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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尾中無骨,全是絞筋構成,堅韌柔軟之極。皮呈紫金色,上面遍佈細鱗。

  龍淵執在手中,只覺分量不輕不重,十分稱手,略一擺動,勁風呼呼,威風八面,不由得心生喜愛。

  風蘭瞥見他愛不遺手的樣子,忙道:「龍哥哥,你的寶劍太利,不宜長用,我看這鞭你留著吧。再說我和虎哥,都不善使鞭,要了也是廢物,不如你留著使用呢!」

  虎雄心中不願,面上可不得不慷慨一番,也道:「龍兄若會使鞭,就留下自用好了」

  他這言中之意,是說你若不會用,留有何用,倒不如給我作條腰帶。

  龍淵可不知虎雄這弦外之音,見兩人這麼說,便道了聲謝,欣然收下。

  虎雄賣弄口才,弄巧成拙,心中雖恨,卻不便反悔。

  三人找著船隻,入湖劃向對岸,不一刻到了岸邊,上岸回店。

  此際,天色已然微明,三人折騰一夜,各有收穫,越屋回房,那裡再睡得著。

  尤其是虎雄,心中充滿了喜、恨、悔、疑的各種情緒,前思後想,總覺得龍淵對他不起。

  他躺在床上,猶疑不定,不知到底該不該相信龍淵所言,找地面壁潛修。

  他覺得近來風蘭漸漸的變了,她似乎對醜陋的龍淵有了感情,如此若自己悄然離開,豈不是放棄機會,令龍淵乘隙坐成嗎?

  因此,虎雄舉棋難定,他想:「我該單獨找蘭妹妹談談,若是她願意陪我去清修更好,否則,最少也得讓她自己證實,是否還愛看我!」

  對於龍淵,由於斬蛟所施武學,虎雄又有了一番新的判斷,他覺得,目前自己的功夫,雖已大進,但因為所學有限,目前尚不能與龍淵抗衡。

  故此虎雄想騙取龍淵的古藉之心,更形堅定,他認為非如此不足以稱霸武林。

  至於風蘭此時靜坐在房中,也有想著心事。

  她想到龍淵的謙沖仁厚,也想到虎雄的自私自利。她由於今晚的一切,發現虎雄並非真個愛她。

  虎雄平日的表現,只不過惑於她的美色,但臨到緊要利害關頭,虎雄便充分顯露了本性,只顧他自己的利益。連什麼都忘卻了。

  像這種人,若真個與他要好,嫁給了他,日後年老色衰,豈非要被他打入冷宮。

  而龍淵呢?此際無論他對自己有無愛憐之心,卻竟能這般慷慨地,將整個載難逢的靈藥,人人欲爭的至寶讓予自己。這種偉大的精神,豈是常人可及。

  因此,風蘭滿心的柔情,更拋向龍淵,她決定,無論龍淵現在愛不愛自己,她都是要設法爭取。

  她一定要獲得龍淵的愛,同時也決以全力去愛他,她並不介意龍淵的黃臉黑疤,相反的,她認為這正是龍淵應有的特徵。

  她想:「這正是上天為我所設的保護色,否則若龍哥哥也像虎雄一樣俊美,一樣使人樂於親近,則豈不要令天下女人傾倒,而顯不出自己的慧眼識人了呢!」

  「所以……」她又想道:「我應該表現得更積極些,我要占住他整個的心身,如今,我不必再顧虎雄了,他不值得我愛,他也不配愛我或是任何女人。我要龍哥哥從我這裡得到安慰與滿足,同時我也將以他為我的驕傲,因為,我得到了天下第一奇人!」

  龍淵沒有想到別的,他目前一心只想著,怎樣才能化解掉明日的石山比武大會。

  因為龍淵知道,若直接當眾說出,紫金蛟已然被斬,則天下群豪,必找自己麻煩,響自己索取蛟寶不可。

  他並不吝惜蛟寶,尤其是筋、齒、珠等之屬,便是惡人得去,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但要給那個,則不但頗費周章,甚或亦可能因之引起打鬥與爭奪。

  因此,龍淵思考半天,仍然想不出一條不著痕跡的方法來。

  沒法子,龍淵只得這麼決定,先到白石山現場看看再說。

  三人有三個不同的心思,冥想中外面的天色,已然大明,店中的客人,都紛紛起身,呼喚夥計倒水開飯的聲音此起彼落,吵個不停。

  三人各個開門,更衣梳洗,一齊在虎雄房內食用早餐。在桌上,龍淵提出他的顧慮的問題。

  虎雄表示,如不願袖手旁觀,坐山觀虎門,以龍淵三人武功,大可以挺身而出,宣告于眾紫金蛟已被他三人除去,那個不服,或意圖分滋蛟寶,則不妨上臺來較量較量。

  若在半月以前,風蘭必然熱烈的贊成,虎雄的主張。

  但目下風蘭不僅深受龍淵的薰染,卻也瞭解,龍哥哥仁心厚宅,是不願看到有打鬥流血事件發生的。

  再說,他們最初斬蛟的目的,便有一部份是在消除白石山比武的動機,如今蛟已斬除,如何能忘卻初衷,甚至連自身也陷入漩渦中去呢?

  風蘭不贊成虎雄的主張,她想了一會,喜道:「龍哥哥,有了,咱們不如讓老道叔叔出面,向天下群豪宣佈,蛟已被人除去,只要要他不露漏咱們姓名,則那些貪得量小之徒,便不會找到我們頭上來了,你看這主意好嗎?」

  虎雄大大不贊成這種作法,他認為這是一種怯懦的行為,大丈夫敢作敢當,像這種作法,豈不有失身份。

  不過,虎雄並沒有說出,因為他私心之中,尚不敢篤定,能技壓天下群雄。再方面,他知道龍淵決不願出面,若此時說了,也不能獲得他的支持,所以他乾脆把這意思存在心裡。

  果然不出所料,龍淵頗為讚賞,風蘭的主意,高見之極,他道:「蘭妹妹主意甚妙,若讓第三者出場,則可能不致引起糾紛……」

  「不過,武林中好些魔頭,如黃山鐵杖叟等人,均存必得之心,驟聞此訊,定是氣憤不已,若他們仍不死心,則可能會向報訊人追問消息來源。如此,豈非仍不免發生糾紛嗎!」

  風蘭聞言,也覺得這一點著實可慮,正在尋思,卻聽龍淵又道:「目下時機迫促,已不容我等再想他法,只好這麼作試試,但以我之意,浮沙子前輩,雖屬江湖知名之士,卻並不見得能對付鐵杖叟一干惡魔,所以我等萬萬不能連累到他!」

  龍淵這話,並非輕視浮沙子,皆由他昨夜接談之時,曾發現他將鐵杖叟等人,深具戒心,由是觀之便得了上述結論。

  風蘭秀眉微蹙,凝睇視著龍淵,道:「那麼去找誰呢?誰有把握能擔任這項任務?」

  龍淵安詳一笑,說:「這事既然是我們發動,當然由我們擔任才是!我過去,曾習過易容之技,所以我想,不若由我改扮成另外一人,上臺宣告此事,若萬一有人追問,亦可相機對付。虎兄你說好嗎?」

  風蘭不待虎雄表示,立即鼓掌叫好,連促龍淵快去改扮!

  虎雄見狀,他只好贊成,他想:「既然你要登臺,若事情逼得緊,還怕你不動手嗎?一動上手,我以助拳之名,正可以大打一場,顯顯威風,試試功力!」

  於是,事情便這麼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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