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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浪子」江起峰道:「當然是,否則,我留下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水火神」雷開天在童天罡回答江起峰之前搶口道:「老弟,你可千萬不能上當,他是看准了你那一身傷才要你這麼做的。」

  「浪子」江起峰坦然的道:「童天罡,他說得完全正確。」

  「浪子」江起峰的話使「水火神」雷開天為之一怔.這兩個年輕人一些反常的言行,使他越來越覺得迷惑了。

  第二十六章

  目光很快的瞟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臉上。

  童天罡沉沉的道:「他提的我完全接受了,各位,我們每一個人都重視我們自己的承諾,我想閑不著我多費唇舌,各位一定知道怎麼做。」

  「火鳳凰」焦急的脫口道:「天罡。江起峰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之子,你與他爭強鬥很,逞匹夫之勇而置父仇于不顧,值得嗎?」

  轉身望著「火鳳凰」,童天罡沉重的道:「值得,因為,當我一文不名的時候,他使我未曾用我這身武功去為奸為惡。」

  「火鳳凰」不以為然的道:「憑勞力,你也賺得出回程的盤川呀?」

  童天罡苦笑道:「這裡是『寒江門』,連峨嵋一寺的僧侶都無力與他們為敵,尋常百姓。誰敢與他們抗衡呢?」

  「火鳳凰」無言以對,心急的道:「可是!」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我並不一定就敗呀,對嗎?」

  臉色由惶恐擔憂突然變得堅定剛毅,「火鳳凰」堅強的道:「你生,我跟著你,你死,我也跟著你。」

  童天罡一怔,脫口道:「你……你千萬不能死心眼,我知道……」

  「火鳳凰」甜甜一笑道:「你知道就不該勸我才對呀!」

  童天罡嘴唇啟動了好幾次,卻想不出適當的話來,正是「語已多,情未了」,心境畢竟不是言辭所能完全表達得出來的。

  「水火神」此時插嘴道:「童老弟,你放心,要是真有什麼萬一的話,老夫決不袖手。」童天罡深深的望了「水火神」雷開天一眼,道:」雷老哥,假使童某真的敗了。不要為我報仇,我說過,我與他之間的恩怨,由我們各自用自己的性命來勾消。

  當然,如果你要解決你自己的仇與恨,我無權干涉,但那必須與童某的失敗不沾任何關係。」

  童天罡的一聲「雷老哥」熔化了「水火神」雷開天冰封雪蓋已久的心房。

  使他重又領略到人性的光輝與溫暖,也使他對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再度產生了信心與期望。

  患難見真情,童天罡軒自身死生於不顧的義行畢竟不是一般人所能辦得到的。

  「水火神」雷開天變得冷靜而深沉了,緩聲道:「老弟。你心中是不是一直覺得欠他很多?」

  童天罡凝重的點頭道:「是的。」

  「水火神」雷開天道:「那你還有勝算嗎?」

  童天罡道:「我會盡全力的,因為,我給了他這個機會之後。我已不再欠他什麼了。」

  「水火神」雷開天沉聲道:「好老弟,老哥哥我決不使你失望,你勝了,那自然沒什麼說的,萬一有什麼不幸,我決不動江老三,以免被人誤會我假借名義替你報仇。」

  童天罡感激的道:「雷老哥,我先謝了。」

  「浪子」江起峰的目光轉投到「神環飛虹」聞世雄臉上,直接了當的問道:「聞大俠怎麼說?」

  「神環飛虹」聞世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鄙夷的盯著江起峰道:「江老三,你這種得寸進尺,貪得無厭的小人行徑令人不齒。」

  「浪子」江起峰蠻不在乎的道:「你心中怎麼想,那是你自己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神環飛虹」聞世雄冰冷的道:「老夫不想回答。」

