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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四


  第三十六章 忍痛分離

  只見,藥王木然的撫看莫玉麟的屍體,兩隻瞪得大大的精眸中,佈滿了血絲,單由這付表情,就知,他此刻心中一定充滿了恨意。

  白玉騏緩緩走上前去,沉聲道:「令郎是在下殺的。」

  「藥王」霍然站起身來,雙目充滿惡毒的盯著白玉騏,冷冷的道:「白少俠,他終於死在你手中了。」

  白玉騏俊臉微微一變淡然笑道:「在下曾饒過他兩次了。」

  藥工冷笑道:「那老夫倒應感謝你不殺他之恩了,但是,現在他仍然死在你手中了,早殺晚殺,終歸是一死,過去的再提,你不覺得多餘的嗎?」

  顯然,莫玉麟之死,已把藥王的理智掩去,使他在不知不覺中,把一股傷子之恨,完全發洩在白玉騏身上,至於,他自己兒子所做的事,是不是該殺,他卻一概不問。

  這,也許是天下父母的通病,兒子,總是自己的好,那怕他惹的是滔天大禍,也會想盡理由替他遮蓋。

  「地絕」韋清嵐看得不順眼,冷笑一聲,道:「前輩沒有問白兄為什麼要殺令郎?」

  這句話,顯然擊中了藥王的要害,因為,他一登上崖頂,便看到了那些散落地上的藥瓶,他深知自己兒子的武功,決非白玉騏之敵,明顯得很,這殺身之禍就是由這些藥惹來的了。

  「藥王」冷冷的回目掃了「地絕」韋清嵐一眼,冷聲道:「你是誰?這關你何事?」

  「地絕」韋清嵐以口齒犀利見聞江湖,那會住口,當下冷笑道:「此事確實與晚輩一點關係也沒有,不過——天下任何事,都有個是非之分,前輩當比晚輩知道得多了。」

  「藥王」蠻不講理的道:「這又與你何干?莫非你想當裁判之人?」

  「地絕」韋清嵐聞言大怒,心說:「想不到一向以清高、淡泊聞名江湖的一代聖醫藥王,原來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了。」心中既已動了怒意,言下也就不再客氣,冷笑一聲,說道:「水不平則流,人不平則語,就是這個道理,使在下這無關于事的旁觀者開口的。」言辭問,甚是冷傲。

  「藥王」正有一肚子怒火、恨意,如今再受一個晚輩當面搶白,那還能控制得住,登時大喝一聲道:「好小輩,反了、反了,你老子不教訓你,就讓我來管教。」話落單掌一立,就要跨步攻擊。

  「地絕」韋清嵐心機多端,言出早已料到了後果,是以,在藥王說話之際,他已把功力提聚於雙掌上準備了。

  藥王腳步才一動,「地絕」韋清嵐已霍然退開三步,把雙掌提聚於胸前,一雙星目緊緊盯在藥王臉上。

  就在此大戰一觸即發之際,突然,一個冷冷的聲音笑道:「兄弟教子不嚴,以致仗那點微末的技倆,四出暗算于人,有勞莫兄費心了。」聲音冷漠中,充滿了諷刺之意。

  白玉騏聞言心頭一震,心中暗忖道:「怎麼這麼巧,韋家父子竟先後全到這裡來了。」當然,他不會知道,自己走後,韋家父子所計畫的事了。

  來人,當然就是那韋家堡主,韋子玉了。

  藥王聞言,霍然收掌轉身,冷冷的道:「兄弟想,韋兄決非適逢其會。」

  「韋家堡主」韋子玉笑道:「不錯,老夫來時,令郎尚在他人控制之下,並未死去。」

  「藥王」聞言心中更怒,暗道:「我藥王與你有什麼過不去的地方,你竟眼看吾兒死于白玉騏手中而不救。」越想越氣,不由冷笑道:「那時被控制之人,如果是韋兄之子,韋兄不知有沒有那份閒情,做壁上觀?」語氣充滿怒意。

