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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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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武夷婆婆,頓住話頭,單臂一探,已然抑住了風蘭的右臂! 雲慧捷掠而至,探臂勾住窗柵,背對風蘭,道:「蘭妹妹勞駕將我的包袱打開,將我的寶劍抽出來……」 風蘭一手勾住窗柵,依言解開雲慧背上的包袱,伸手入內,果然在衣包布囊中,摸到了一個圓圓的劍柄。 她隨手一抽,但聞一陣龍吟之聲,刹時間,白光如虹,黑暗為之一明,而手中,同時也多了一柄奇形的兵刃。 那兵刃通體粗比拇指,圓圓的如同一根圓的銀棒,無刃無淩,護手卻如同覆碗一般! 武夷婆婆雖活到七老八十,卻也未見過這等怪劍,心中不由疑惑:「怎能削得動這粗的鋼柱!」 風蘭亦是動疑,但既然雲慧叫她取出,必是有叫她削那鐵柵之意,故此並不遲疑,運力振劍,直向那窗根敲去! 在她心中,可沒有把握,那知這一下,因為她用力甚大,竟而毫無聲息的,由上到下,將十幾根粗如鵝蛋的鐵柵,盡都敲開了五分多寬的缺口! 風蘭見狀大喜,贊道:「慧姐姐,好寶貝!」 贊聲中,武夷婆婆一臂摟住風蘭的纖腰,風蘭一臂鬆開,寶劍一圈,頓時將鐵柵削個大洞! 武夷婆婆,單臂掛著斷柵,舉臂一送,道:「蘭兒你先出去……」 風蘭雙臂前伸,一式「巧燕穿簾」,縱出鐵窗,緊接著,雲慧與武夷婆婆,也捷掠而出! 三人前後腳落在地上,閃目打量,只見那石屋四周,竟無一條人影! 雲慧一見這等情勢,心中一凜,焦急道:「啊哎,怎的這邊不見一人?難道都跑到後面……」 風蘭芳心也自一跳,接口道:「一定龍哥哥在後面和他們打起來啦!要不然……。」 說著,將寶劍交還雲慧,「嗆啷啷」卻已抽出了自己的青鋼長劍,便要往後沖! 武夷婆婆雖覺得可疑,卻不願這般行動,忙即吩咐道:「蘭兒別急,咱們往後院探上一探,自無不可,但最好在未發現龍哥兒之時,不要動手,更不可隨便傷人!」 雲慧反手將寶劍重又插回包袱之內,與風蘭當先飛身疾撲後園,片刻間越屋過脊,已撲入後園的石牆之內。 她二人這般心思,所關心者,唯有龍淵的安危,故此雖聽見了武夷婆婆的叮囑,卻並未十分在意! 那知一人後院,樹後石紋,頓時跳出來大群和尚,一個個手執戒刀長劍,一聲呐喊,便猛然的攻擊出上來! 武夷婆婆隨後而至,目睹此情,料知龍淵必在那石房子裡,故此一方面低聲叮囑,不可傷人,一方面大聲喝問,要見方丈,放出龍淵! 雲慧到此處,那普門大師與風蘭已然同密室走了出來,一照面風蘭先自叫道:「奶奶,大師果如其言,把總機關全破壞啦!」 普門大師「呵呵」大笑,道:「姑娘有此一言,各位施主可以放心了吧!」 龍淵與武夷婆婆,目見他從善如流,齊聲連說「不敢,不敢!」龍淵也大笑道:「大師從善如流,一諾千金,學生等豈敢見疑?」 說罷,起身告辭,那知普門大師,卻堅欲留客,聲言容他做東,引道眾人,遍游黃山奇景! 武夷婆婆等見其意誠,只好答應,在此寺留一宿一夜,對導遊之事,卻表示不敢勞動! 於是,他們四人,就在普門大師特別準備的靜室,留了下來! 當天下午,普門大師命人送上豐盛的一桌素席,其中雖無暈腥,卻均味美可口,另有一番滋味! 入夜,雲霧忽起,滿院之中,到處白雲堆積,如棉如絮,五尺之外,便不易分清景物! 