  沒有追問,「浪子」江起峰的目光轉到「火鳳凰」瞼上,問道:「宮主,你呢?」

  「火鳳凰」冷冷的道:「不管童天罡勝負生死,我今天都要殺了你。」

  並無懼色,江起峰道:「替童天罡出氣?」

  「火鳳凰」冷冷的道:「為我自己的利益,因為童天罡心地太忠厚,你活著直接威脅了他的生存。」

  「浪子」江起峰道:「我並沒有威協到你的生存呀?」

  「火鳳凰」冷冷的道:「江起峰,你這是瞪著眼裝糊塗,因為,你明知道童天罡的生命在我心目中猶勝我自己的。」

  眸子深處掠過一抹灰暗的陰影,對「火鳳凰」,「浪子」江起峰已完全絕望了。

  帶動一下手中的斷鞭,「浪子」江起峰終於重又面對著童天罡了。

  慢慢的把拖在地上的斷鞭卷起來,「浪子」江起峰失意的望著童天罡道:「我現在仍然可以走嗎?」

  微微一怔,童天罡道:「可以。」

  童天罡的答覆雖然肯定,但語氣上卻充滿了不信任。

  「浪子」江起峰深深的凝視了「火鳳凰」一眼。

  然後陰狠的道:「童天罡,只要『火鳳凰』在你身邊一天,我就不會放棄殺你的念頭,而且,我將不計任何手段。」

  現在童天罡相信「浪子」江起峰是真的要走了。

  因為,「火鳳凰」的麗質確實能改變任何一個年輕男人的心性,因此「浪子」江起峰的轉變在他看來是合乎常情的。

  「火鳳凰」嬌厭一寒,一揚手中的劍,就要衝向「浪子」江起峰。

  他臂擋住「火鳳凰」,童天罡道:「讓他去吧!」

  就在這個時候,「浪子」江起峰發動了攻勢,而且是傾盡全力的攻擊。在童天罡心目中的「浪子」江起峰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因此,他的突然下手攻擊,完全出乎童天罡預料之外,也令他措手不及。

  比原來短了三分之一的長鞭攻擊時的距離範圍自然也縮小了許多,但是,一分短一分險,在攻擊上的威力也同樣的比原先兇惡、狠毒了許多。

  速度猶如迅雷驚電,力道卻猛如排山倒海,「浪子」江起峰幾乎是才一發動就已經把童天罡罩在鞭下了。

  童天罡沒有想以「浪子」江起峰會出此鄙劣手段,江起峰也料准了童天罡會把他估計錯誤。

  而且,江起峰也知道唯有在童天罡犯錯的情況下,他才有得手的可能。

  因此,這一擊他竭盡下全身之力,不管成與敗,這是他這一生最後一次對童天罡的攻擊。

  長鞭如一道閃電般的落在童天罡的身上,震碎了的布片與飛灑的鮮血同時飛揚四射,在血光中,童天罡的身子躍向後面,悄無聲息的落向斷崖去了。

  在「火鳳凰」絕望的尖叫聲中。

  「浪子」江起峰掠上崖邊。帶著血光,童天罡從崖下沖了上來,正好從剛在崖緣站穩腳步的「浪子」江起峰面前擦身沖起。

  這變化.完全出乎了「浪子」江起峰的意料之外。

  於是,江起峰向後倒射出去四五尺,同樣的也帶起一片血光。

  童天罡重又落回崖上,他左肩內側靠近頸項的地方有—道深達半寸的血槽,「浪子」江起峰原以為這道血槽已落在童天罡頸上了。

  這個錯誤的判斷使整個局面完全改硯了。

  低頭看看插在胸口的「地煞令」。

  「浪子」江起峰抬起已完全失去血色的臉望著童天罡,凝重的道:「童天罡,我原以為我已經殺了你了。」

  冷冷的望著江起峰,童天罡道:「要不是童某躍起身子讓尊駕那一鞭提早落實,童某的頸項此刻少說也斷了一半了。」

  安慰的苦笑著,「浪子」江起峰道:「這麼說,我已經盡了人子應盡的全力了?」

  「神環飛虹」聞世雄忍無可忍的插嘴道:「童令主,你別聽他那一套。他這種人在得勢與失勢的時候,嘴臉完全不一樣。」

  童天罡淡淡的道:「讓他說下去。」

  支撐身體的兩腿有些乏力,「浪子」江起峰緩緩席地坐下,仰臉望著童天罡道:「你打算怎樣對會家父?」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駕心中應該很明白才對,否則,尊駕怎麼會不擇手段的來謀取童某呢?」

  「浪子」江起峰沉沉道:「童天罡,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看在過去……」

  童天罡搶口截斷江起峰的話道:「江起峰,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已在開始時的協定中全了結子。」

  「浪子」江起峰道:「如今又有新賬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說說看!」

  「浪子」江起峰道:「你有把『地煞令』在我身上。」

  童天罡冷漠的道:「尊駕帶得走它嗎?」

  「浪子」江起峰道:「帶不走,但是,我可以毀了它。」

  童天罡淡淡的道:「尊駕不妨試試看?」

  「浪子」江起峰道:「你是說……」

  童天罡道:「你我之間已沒有什麼可談的了。」

  霍然跳了起來,「浪子」江起峰猶如狂虎般的對準童天罡撞過去。

  當」浪子」江起峰快要憧入童天罡懷中的刹那間,童天罡滑步讓開了,帶著一道鮮血的血箭,江起峰沖出斷崖,由於衝力太大,他跌落在崖下的江水中,順流逐波而去。

  童天罡轉身望著崖下,慢慢的把剛拔下來的「地煞令」歸入鞘中。

  「火鳳凰」等人急步圍了過來。童天罡聞聲轉過身來,喃喃道:「他的確稱得上是個孝子。」

  言下並無怨恨之意。

  「火鳳凰」以求助的目光望著「神針」魯東嶽道:「魯大俠,他的傷……」

  「神針」魯東嶽凝重的道:「童令主這身傷雖然不重,不過,以老夫這點道行,恐怕得過個三五天才能治好。」

  「水火神」雷開天笑道:「魯老兒,你身上有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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