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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令主?你不就是令主嗎?」

  瑤池玉女淒涼地一笑道:「我寧願一生落魄,也不願再做使人崇拜的偶像了,我是人,我要有人應享有的一切,為了這個令主,我已失去我應得的了。」語氣有些淒涼,也有些憤慨。

  天鳳幫主緩緩低下頭去,也許,她也有同感。

  神算龍女早已知道瑤池玉女心中所想的了,她所以如此問,只不過要瑤池玉女說得更明白一些,以免她以後否認。

  她盯著瑤池玉女鄭重地道:「令主以為丁雁翎真的已經死了嗎?」

  瑤池玉女聞言,美目中突然掠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但只一閃,又消失了,她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不要再提他,我心煩了。」

  神算龍女並沒有停止,仍然道:「假使本座猜得不錯,丁雁翎不但沒死,那血掌,他已完全練成了。」

  這一句話,對瑤池玉女與天鳳幫主來說,確實是一個震人心魄的消息,所以,她們一聞此言,四隻清澈美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全部投射到神算龍女臉上。

  神算龍女笑了笑道:「令主剛才也見過他!」

  瑤池玉女一怔,道:「剛才?」

  神算龍女鄭重地道:「是的,剛才出現的那鬼面黑衣少年,除了那張五顏六色的鬼臉以外,沒有一處不像丁雁翎,尤其,他用的也是血掌!」

  瑤池玉女與天鳳幫主仔細一想,果然那人極像丁雁翎,但是,她們不明白,那人既然是丁雁翎,他為什麼不以真面目相見呢?

  瑤池玉女與天鳳幫主雖然都是聰慧過人的巾幗女子,無奈,她倆此時正是當局之人,無力分析,瑤池玉女不解地問道:「那他為什麼不以真面目相見呢?」

  神算龍女沉重地歎了口氣,道:「令主,你已三番兩次地傷害過他了,他是個生性極傲之人,再加之後天冷酷環境的逼迫,使他冷漠的心房中,對任何人都失去了信心,當日,他被擊下怒江時,我想他決不是沒有能力抵抗,而是心灰意冷,因為,連心地忠直的九紋龍也信不過他。」此女心智的確過人,難怪她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躋身於瑤池會中,群雄之上。

  瑤池玉女感傷地幽幽道:「我不是有意的啊!」話落美目中已流下兩顆淚珠。

  神算龍女道:「令主,他不會知道這許多的,從今以後,只要你能率領令下弟子,本著為群倫除害的決心,我相信丁雁翎一定會自動來與我們合作的,因為,他也有一顆不易被人發現的善良之心。」

  「你說他真沒有死?」

  神算龍女自信地點頭笑道:「我相信九紋龍就快要回來了。」

  瑤池玉女奇道:「他會回來?」

  神算龍女道:「是的,因為丁雁翎叫他回來。」,天鳳幫主本已準備率眾離去了,聞言不由停了下來,因為,她想看看九紋龍是不是會真的回來,由他的回來與否,他可以知道丁雁翎是不是真的還在人世。

  她,天鳳幫主雖然表面上一直很冷靜,其實,她內心的情愁,決不低於瑤池玉女,因為,她對丁雁翎的瞭解,比瑤池玉女更深一層啊!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九紋龍的粗嗓門叫道:「啊!令主,你們還沒有走啊!我以為找不到你們了呢!」聲音甚是愉快,他,也許永遠不知道怎樣來壓制自己心中的喜怒哀樂。

  瑤池玉女與天鳳幫主一聽到九紋龍的聲音,直如見到了丁雁翎一般,臉上同時現出愉快的笑意,這是心底深處的快慰,儘管,她們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此時也無法自製了。

  神算龍女急忙道:「等一下不可追問他有沒有見到丁雁翎,他說向東,我們向西就對了。」聲音甚大,似乎有意讓天鳳幫主聽到。

  這時,九紋龍已奔了過來。

  神算龍女笑道:「兄台不去斷魂穀了?」

  九紋龍幾乎想也不想,便道:「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那麼多人,所以想等一段時間再去。」他不善於說謊,所以,此言一出,破綻百出。

  神算龍女心說:「丁雁翎實在該告訴你這渾人怎麼說才對。」

  心念轉動間,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樣想是對的,我們要到飛雲寨探一探西藏派來人的虛實,你要不要去走一趟?」

