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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第七章 千面人

  黃袍老人面色豁然一變,沉聲道:「你怎麼知道老夫是投靠?」

  丁雁翎道:「因為你的功力還不配領導斷魂谷中的人。」

  丁雁翎此言,無疑刺傷了黃袍老者的自尊心,只見他精目暴睜,閃射出兩道駭人的寒芒,注視著丁雁翎,冷聲叱道:「這是你對長輩應有的態度嗎?」

  丁雁翎自從聽說母親與姊姊被囚于斷魂谷中,心中對這個當初答應照看他母親與姊姊的師伯,早已恨之入骨,哪還有什麼長輩的情誼可言,聞言不由仰天狂笑一聲,切齒道:「長輩,哈哈……賣友求榮,背信違約,丁雁翎有你這種長輩,真是引以為恥!」聲色俱厲,足以發人深省。

  黃袍老者不知是受了良心的譴責,抑是被丁雁翎凜厲的神色所懾,竟不由自主地脫口道:「殘害你親父,逼迫你的人,可並不只老夫一個。」他似想減輕自身所負的罪孽。

  丁雁翎聞言心頭再度狂震,猛然跨上一步,冷聲厲喝道:「老匹夫,你把我母親與姊姊怎麼樣了?」聲如雷鳴,震人耳鼓。

  黃袍老者被話聲一震,錯迷的神智登時清醒,暗中駭然忖道:「我今天是怎麼了,竟會如此神不守舍?好在剛才所言不多,

  不然,那後果我可擔負不起。」心念電轉間,臉色一整,冷笑道:「要是老夫不說,難道你有種跟老夫動手不成?」

  丁雁翎猛然走上兩步,冷酷地道:「在下不只要跟你動手,還要你這人面獸心的老匹夫橫屍此地呢!」星目中已透出駭人的寒芒。

  黃袍老者連番被丁雁翎辱駡,那唯一的一點歉疚之心,卻不知不覺煙消雲散,心中思忖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要為己身的安全早做妥善的安排。」想到自身厲害,那剪除丁雁翎之心,登時加強了百倍,冷笑一聲道:「你休要怪老夫不念故人之情,來來來,你出手吧!」說話之際,早已把全身功力,提聚於雙掌之上,等候丁雁翎出手。

  丁雁翎忖度形勢,心知今天如不把黃袍老者制住,決難探出母親與姊姊的下落,此刻聞言毫無猶豫,忙將身形一閃,一招「雷電交加」,閃電般地向黃袍老者胸腹之間攻去,同時叱道:「那你就試試吧!」

  黃袍老者的武功,駕淩丁雁翎父母之上,當然不會把丁雁翎放在眼裡。

  但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當下,黃袍老者一見丁雁翎出招如此迅捷,心頭登時震驚,駭然忖道:「此人身法,怎麼快得如此驚人?」忖想中,當即撤身退下五尺,企圖避過此招然後伺機攻擊。

  黃袍老者的武功,丁雁翎早已知曉,但卻沒料到,以他那麼大的年紀,在這短短的幾年中,竟有如此驚人的進境,使他滿以為奏捷的一招,竟然落空,因而不覺緩滯身形。

  黃袍老者退避之際,已把功力貫注雙掌,蓄勢待發,丁雁翎行動一慢,恰好給了他一個攻敵的大好時機。

  只聽黃袍老者大喝一聲道:「你也接老夫一招試試!」聲出招落,一招「風捲殘雲」,全力一掌,向丁雁翎拍了過去。

  掌出狂風怒號,佈滿五丈以內,顯然他想一掌擊斃丁雁翎!

  丁雁翎雖然是出道不久,臨敵經驗不足,但其人卻極聰明,一招未能制敵,心中已知不妙,登時迅如電光石火般擬妥應變之策。

  就在黃袍老者掌風剛剛近身之際,丁雁翎突然冷笑一聲,一式「鬥轉星移」飛身向右飄去,恰好避過掌風正面,右掌伸縮之間,已拍出一招「驚濤裂岸」,突擊黃袍老者右肋。

  這一著,陡令黃袍老者意外震驚,未料丁雁翎的輕功,遠超,過了他!

  黃袍老者一念之間,雄心突起,對丁雁翎側面攻至的掌招,不但沒有閃避,卻反而出手迎擊!只聽他喝道:「來得好!」隨聲撤招換式,身子猛然左轉,一招「力平五嶽」,以雷霆萬鈞之力,向丁雁翎正面迎襲而出!

