假,尊駕怎不先問問我家公子。」 黃袍老人諷刺的偏頭笑道:「哈哈,你這話就不對了,你家公子現為中原至尊,老夫何等人?怎能得見他玉體金面?因此,萬般無奈之下,才想到直接到風雷洞來一探虛實,還望向兄行個方便。」 弦外之音,顯然是未把他向心善放在眼裡,「惡屠」向心善殘暴心性,那能忍得下來,狂笑一聲道:「哈哈……好朋友,多謝你如此看得起向某人,我向心善如果執意孤行,也太失道義上義氣了,朋友,向某人在此送你一程!」話落猛然撲身急上,揮手就是一招「寒潭印月」,壓向黃袍老者胸口。 黃袍老者似乎早已料到了,慌忙閃身側出五步,放出一掌,道:「有勞向兄了。」 「惡屠」向心善縱身急退,兩人劈出的掌風全落了空,到掃在雪地之上,揚起漫天飛雪。 黃袍老者陰沉的冷笑一聲,鬥然轉身,恰迎上反身撲上的「惡屠」向心善,幾乎是同時,兩人各拍出了十五掌。 飄忽飛揚的掌影,交熾在滿天飛雪中,轟隆之聲不絕於耳,使這寂靜的寒嶺高峰恢復了久失的生氣。 黃袍老者的功力,雖然並不高於「惡屠」向心善,但其招式之怪異奇特,卻遠非「惡屠」向心善能與之抗衡。 二十招一過,「惡屠」向心善已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黃袍老者長笑一聲道:「哈哈……向兄,老夫時間有限,王令在身,不能久拖,只有借助手下之功了。」話落急放兩掌,向天發出一聲長笑。 「惡屠」向心善急退兩步,但卻無法脫身,當下猛劈十掌,也仰天發出兩聲短促的銳嘯。 「惡屠」向心善的嘯聲才落,曠地邊緣低處,突然湧出二十幾個黃衣金刀人,蜂湧如潮,向梅瑤麟立足之下的石壁撲來。 梅瑤麟長身躍上藏身的岩石,但並未立刻飛下,「撐天叟」見狀一怔,側面縱到石下,道:「公子與他真是朋友?」 梅瑤麟冷然的道:「凡事都有個輕重之分。」 「撐天叟」問:「輕者如何?」 梅瑤麟陰冷的道:「活百年與活十年同樣難免一死,但人們都十分重視早死與晚死。」 「撐天叟」心頭一震,暗道:「同樣是死,你道輕重之分卻短暫在這先後的一霎那。」轉念間笑問道:「後死者顯然是中原的了。」 這時,那群手執金刀的黃衣漢子,已快撲近壁下,梅瑤麟陰沉的道:「因為梅某也是中原的人。」話落就要動身。 就在此時,突聽壁下傳來一聲大喝,道:「凶煞歸天吉等候各位多時了。」話聲方落,壁下已射出一個蒼發披散,身著赤紅衣裳的老漢,他雙手分握一柄鋸形劍,狂舞如鳳,拚命似的撲向那群黃衣漢子。 可能是他生像太過於兇惡,這種拼命的打法也與眾不同,那群黃衣漢子被他先聲所奪,一怔之間,就躺下了三個。 三聲淒曆慘號,挽回眾人失散的心神,連聲暴叱,金刀齊舉,但見青影連閃,一群爭先恐後的烏合之眾,突然圍成一座進退有度的人牆。 梅瑤麟心頭一震,暗忖道:「瓊海紫玉國的人,武功並不高,但他們卻是群行群淒,隨時可組成陣圖,以一群無用之人,戰住一個絕世高手,這種戰術確實驚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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