  九紋龍面色一變,脫口道:「要多久?」

  神算龍女心中暗笑一聲,說道:「現在還不打算跟他們正面衝突,當然是馬上去,馬上回。」

  天鳳幫主心中另有打算,這時,向幫眾一揮手,轉頭對瑤池玉女道:「小妹先走一步,後會有期。」

  瑤池玉女豈是省油之燈,當即也冷笑一聲,道:「幫主請便,小妹隨時候教。」

  天鳳幫主報之冷冷地一笑,轉身而去。

  九紋龍想了想,道:「好!俺也去。」

  當下,眾人略一計畫,分批向飛雲寨撲去。

  神算龍女確實沒有料錯,丁雁翎把九紋龍打發回來後,便直撲飛雲寨而來。

  丁雁翎剛來之時,對飛雲寨的絕崖峭壁,確實有些顧忌,然而,這第二次重來,這些天然的障礙物,已沒再放在他眼裡了。

  丁雁翎繞了個大圈子,避開眾人,沒有多大工夫,便已距飛雲寨絕壁不到兩百丈了。

  ,但見,偉然聳立的絕壁腰際,白雲飛馳,飄浮於翠樹突石之間,景色甚是迷人,這飛雲二字,也許就是由此而來。

  丁雁翎端詳了高達數百丈的高崖一眼,自然而然地就想找那攀登之地,一低頭,丁雁翎不由為之一怔。

  只見,高崖之下,房屋連綿,竟然還有一處相當大的莊園。

  此處,普通人決無法到達,這莊園自然是飛雲寨的前哨了。

  丁雁翎星目中殺機一閃,自語道:「好,我就從這裡開始好了。」

  語落再不遲疑,提氣輕身,急如閃電般地向莊院撲了過去。

  百餘丈的距離,也不過是眨眼間的工夫,丁雁翎輕巧地登上高有兩丈的石牆,向內望去。

  只見,此院寬有二百餘丈方圓,房宇連綿,不下百間之多,一色灰石建築,甚是宏偉莊嚴,真不知這些人工是從哪裡找來的。

  不過,此時那些石屋,大都鎖著,似乎很少人居住。.

  正面,是——座高大的大理石建造的大廳,裡面人影穿插,不知正在進餐還是開宴席。

  大廳正面,是一塊相當大的廣場,廣場周圍,也就是圍牆近邊,每隔十步,便植有一棵巨松,由松幹判斷,這些松樹,只怕已種了不下五十年。

  丁雁翎端詳才罷,突聽前面松樹下,一個尖細的聲音,低聲道:「今天院主好像不太高興,可能是他那個母夜叉又偷人了。」

  另一個較粗獷的聲音道:「老孫,你小心被他聽到。」

  「這麼遠,他哪裡聽得到?」話落,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道:「喂!老孫,聽說丁雁翎已死在怒江了,這消息準確不準確?」

  尖細的聲音道:「當然準確,院主出的主意,十之八九是不會錯的,現在,院主急著要把那偽裝丁雁翎的拜弟找回來,那知這小子是個色中餓鬼,有了美妞,竟然不肯回來,以致江湖兩大幫主動了真怒,下手拿他,院主今天可能就是為了此事煩惱。」

  「是啊,你還說院主做事,十之八九不錯呢!這不就一樁了嗎?」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人又不是神,誰能完全料知未來的事呢?」

  「哼!還有過去丁雁翎他那母親的事呢?」

  細嗓子道:「那是那娘兒們不知好歹,放著有福不享,偏他媽的要守什麼貞!」

  「那院主該想到這一點,先來個先兵後禮,不就天下太平了嗎?」話落良久,卻未聽到同伴回答,不由轉頭道,「喂,老孫,咦!他到哪裡去了?」話落一扭頭,只見他同伴雙足離地,約有半尺,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由心中一驚,忖道:「咳!看不出,老孫這小子竟然練會躡空術了。」思忖間,叫道:「喂!老孫,你什麼時候練會躡空之術了?」

  就在這時,他突見白影一閃,接著脖子一緊,不由駭了一跳,一抬頭,忍不住大叫道:「啊呀!我的媽!老孫上吊了。」

  突然,頭頂上一個冷酷的聲音,道:「賊子,你再向四周看看。」聲音有一種懾人的威嚴,使人不敢反抗。

  那人聞言向四周一掃,頓時駭得心裂魂散,只見,每隔五棵松樹,便吊著兩個人,他們,正是被派來守衛的十六個同伴中的人。

  那人駭極抬頭,目光到處,不由自主地從地上跳了起來,顫聲道:「啊!你……你……你是人還是……還是鬼!」

  樹上之人,不用說,正是丁雁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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