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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彩鳳仙子聞言一怔,心說:「他好像生我的氣了,為什麼呢?唉,我不能動,也許他不知道,但叫我怎麼說呢?」此女生性倔強,不願在人前示弱,雖然對面之人是她心中暗戀著的丁雁翎,但卻仍然說不出口。

  她美目充滿乞求的光芒,盯著丁雁翎道:「翎哥哥,你身上帶有療傷藥嗎?」

  丁雁翎冷笑道:「在下沒有療傷之藥。」

  「那怎麼辦呢?」

  丁雁翎心頭大怒,忖道:「果然不出所料,她在替自己擔心了。」忖罷冷笑道:「大概不用多久,在下就可以得到那蛇寶替姑娘療毒了。」話落閉目調息起來。

  彩鳳仙子何等聰敏,聞言哪會不知他弦外之音,不由嬌容一變,落下兩行清淚來,但她並不恨於雁翎,不是嗎?自己與他初次會面時,曾經要殺他呢,雖然那不是真的,但那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呀。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柔聲道:「翎哥哥,我身上有,你過來拿好嗎?」

  丁雁翎冷然道:「多謝姑娘美意,不用了!」這時,他已覺內腑翻騰的氣血平靜了不少,顯示出血面金剛這一掌,打得並不太重。

  彩風仙子幽幽一歎,心裡暗喊道:「罷罷罷!管他以後看不看得起我,我只有那麼做了。」轉念間,嬌聲道:「鳳兒!過來!」

  丁雁翎這時正在閉目調息,突然耳中傳來一陣沙沙的磨擦之聲,心中不由一驚,忖道:「莫非那東西爬出來了?」連忙閉氣睜眼,回頭朝發聲處一望,心中不由慚愧異常。

  只見,那五彩巨鳳,此時正以金嘴咬著彩鳳仙子的衣袖,向這邊拖過來,由此可知,彩鳳仙子四肢已然被毒所侵,不能動彈了。

  丁雁翎再也顧不得行功,一躍而起,飛奔到彩鳳仙子身前,激動地握著她美玉般的纖手,搖搖頭道:「怎麼,毒已侵到四肢,啊!這手好冷。」

  五色彩鳳瞪著一雙大眼,直盯在丁雁翎身上,雙腿微曲,好像丁雁翎一對它主人不利,它就要攻擊似的。

  彩鳳仙子垂下了粉頰,兩行清淚已順腮而下,但她卻沒承認,也沒否認,只焦急地道:「我這邊有療傷藥,你拿去服下吧。」

  丁雁翎星目中神光一閃,脫口道:「不用了,我現在傷得並不重,你已被毒侵入四肢,不能再拖延了。」話落緊緊地握了一下彩鳳仙子冰冷的玉手,舉步向對面行去。

  彩鳳仙子急道:「不要去,我還能忍耐很久,快把傷治好嘛!」

  丁雁翎不管彩風仙子的呼叫,一雙星目不停地向四周打量著,然而洞徒四壁,什麼也沒有,心中不由著急起來。

  突然,丁雁翎的眼睛落在血面金剛先前坐的石礅上,只見,那石礅半截埋在石地中,並非由外面搬來的,而整個石洞中,也只有這座石礅,與石洞有點相連的關係,心中不由一動,自語道:「莫非那開關就在這石礅之上?」心念轉動間,舉步向石礅走去。

