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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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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龍淵在一甩之後,身如飛丸瀉地!本已生望絕決! 但在他疾墮兩丈之時,電般一閃,猛瞥見石壁之上,攀附遊行的四足壁虎! 這一見,猛然觸發了他的靈機,心想:「自己身懷幾般利刃工具,怎的一時竟忘了使用!」 想著,忙即在懷中囊中,掏出那得自巢湖的紫金蛟之尾。「蛟尾鞭」。 放鬆四肢,任其加速下墮幾丈,暗中乘機提真氣,猛然間長嘯一聲。 嘯聲中,左臂一抖,蛟尾軟鞭,猛的筆直如棍,一下紮進石壁內,深約寸餘! 他本距石壁一丈有餘,如今經蛟尾鞭一帶之下,頓時往壁上撞去! 龍淵見計得成,心中大喜,左手迅速在懷中摸出「丹血寶劍」,輕輕一刺,那短劍神品利器,削金斷鐵,無堅不摧,區區堅石,怎擋得住。 故而只這麼輕輕一下,便自輕而易舉的平平刺入,深沒及柄! 龍淵藉此,貼身岩壁,調息定神,而崖上雲慧,乍然下望,還當他僅憑那蛟尾鞭,懸掛在那裡一般。 黃山老農左更生看得真切,心中既驚且慕,暗想:「先放著他手中的神物利器不說,但憑這份急智、功力、身法,便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足以驚震當世,稱霸武林的了!」 這一念頭,可令左更生大不自在,推開新舊之仇,與誤傷多年老友鐵杖叟之羞不說,但那屈居人下,自慚弗如的嫉才之念,便足以導致如他一般偏激自負之人,做下喪失人性的可惡獸行。 他火眼電轉,在崖下與崖邊,龍淵與雲慧兩人的身上轉來轉去,一種無恥的卑鄙的念頭,漸漸的在他的心中浮起! 不過,他也有顧慮,其一是雲慧的神鬼莫測的功力,其二是身後文殊院中的第二代弟子——渡天和尚! 雲慧此際,關心著身懸崖壁的龍淵的安危,其焦急與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在此種狀態下,耳目失聰,功力更是大打了折扣。 左更生自信,他與她相距不滿五尺,乘此時際,暴起發難,攻她個驚慌未定,措手不及,必可一舉成功,把她擊落崖外。 但此尚不足慮,最可慮者是那渡天和尚,因感激千面書生下崖救人,轉而反顏對己,相助千面書生,則自己即使一舉將這位千面夫人解決掉則崖下的千面書生,上崖之後,又怎肯與自己善罷甘休? 到那時,自己送了性命,豈非大大的不智? 因此,他考慮著,一方面注意著崖下千面書生的動態,一方面眼角微斜,察看渡天和尚的動靜。 渡天和尚自接下地師弟渡地,便自將他放倒在丈外一塊岩石之上,為他診治傷勢,以便將他救醒! 但是那渡地和尚,因适才運集絕毒的「黑風七毒掌」,與雲慧兩人的罡氣對撞,掌風宣洩未完,竟被罡氣的反震之力,逼迫得毒氣回攻,循臂上行。 同時,更受那罡氣震盪之力,撞得內腑五臟,移本位。經過這一番折騰,毒氣上騰,已至雙肩,再片刻攻入肩井要穴,便不送命,雙肩亦必報廢無異。 渡天和尚與他既屬同門,同時也練有此「黑風七毒氣」功,深知餘毒回攻的厲害。 當然,他也知道解救之法,故而方將那渡地放倒,立時便點了他雙臂的主要穴脈,阻住了餘毒回功之勢! 但,另一處五臟移位之傷,卻非他能力所及,就他所知,便是他師父普門大師,亦無此與功力! 這等於是說,渡地和尚,目下已生機渺茫,去死不遠,渡天既與他誼屬同門,情如手足,怎不悲憤填胸,怒火勃發呢? 