同時那雲霧竟然愈來愈近,最後侵入內室之中,再也揮拂不去。 四人宛如是置身靈霄之上,坐對暈黃的孤燈,雖均不懼寒冷,卻覺得進出,寒意頻增,已足令清水成冰了! 他們閒話了一番家常,各自歸寢! 龍淵與武夷婆婆,各處一室,風蘭與雲慧,卻雙雙相擁而眠! 次日絕早,為怕普門大師,還待留客,便由龍淵執筆,留下一箋,不聲不響的越牆而去! 本來四人昨日商好,把臂暢遊,但出得廟來,龍淵心頭,霍生起煩操而不安的一股情緒! 他突然之間,想起了還在千里之外的家中父老,同時那不安,竟生似曉得了有什麼大禍,已降到家中一般! 這一來,龍淵那還有心思遊玩?頓時將這層思慮告訴四人,並決定迅速的趕赴山東,一探究竟! 本來,昨晚也講好,遊玩黃山,雲慧獨自留在江湖之上,設法為師傅復仇,而其他三人,則一齊遠赴山東。 武夷婆婆與雲慧已然把話說明,此去一者是龍淵省親,二者若是他家長堅持,則便令風蘭先和他成親。 雲慧顧念大體,自然無話可說,但在芳心裡,總有點酸酸的不是味道。 如今,一聽龍淵這般急法,當著武夷婆婆,雖不能表示得太過親熱,但由於分別在即,相會無期,而今後孤單寂清,相思刻骨,不由得流下了兩行情淚! 只是,她不願讓別人看到,更不願淵弟弟,由於自己的情難自禁的淚水,軟化了自己的決定。 因為她曉得,練武人平日定持的功夫極佳,尤其是龍淵,功力深絕,泰山崩於前,卻不見得能令他毫變其色。 而今毫無事故,這一陣不安與煩躁,豈是真個無因? 故此,她不能耽擱他的行程,怕萬一不幸,被龍淵猜中,家中當真發生了禍事,就由於自己的依戀之私,誤了龍淵馳援的時間,豈不是大大的罪孽! 雲慧因之尤不願讓龍淵看見自己的情淚,故而一聲不響,當先施展絕世的輕功,直往山下鴻去! 她身法疾如閃電,一閃而逝,龍淵此際,憂心如焚,頓時隨後跟蹤追去! 片刻間,四條黑影,循絕崖木梯,魚貫飛瀉而下,不多時,一十五裡的山路,已然走完! 但四人卻不停留,一鼓作氣,乘清晨無人之際,循山徑直奔蕪湖! 這一路果然很少行人,他四人馬不停蹄的施展出驚世駭俗的輕功,才到傍晚,便即抵達! 四人並不進城,就在城外店中,飲食休息! 一天的奔波勞累,在不足一個時辰的坐息下,全都恢復,未曾恢復的,只有龍淵的一顆焦灼不安的心! 雲慧風蘭關心個即,瞥見他坐立不安之狀,頓時瞭解他的心情! 風蘭微顰雙眉,提議道:「龍哥哥,咱們反正已休息過啦!何不乘夜趕路,這一來既不怕有人窺見,疑神疑鬼,又可……」 雲慧也接口道:「淵弟弟,你和奶奶蘭妹三人,就此加急趕路,我相信不出三天,必能抵即墨,至於我,就按原議,在此暫時分手,我……不用你掛心,我……會照顧自己,也會照著你的意思做的,你……放……心好……了!」 說到後來,她語音顫戰,雖然強忍住了眶中的淚珠,別人卻都能從她的語調之中,體會到她的淒苦! 龍淵當著武夷婆婆,不好表示得太過兒女情長,他只是長歎一聲,沉吟半晌,方道:「慧姐姐,你自己好生保重,最好能先找著笑面跛丐前輩,商量商量,我此去家中,若無特殊事故發生,遲則半年,少則三月.必然會望出江湖,幫著你的,但萬一……」 他的聲音,此際已沒有偽裝,但雖則與他的外表不襯,卻已無一人覺得好笑了。 因為,他那脆潤的聲音裡,充滿了關切的情感,同時說到後面,因擔心家中的緣故,而也顫戰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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