  彩鳳仙子見狀大驚,叫道:「翎哥哥,求求你快來把療傷藥服下再開那石礅嘛!」聲音充滿哀怨、恐怖,與不安。

  丁雁翎聽她一叫,更增加了信心,當下用手按在石礅上,頭也不回地道:「你不用害怕,快運氣護住心脈,別讓毒侵人心臟。」

  說話之間,試著把那石礅向右轉了一下,但卻轉不動,接著又向左轉,也是紋風不動。

  彩鳳仙子見丁雁翎如此關懷於她,芳心甚感,嬌聲求道:「只要你先把傷治好,我不用擔心,就可以支援很久了。」

  丁雁翎心忖道:「好哇!你這小丫頭也會撒嬌騙人了?」開聲道:「不用耽誤時間了。」

  話落用力,向下一按,突覺那石礅微微向下沉了一下,對面壁上,也發出輕微的吱吱之聲。

  氣行雙臂,用力向下一按,只聽「喀」的一聲,那石礅已整個沉了下去,恰與地面形成了水準。

  一股惡臭潮濕之氣,由洞中猛衝而出,中人欲嘔,氣味相當難聞。

  丁雁翎身不由己地向後退了兩步,舉目只見洞內十分幽暗,洞外兩側,青苔叢生,偶爾可以看到一些不知名的蟲類爬行其上,洞底比外面稍低一點,似乎還有層薄薄的積水。

  丁雁翎注視石洞良久,心中遲疑不定,現在,他才想通,為什麼血面金剛在此洞中守候了這麼久,為什麼一直不敢進洞去,敢情是外面太明,而洞中太暗,不易適應,容易受傷。

  彩鳳仙子心中害怕,不由嬌聲求道:「翎哥哥,不要走,我怕!」

  丁雁翎道:「我不進去你的毒用什麼治呢?」

  彩鳳仙子毫不思索地脫口道:「我不要治了,翎哥哥,你來抱抱我好嗎?我寧願安靜地死在你的懷裡。」

  丁雁翎深深地歎了口氣道:「過去,我或許會這樣做,而現在,不可能了。

  彩鳳仙子道:「為什麼呢?」

  丁雁翎一面盤算進洞之法,一面道:「因為,你的本性並不邪惡。」

  彩鳳仙子道:「假使我邪惡呢?」

  丁雁翎此時已想出一個進洞之法,當下輕輕地閉上星目,以使眼睛能適應於黑暗,淡淡地道:「那只是假使而已,並不是事實。」話落突然雙足一頓,飛身人洞內。

  彩鳳仙子駭得啊了一聲,道:「蒼天啊!蒼天,過去我不信有神,但現在我相信了,願你保佑我翎哥哥安然地歸來,我就是毒發身死,也心甘情願。」隨著她那喃喃的祈禱,兩行清淚,也由她蒼白如紙的粉頰上滾了下來。

  也許,丁雁翎這出於義憤的偏激行動,已軟化了這女魔頭的芳心。

  丁雁翎飛身射入洞中,伸手抹下鬼面具,以便行動方便些,星目一睜,突見一股紅霧已到了面前,心頭本能地一驚,閉住呼吸,向後飄出丈餘,身子恰好靠在濕淋淋的石壁上,舉目向四周一望,丁雁翎不由大驚。

  只見,此洞長有三十丈,寬有二十丈,四壁遍生青苔,洞頂也是一樣,由於青苔生得太密,所以,只從青苔空隙中,透出一點微弱的光芒,想當初這石洞一定是與外面一樣的明亮。

  丁雁翎星目電掃一番,很快又把目光向洞中央集中過去,目光所到之處世不由驚駭得叫出聲來。

  只見,一條全身灰色,粗如水桶長度無法測量的怪蛇,正在昂首吐信,緊盯著他,從怪蟒挺直的形態判斷,似乎是甲質而非肉質。

  巨蟒血盆似的巨口微張,露出前面兩隻長如竹筍的彎曲白牙,長信由牙下伸縮,足有半尺多長,狀至陰森怕人。

  怪蟒整個身子盤在一張寬有五尺,長可及丈的床形黃石之上,足有五六匝之多,重重疊疊,使人估計不出它到底有多長。

  那張黃石床是全洞最奇特的地方,不但一點青苔不生,甚至連一點潮濕之狀也沒有,石上更沒有半隻蟲類。丁雁翎面對此物,不敢過分分神他顧,只隱約看到石床上,好像放著一隻木箱及一柄古色斑斕的尺許短劍。

  就在這時,丁雁翎突覺手背之上,有一點輕微的瘙癢,心中一動,猛然想到壁上有許多怪蟲,心頭不由一駭,慌忙向前走上兩步,由於地上滿生青苔,其滑如油,這一前進幾乎一跤跌倒,低頭一看,只見手上爬滿軟體小蟲,心裡自然而然會產生一種厭惡的感覺,急忙一甩手,向外抖去。

  丁雁翎手才一軟,一股紅霧已無聲無息由怪蟒口中吐出,其急如箭,直射面門。

  丁雁翎把手摔了好幾次,才把手背上的小蟲全部弄掉,就在這時,他鼻中突然嗅到一股腥臭氣味,抬眼間,不由駭得毛骨悚然,飛身退開四五步,但為時已然太遲,那紅霧已被他吸了不少。

  丁雁翎又驚又怒,暗罵道:「好畜牲,原來你也會暗箭傷人。」

  當即略一運氣,發現內腑並沒有什麼異樣,登時雄心萬丈,怒吼一聲,道:「看小爺不宰了你。」一招「力劈五嶽」當頭向怪蟒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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