他本是桀悍傲物的性子,這功夫怒火一發,頓時把龍淵捨死忘生,相救渡地之情,忘了個乾淨! 他抬頭掃視,瞥見雲慧凝立崖邊,俯腰引頭而望,他暗自忖度,若明裡叫陣,自量不是這不知來歷的賤婢的對手,何況雪恥復仇,不必什麼手段,如其……不如…… 他暗把鋼牙一挫,抬腳站起,頓時胸臆起伏,重顯出适才渡地和尚,運集功力時的一副怪像! 左更生看在眼內,心中暗喜,表面上不動聲色,反往外橫移五尺,離開雲慧更遠些! 只是,他那雙火眼,可不再放鬆崖下的千面書生的一舉一動了!他心裡暗暗的計畫著:「只要你這小子,一攀近老夫的莽牛氣功的威力圈內,就得你的好看!」 他「吧吧」的抽著水煙袋,火星一閃一閃的,就是不見有絲毫的煙吐出來,這正是運集莽牛氣功的象徵啊!可惜,雲慧不曾注意! 不過他們也不曾注意,在他們身後,在立雪台右側,飄飄的掠下來一老一少,兩名女人! 那老的,白髮如銀,青衫青褲,穿著樸素,臉上皺紋重疊,顯然年過古稀! 只是她那雙老眼,不僅未暈未花,更且精光閃閃,朗如夜空之中的寒星。 同時腰也挺得筆直,雖則左臂上掛著黑黝黝的大籃子,裡面裝滿了零碎,右手執著一柄粗如鵝蛋的黑漆拐杖,杖端上坐著一個妙齡女郎,但舉步間,非止未顯蹣跚,更且一跨丈餘,不帶半點風聲! 那凝坐杖端的女郎,美如天仙,一身紗質的碧綠衣裙,更顯得那花容素手,更加光潔如玉。 只是她嬌顏之上,卻可無一絲歡愉之色,黛眉含顰,秋波蘊愁,粉頸低垂,一雙纖纖玉手,有意無意的摸弄著膝上一隻小花籃中的鮮豔花朵,連眼皮都不肯抬! 最奇的,她凝坐杖端,身形一動不動,任那老婆婆,托著她邁步如飛,衣袂秀髮,以及她身後的綠色劍穗,勁風過處,竟不稍動。 此際若非時未晌午,正是豔陽高照之時!這一老一少,悄無聲息的倏忽出現,即使不被疑是鬼魅,也必須疑為是山精木魈的化身! 那老婆婆轉入這立雪臺上,目見這三立兩臥,四男一女,形象不一,身份各殊的景象,不由大奇。 只是她倏忽止步,粗拐輕震,杖端少女,似被她夢中驚醒,伸了個懶腰,緩緩的抬起眼皮! 但當她如一泓秋水也似的眸子,一觸臺上情景,不由得亦是一怔。 她癡癡的左顧右盼,在默察原因之際,猛聽得崖下忽然揚起了龍吟一般的清朗長嘯! 她一聞嘯聲,粉頰上表情倏忽數變,是悲、是喜、是驚、是疑,誰也分不清楚。 只見她全身不動,忽然一掠下地,撲向崖邊,同時已然呼出聲,告訴那老婆子道:「奶奶,是龍哥哥,是龍哥哥……」 這呼聲,如同銀鈴疾振,動聽之極,但驟然間傳入臺上三人的耳裡,卻不啻似警鐘巨響,令他三人,各個吃了一驚! 左更生亦吃一驚,扭頭一瞧,那妙女郎,頓時心知不妙,中止了行兇暗算的主意! 但那渡天和尚,沒他聰明,他一見來人一老一少,也不想想,人家是如何欺近臺上,而他毫無所覺,竟妄想連這兩個不識時務的女人,一起算上! 故此,他乘著雲慧,吃驚轉頭,察看來人是誰之際,悄沒聲一掠欺前,雙掌齊揚,將提足的十成功力,盡力向雲慧背上,劈空擊去! 刹時間,風起五步,黑雲漫空,銳嘯疾作,腥臭滿溢,直往凝立崖邊的雲慧,及剛剛掠進崖邊的碧衫少女身上罩去! 遠立數丈的老婆婆,一瞥和尚打出的兩股黑色的掌風,不但大驚失色,更且勃然大怒。 只見她粗拐一頓,丈內堅岩,頓時碎裂成寸,怒叱一聲:「孽畜敢爾!」 滿頭銀絲,為之聳立,右臂大籃子猛的一旋,「嗚嗚」數響,應聲發起三朵徑寸墨蓮!疾如風馳電掣般,成品字形往渡天和尚背上打去! 同時間,暗器才發,人似大鳥掠空而起,直撲當場,口中亦自改罵示警,招呼碧衣少女:「蘭兒快躲開,這是黑風七毒掌……」 其實,若等她說句話再躲,已然早送了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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