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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而且從他們沉穩的神態,甚至還能判斷出他們是「金霞穀」的主要人物。

  在四人後面靠牆的三張太師椅上坐著三個四十出頭,神態激岸,滿身隱約透著無限煞氣的中年人。

  —見童天罡進門,「紅孤」梅雪芳忙用右肘輕輕碰了身邊那個滿身上下的錦衣老者一下。

  雙手按著桌面,老者慢慢站起身來,沉沉的道:「老夫是『金霞谷』穆遇春,年輕人,你就是童天罡?」

  燕額寬腮,滿面子思,微微下彎的嘴角配上一雙銳利如刃的眸子,這是個陰沉兇殘的的物。

  童天罡點點頭,道:「不錯。」

  「金霞穀主」擺了個請客的手勢。道:「這座老店老夫租下來了,主客就是你,請!」

  童天罡淡漠的道:「店主人童某在門口已經見過了,嚴格的說,這裡能稱之為店。」

  穆遇春道:「你認為該怎麼稱呼才妥當?」

  童天罡道:「屠場。」

  穆遇春微怔之後,突然揚聲大笑道:「哈哈……恰當,這個稱呼確實很恰當,自古『會無好會,宴無好宴』。老夫選這個看起來像屠場的野店設宴待客,想來你這位『雙令』令主不會認為老夫心存不敬吧?」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入鄉隨俗,客隨主便。童某既被穀主列為主客,敢不領此盛情嗎?」

  並坐在「金霞穀」四人身後的三人中,居中的沉聲道:「在川康境內,沒有人可以恃強欺人,童天罡,這個邀宴,接受與否你有充分的自主權。」

  童天罡的目光從穆遇春瞼上轉到三太師椅上的三人身上。

  三人一般的長像,劍眉虎目,目光如刃,傲氣冷人。即使是人們的眼睛盯在人瞼,仍然予人一種未被看見的蔑視感。

  中間的一個面色有點蒼白,右邊的微黑,左邊的瞼色微帶古銅色。

  望著童天罡,中間的那人道:「我叫雲燕暉,右邊的這位是我大哥雲燕春,左邊的是我三弟雲燕堂。」

  童天罡心頭暗自一震,忖道:「『寒江門』的『宮心三嶽』雲氏三兄弟,這弟兄三人被『寒江門』視為擎天三岳,『川康皓月』派這三個人出來,只怕另有用心。」

  心念儘管急如風車般的轉動著,單天罡瞼上的神色卻沒有變化,淡淡的道:「原來是雲氏昆仲,三位是來替『金霞穀』助拳的?」

  雲燕暈瞼色一沉道:「童天罡,你聽說過『連心三嶽』替人助過拳嗎?」

  童天罡仍是那麼淡漠的道:「那麼三位來此有何貴幹?」

  雲燕暈冷聲道:「見證。」

  童天罡道:「誰請三位來的?」

  雲燕暉口道:「金……」

  只說了一個字便搭住了,怒火畢竟沒有沖散他的理智。

  雲燕春及時接口道:「在『寒江門』的地面上,江老爺于不容許有任何的不公平私鬥發生。」

  童天罡冷笑一聲道:「這麼說,像這種屠場型的野店倒變成是江當家的出於公平善意的特殊安排了。」

  雲燕春笑道:「你有更好的解決方法嗎?」

  童天罡微微一窒,冷然一笑道:「沒有。」

  雲燕春肅容道:「我們不偏向任何一邊,也不能強迫任何一邊,因此,你如果不願意這麼解決,可以離開,只要川康地面上,沒有人傷得了你。」

  穆遇春沒提出抗議的言辭。

  童天罡冷漠的道:「接受『寒江門』的保護?」

  雲南春謙和的道:「『寒江門』願意交任何一位看得起本門的朋友,不敢居保護之名。」

  童天罡冷笑一聲道:「貴門未免太客氣了。」

  雲燕插嘴道:「寒江門』待朋友一向本諸赤誠,並非客氣,你可以在江湖上打聽看看。」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不用打聽,童某如果對『寒江門』沒有充分的認識,會千里迢迢的入川嗎?」

  雲燕春肅容道:「童老弟,血氣之勇不足為訓,『寒江門』容忍天下同道,可不是為了怕事。」

  童天罡冷然的道:「這個童某很清楚。」

  雲燕春道:「清楚就好。」

  童天罡冷冷一笑,邁步向屋中央走去。

  雲燕春沉聲道:「童天罡,只要你會下來,這一切你得自行解決,『寒江門』不再過問。」

  聽如未聞,童天罡在穆遇春對面會了下來。

  雲氏三兄弟果然不再開口。

  童天罡剛坐定,穆遇春冷冽的道:「康總管,敬酒。」

  左手撈過一吧瓷碗,右手抓住泥缸子的缸口,康總管斟了一碗茅臺酒,雙手捧起,朝童天罡一照,道:「老夫『金霞谷』總管『五嶽蚊』代谷主敬童小哥一杯。」

  童天罡抬起眼皮子望了「五嶽蛟」五官擠結在一起的肥大油瞼一眼,冷漠道:「無功不受祿,雖是水酒一杯,童某也不能妄受。」

  「五嶽蚊」陰聲道:「童小哥,我康永寧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小哥總不至於連這個面皮也不賣吧?」

  童天罡冷漠的道:「康總管,貴谷間關萬里,趕於四川來會童某,是為了討這個不關痛癢的情面嗎?」

  「五嶽蛟」老瞼突然一沉,咄咄逼人的盯著童天罡道:「童天罡,你是存心要老夫難堪嘍?」

  童天罡冷冷一笑道:「童某是存心如此,尊駕又有什麼打算?」

  在「金霞穀」,「五嶽蛟」一向是說一不二,連穆遇春都得讓他三分。

  手一抖,一碗酒全潑在童天罡臉上。

  童天罡沒有動,甚至連眼皮於都沒動一下,全屋的人都很吃驚,「五嶽蛟」除了吃驚之外,心中還有無限悔意。

  目光轉到穆遇春瞼上,童天罡淡漠的道:「穀主怎麼說?」

  狠狠的扭頭瞪了康永寧一眼,穆遇春道:「這件事,老夫願意懊你道歉。」

  童天罡冷漠的道:「這就是穀主的答覆?」

  穆遇春道:「不夠?」

  童天罡道:「不夠!」

  抓起酒缸子,康永寧兜頭淋了一身。

  穆遇春隱含怒意的道:「現在呢?」

  童天罡冷冷的道:「不夠!」

  霍然站了起來,穆遇春怒吼道:「姓童的,你不要不知道退!」

  童天罡冷笑道:「穆大穀主,聲音大小解決不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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