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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童天罡笑笑,沉聲道:「江公公子,這件事童某並不打算插手。」

  話落,起身換了個距離穆遇春較遠的桌子,開聲道:「掌櫃的,再送壺酒來。」

  走到門口的「浪子」重又轉回身來,「邪刀」沈熊飛更是喜出望外的重又走向穆遇春二人。

  望著穆遇春,「浪子」道:「穆谷主,賢夫婦准不準備去『寒江門』?」

  穆遇春冷笑道:「沒想到江三少爺如今已回心轉意,出面替『寒江門』管事了。」

  「浪子」冷冷的道:「穆穀主,我沒打算跟你話家常。」

  穆遇春老臉一變道:「去如何?不去又如何?」

  「浪子」道:「去有命,不去沒命。」

  穆遇春冷然打個哈哈道:「三少爺未免把事情得看太容易於。」

  「金刀追魂」文姝豔見事情不對頭,探手去解身邊的「金刀」

  「浪子」解下纏在腰間的長鞭道:「依我看上事情的確不複雜。」

  「金刀追魂」文姝豔在穆遇春冷笑聲中抬動了雙手。

  第四章

  一道冷光閃過,「金刀迫魂」文姝豔參哼一聲,剛站起來的身子突然僕伏在桌上,鮮血立時沿著桌沿奔流而下。

  眨眼間,地上流了一大灘,抽搐著的身子也很快的停止了顫動而轉僵。

  「浪子」的鞭梢劃開了她的喉管,「金刀」散落在桌面上。

  生與死的分界只在刹那之間,「浪子」的煞氣與手法足能令人震駭瞠目。

  突然的震駭會令人忘記行動,短暫的錯愕也會予人分辯利害思慮空隙。

  穆遇春握劍的五指關節由煞白而慢慢有了血色,滿布血絲的雙目凶光漸失而轉成頹廢、悲哀。

  擺在穆遇春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條是死路,另一條是階下囚,在「浪子」面前,沒有妥協的餘地。

  因此,穆遇春選了後者,「留得青山在」,穆遇春也是雄踞一方的梟雄,知屈伸的道理。

  緩慢的歸劍入鞘,穆遇春漸漸平靜下來。

  「浪子」心中暗暗驚訝,沉聲道:「穆穀主,怎麼說?」

  穆遇春冷靜的道:「我們跟你走!」

  「浪於』沉沉的道:「一方霸主果然非常人可比。」

  話落,轉向「邪刀」沈熊飛道:「怎麼善後,你知道嗎?」

  「邪刀」忙道:「知道。」

  「浪子」道:「說說看。」

  「邪刀」一愣,道:「準備棺木,收埋穆夫人。」

  「浪子」冷哼一聲道:「識時務進行為俊傑,穆穀主堪稱『俊傑』準備厚棺重禮成殮,然後依照穆穀主的吩咐做。」

  話落沉聲道:「還有,告訴我爹,今天我做了些什麼。」

  「浪子」轉身離店,揚長而去。

  「邪刀」沈熊飛等「浪子」離去後,才轉向穆遇春道:「穀主,請。」

  失去文妹豔之後,穆遇春自知敵不過『邪刀」沈熊飛,只好光棍的把自己與梅雪芳的劍放在桌上,道:「走吧!」

  他沒有提文妹豔善後的問題。

  「邪刀」沈熊飛卻沒敢忽略「三少爺」的吩咐,對牛老頭道:「牛老頭,麻煩你先找幾個人把穆夫人的屍首批個淨房停起來,我很快的會派人來處理,一切用費,來人會跟你算。」

  話落,帶著穆遇春夫婦離店而去。

  店裡人手不多,等牛老頭如開兩個小夥子把屍體抬走,把血漬清洗乾淨之後,才親自替童天罡把吃的送來,把東西擺好之後才惴惴不安的道:「公於,方才的酒……小老兒委實不知道。」

  童天罡淡淡的道:「我沒說你知道。」

  牛老頭道:「可是,可是,事情總是在小老兒店裡發生的,所以……所以……」

  童天罡搖搖頭道:「掌櫃的,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有客人上門了,你去招呼買賣去吧!」

  見童天罡真的沒有怪他的意思,牛老頭才放心的道了聲謝,轉向門口,身子才轉過來,削瘦的瞼立時罩上一層冷霜。

  「莫貴兒,陳茂松,好久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們倆在山上被虎狼給分了屍呢!」

  莫、陳二人是兩個四十開外的彪形大漢,背著弓箭,跨著腰刀,一身的獵戶兇悍氣息,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著一個五旬以外的錦衣老者,老者臉色蒼白,眼瞼低垂,看起來似乎已經離死不遠了。

  莫貴兒用左手搓著頦下粗短的胡碴子,望著牛老頭涎瞼笑道:牛老頭,有道是人不親土親,咱們都是吃一口井裡的水長大的,咱們哥兒倆只不過欠了你兩把銀子的酒錢,你怎麼一見面就咒咱們哥倆死呢?」

  牛老頭怒氣未息的道:「兩把銀子?說的倒輕鬆,哼,我這個店總共才值幾兩銀子,要是到這裡來的鄉親們都像你們倆,我還要不要活了?」

  陳茂松眨眨那雙環眼,大聲吼道:「牛老兒,咱們哥倆來你這鳥店裡喝酒,那是看得起你,你!」

  未等他把話說完牛老頭已跳著腳道:「放屁,你們騙吃騙喝的騙到我的頭上,反倒成了我祖上有德了是嗎?」

  一看唬不住人,陳茂松忙道:「牛老爹,說說玩的,別當真嘛,說實在的,咱們兄弟手頭不方便的時候,是常在您這裡賒帳,可是,咱們一有錢,頭一個想到的就是您牛老爹。」

  氣焰稍平,牛老頭氣哼哼的道:「這還像句人話。」

  陳茂松接著又道:「這一次,咱們就是帶了個財神爺來還帳,欠了一兩,咱們還你二兩。」

  牛老頭打量了兩人架著的老者一眼,道:「你們說的財神爺是他?」

  莫貴兒一本正經的道:「是呀,你看看,單只他身上的這身衣裳,少說也值個三、四兩銀子。」

  牛老頭一瞪眼道:「你們準備在我店裡扒人家的衣裳?」

  莫貴兒忙道:「誰說要扒人家的衣裳了?咱們在山裡遇到了他,他說他中了毒走不動了,求我們兩個扶他下來,答應要給我們五兩金於。」

  牛老頭道:「你們什麼時候會治毒了?」陳茂松道:「他說他會武術,中的又只是麻痹性的毒,只要找個安靜處所調息一陣,就可以把毒排出來了。」

  把頭連搖了七八次,牛老頭斬針斷鐵的道:「人命關天的事我這個小店可擔不起,你們還是另找地方?」

  陳茂松道:「老爹!」

  牛老頭堅定的搶口道:「叫祖宗也沒有用』,請吧,請吧!」

  陳茂松道:「拿張凳子咱們給他坐一下,要了銀子先還了酒帳再走總可以吧?」

  牛老頭見那老者雖弱,一時半刻還不像就會斷氣的樣子,猶豫了一下,道:「我可把話說在前頭,不許多待,」

  陳、莫二人把老者攙扶到離童天罡兩張桌子遠的桌邊坐了下來,老者扒在桌面上。

  莫貴凡搓著頦下的短髭道:「老頭子,先給點銀子咱們兄弟還還酒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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