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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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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雁翎冷冷地道:「不錯,在下決不活著落於你手中。」 秘宗宗主突然冷笑道:「那你就死吧,你死了,本人照樣可以用你的屍體,把那四個丫頭騙上猿愁崖,將其一網打盡。」 丁雁翎心中一驚,他知道四位姑娘確實會不顧一切地沖上猿愁崖,而落人她的計算之中,一急之下,脫口道:「在下一死,做鬼也不會原諒你。」 秘宗宗主冷笑道:「本人只求一個人能原諒我,其他人,能不能原諒我,我全不計較這些。」話落舉步向丁雁翎走去。 丁雁翎心中黯然一歎,右手剛欲用力,突然,一個沉重的聲音,道:「丁青雲也同樣不會原諒你的,因為,你絕了丁家的最後一脈。」 丁青雲三字,似乎有著塌天的壓力,秘宗宗主一聞這三個字,粉臉突然大變,住足凝眸向發聲處望去,突然大驚道:「丁伯伯,是您老人家!」話落竟是盈然地跪拜了下去,神色之間,是那麼悽惶與幽怨。 那沉重的聲音慨然歎道:「玉薇,起來吧!唉,你也太任性了。」語氣中雖有責備之意,但那責備的份量卻遠不及憐惜與慈愛。 秘宗宗主拜畢起身,粉臉上已是淚珠盈然,狀至悽楚,令人生憐,這時的她,與方才似乎完全換了另一個人。 那沉重的聲音又道:「雁翎,放下劍,見過方阿姨。」 丁雁翎冷冷的道:「你是誰?」 「我是你爺爺,孩子。」 秘宗宗主聞言一驚,脫口道:「什麼?他是雲哥的兒子?」敢情方才她除了聽到丁青雲三個字外,什麼也沒有聽到。 那沉重的聲音道:「是的,他是我丁家的最後一脈了。」 秘宗宗主粉臉突然大變,震駭地脫口道:「你!你是說雲哥他已遭不幸了?」話落突然急忙用玉手掩住小嘴,狀似怕再說出那種可怕的話來。 由她的痛苦表情,丁雁翎漸漸相信這不是做戲了,他無力地放下手中短劍,緩緩轉過臉來。 只見,一丈之外,站著一個身著灰袍,發眉俱白,相貌清奇的八旬老者,他手中托著一疊白色衣裳。 他掃了丁雁翎一眼,道:「是的,他已死了十六年了。」 刹那之間,秘宗宗主的粉臉變得蒼白如紙,她眸子中一片空洞,好像,她的目光已看到另一個地方,那裡,沒有現實的存在,只有空洞的一片。 她吃力地喃喃自語道:「十六年,十六年,難怪這一段漫長的歲月中,他始終不來阻止我,任我胡鬧下去,我還以為他不再理我了呢!」 老者道:「我以為時間長了,你會忘記他,而另擇良伴的,所以,我雖然常伴在你左右,但卻始終沒有出面見你,想不到你竟如此死心眼。」 秘宗宗主淚如雨下地道:「忘記?不會的,今生今世不會的,丁伯伯,告訴我,他臨死時可曾提到我嗎?」 老者嘆息道:「他死時,我並不在他身邊,但是,我卻知道他是聽說你得重病在飛雲寨,特地來看你的。」 秘宗宗主眸子中掠過一絲滿足之色,沉醉地自語道:「來看我,他,他原來也如此記掛著我,但是,我……」 老者搖頭道:「過去,我曾經懷疑是你殺害了他,雁翎在臥龍谷時,南邪、北怪為他煉的治毒之藥,我也以為是你偷去的,但是,後來我查知了,不是你。」 「是誰?」 老者道:「是他一位過去的拜兄。」 「拜兄,哪一個?」 老者道:「就是你手下的千面人,青雲的死,就是他指使的。」 秘宗宗主粉臉上突然掠過殺機千重,狠聲道:「他現在在飛雲寨。」 丁雁翎此時突然平靜的對老者道:「我相信你真的是我爺爺了。」話落跪拜了下去。 他俊臉上沒有淚珠,也沒有痛苦,一切是那麼平靜,平靜得使人驚奇。 也許,任何事情過分了都是不正常的,老者臉上掠過一陣不安之色。 老者伸手把丁雁翎扶起來,慈祥地道:「孩子,哭吧,放聲哭吧,把你心中的憂抑全發洩出來。」 丁雁翎搖搖頭,漠然地道:「爺爺,我不想哭,爹爹曾經說過,一個人,要能經得起打擊。」 秘宗宗主這時突然不安地問道:「雁翎,我,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丁雁翎誠懇地點點頭道:「是的,方阿姨,我雖然並不知道過去的一切,但是,由爺爺方才所說的話中,我知道你所受的折磨比我更多。」 秘宗宗主—方玉薇淒然地道:「我比你年紀大,似乎應該經受得起。」 丁雁翎道:「當我爹爹死時,你的年齡與我差不多。」 方玉薇揮袖拭去臉上的淚痕,淒然吟道:「自古多情空餘恨? 孩子,過去的全都過去了,留下卻是無限的迷茫和惆悵,唉!」聲落突然轉臉向老者道:「伯伯,我那吳家姊姊可好?」 老者木然地道:「她在丈夫死後一年便相繼而去了。」 方玉薇黯然地道:「他們都走了,留下來的,讓哪個去承擔啊,他們的墓在哪裡?」 老者道:「在飛雲寨後山的不歸穀,是我先後把他們移進去的。」 方玉薇突然道:「伯伯,我有一句不知羞恥之言,不知伯伯能否答應于我。」語氣誠懇中,充滿了無限乞求之意。 老者面色一變,突然狂笑一聲道:「姻緣原是前世定,實非人力所能相強,千面人為了你方玉薇而設計害死拜弟,企圖杜絕你相思之念,不想十六年後,你愛他之意卻更深更執,老夫原只是一介凡夫,豈能與天相抗,你拿去吧。」話落把手中白衣拋了過去。 方玉薇伸雙手接過,就地套於身上,大小卻是那麼合身,她把衣服整理整齊,突然下拜道:「媳婦叩見公公。」話落叩拜下去。 老者臉上神情一陣激動,良久良久,才道:「媳婦,起來吧。」 方玉薇拜罷起身,丁雁翎當即下拜道,「雁翎叩見阿姨。」語氣中肯間,帶有多少淒涼之意。 方玉薇淒然一笑道:「起來吧!」話落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交給丁雁翎道:「雁翎,服下這玉瓶內的藥。你身中的毒可以解去了,阿姨與你相處的時間,只有這一刻了,唉!為什麼我們偏偏有著同樣的命運呢?」話落美目中滾下兩顆淚珠,朝老者一拜道:「公公,我走了。」 老者忙喝道:「你先不要走,此時谷外已被她們圍住了,花姑娘以為她的殺母仇人是你,你一出去只怕就沒有機會解釋了。」 方玉薇自從得知自己多年來魂牽夢繞的戀人死去之後,心中早巳萬念俱灰,聞言淒聲一笑道:「媳婦已不想再解釋什麼了。」 老者笑道:「但是你必須解釋,否則,這疑團將永遠遺留於他們之間。」 方玉薇道:「公公知道內情?」 老者道:「不錯,我知道內情,公孫濤也該知道了。」 方玉薇一怔道:「公公所指的花姑娘就是花豔芬嗎?」 老者點頭道:「那是公孫濤說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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