  丁雁翎睹狀殺心大熾,冷哼一聲,拍出的掌風,又加重了幾成勁力。

  黃袍老者招出無阻,暗自笑道:「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你真是自尋死路……」

  哪知霎那之間,突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已透過他剛猛的掌風,直奔胸前,同時,他拍出的掌風,這時好像觸到了一道無形的鋼牆,滯阻不通!

  黃袍老者,頓覺情況不對,但已太遲,一聲「不好!」尚未出口,自己拍出的掌風,已與丁雁翎的無形力道相觸。

  「轟」一聲天崩地裂的大響,震得地動山撼,空穀傳音,歷久不絕,威力真是駭人之極。

  迷霧翻滾之中,黃袍老者連退了四五步,雙臂麻木,癱軟下垂,胸口氣血翻湧,真氣阻塞,緩展雙目,朝丁雁翎望去。

  只見他依舊靜立原地,紅潤的俊臉上,佈滿可怕的殺機,狠狠地盯視著自己。

  黃袍老者急忙把目光移開。在心理上,他已懼敵認輸,但卻因受人箝制,終究不敢將真情實言相告。

  丁雁翎寒森森地冷笑一聲,道:「王伯修,你是識時務的,現在就不該再自找罪受了。」語氣冷酷威嚴,令人聞言心悸。

  王伯修,此人敢情就是十多年前,威震中原的泰山三義的老一。

  幾招相交,顯然王伯修非是丁雁翎的對手,但他怎能示弱投降,甘拜下風?

  所以,他深深吸了口氣,強自鎮定道:「丁雁翎,你別急,現在置身於龍潭虎穴之中,三招兩式之內,你奈何不了老夫,便只有魂斷此處!」

  丁雁翎冷笑一聲,道:「假使在下一招之內制住了你呢?」

  王伯修聞言先是一怔,繼而狂笑一聲道:「哈哈……老夫當然只有任你擺佈了,不過,你自信有此能力嗎?」

  丁雁翎擔心著母親的安危,不耐饒舌,虛耗時間,當下悶哼一聲,突然舉起右掌,喝道:「王伯修,你可認得此掌?」

  王伯修聞言抬眼一望,頓時駭得面無人色,連退了數步,脫口道:「血……掌!你練會了血掌?」

  丁雁翎舉步緩緩向王伯修逼去。

  隨著丁雁翎漸漸逼近的腳步,王伯修一步一步地後退著。

  他原先提足了功力,準備應付丁雁翎的攻擊,以便拖延時間,等待援手……

  』但是,此刻一見血掌,卻是心驚膽寒,已知自己無法在血掌之下僥倖逃生!

  現在,他腦海中,湧起求生的各種念頭,他必須在死神降臨之前,想出保身之策。

  時光在寂靜中悄悄地溜過,濃密的白霧裡,時斷時續地傳來王伯修沉重的呼吸聲,聽來有些恐怖。

  驀地——

  後退中的王伯修,身子突然搖晃了一下,臉色登時一變,汗水涔滴,不用回頭,他已知道自己已退到了危崖的邊緣!

  ,不錯,他身後,正是一道白霧彌漫的斷崖,由於霧色太濃,所以,只能看到邊緣,而無法判斷斷崖究竟有多深。

  丁雁翎仍一步一步地向前逼近,王伯修此時卻已無後退之路,他一顆驚惶的心,隨著丁雁翎的腳步,一次次地忐忑著!

  人急生智,就在丁雁翎已逼近王伯修身前不足三尺時,王伯修腦海中突然掠過一絲靈光,只聽他大喝道:「丁雁翎,你若是存心要你母親死于斷魂谷中,你就再向前走近一步!」

  這話果然生效,丁雁翎聞言,不由自主地止住了步伐。

  王伯修深深籲了口氣,手心暗捏了一把汗,強自鎮定地道:「怎麼?你不是要下手嗎?」

  丁雁翎星目中殺機稍減,冷笑道:「你想恐嚇在下?」

  王伯修鎮定地大笑道:「哈哈……恐嚇!你既然講是恐嚇,怎麼不下手?」

  笑聲微微有些顫抖,只可惜丁雁翎此時心有所思,未曾留意。

  丁雁翎冷笑道:「在你逼害家母以前,丁某隨時可以將你置於死地。」

  王伯修心中毒念一閃,故意向身後一掃,冷笑道:「你以為此處只有你我兩人嗎?」

  丁雁翎冷笑道:「在下既敢硬闖斷魂穀,心中就沒把你們放在心上!」

  王伯修大笑道:「哈哈……那是你的事,問題是老夫一死,你母親也將立刻斷氣,先後之差,不會超過半刻時間。」

  丁雁翎聞言心頭大震,因為,王伯修此言既合情理,又使人無法懷疑其中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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