  韋子玉冷漠的臉上,掠過一絲堅定的表情,冷然的道:「不會。」

  藥王冷笑道:「兄弟早猜到了。」

  韋子玉冷然道:「不過,兄弟話還沒有說完,莫兄何妨再猜猜看?」

  藥工冷冷的道:「韋兄以機智見稱江湖,兄弟怎比得上你,不猜也罷。」

  韋子玉道:「莫兄既能猜知兄弟不會袖手旁觀,當然也能猜出兄弟不會旁觀的原因。」

  藥王陰森森的一笑道:「兒子是自己的好,韋兄能否認這句話嗎?」

  韋子玉冷冷的一笑道:「老夫不能否認這句話,不過!」話落雙目突然寒光一閃,沉聲道:「不過,老夫阻止的目的,乃是要親手將之擊斃。」

  這句話,大出藥王意料之外,臉上神色,不由為之一變,突然,他心中一動,暗自冷笑一聲,忖道:「我幾乎上了你的當,韋子玉以機智見稱江湖,現在事情已成過去,再講堂皇的話,誰不會?」心念轉動,不由仰天大笑一聲,道:「哈哈……韋兄此言確實大出兄弟意料之外,不過,韋兄以機智見聞江湖,兄弟覺得吃驚是值得。」

  韋子玉毫不動怒的笑道:「不錯,韋某確實以奸詐馳名武林,不過,韋某雖然奸詐,但所對付的都是自己的敵人,決不怏及無辜。」

  藥王心中又是一動,脫口冷笑道:「這與韋兄要親殺己子有什麼關係呢?」

  韋子玉道:「他既非人家之敵,不思發奮上進,或謀妙計對付,卻設法去禍害一些與敵手親密之人,這還不該殺嗎?尤其——」話落突然住口不言。

  藥王心中一動,由地下那些藥瓶,他判斷得出,莫玉麟設計陷害的人,並不是白玉騏,然而,他卻不肯死心,冷冷的道:「韋兄似乎話未說完。」

  韋子玉精眸中神光一閃,道:「尤其他不該犯武林之大忌,圖淫他人之妻室。」

  此言一出,只聽得四位姑娘滿面飛霞,但她們心中卻並不生氣,八隻美目,不由自主的全盯在白玉騏俊臉上。

  藥王只聽得老臉一變,本能的否認道:「韋兄可有證據?」

  韋子玉冷笑道:「吾兄自己手制的藥物,還要拿來考試兄弟嗎?」

  藥王怒道:「指出來看看。」

  韋子玉向地上紅色的藥末一指道:「莫兄,你自己向地上看看。」

  藥王似已成竹在胸,聞言冷笑一聲,道:「犬子現在已死,死無對證,要設法陷害于人,何患沒有罪名。」口氣肯定。

  這一賴,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因為,誰也沒有想到,以藥王如此有地位的人,竟會當眾耍起無賴來。

  四位姑娘俏臉同時籠霜,似乎就要發作。

  突然,韋子玉大笑道:「令郎身上帶了那麼多的藥物,兄弟等倒是幸運,恰好倒掉那些害人的春藥。」

  藥王心中一動,忖道:「要賴就賴到底。」念轉意決,當即冷笑一聲道:「哼,韋兄怎知那是淫毒之藥。」

  韋子玉早已料到他有此一著,聞言目中突閃寒光,陰聲道:「莫兄此問果然令人做難,也罷,嵐兒,你把紙上那些殘留的粉末吃下去,為父要實驗一下。」

  「地絕」韋清嵐俊險為之駭然變色,脫口道:「爹爹,這個、這個……」

  韋子玉一瞪眼道:「叫你吃你吃就是了,還這個那個什麼?」

  韋清嵐無奈的看了白玉騏一眼,轉身向那些藥未走去。

  四位姑娘見狀芳心暗駭,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向白玉騏身側移去,這幾乎是一種心理的趨勢,她們全都認為,只有白玉騏才能保護她們。

  藥王萬沒料到韋子玉會拿自己的兒子來實驗,眼看「地絕」韋清嵐已把地上紙包拾起,他臉上神色不由為之大變。

  這時,「地絕」韋清嵐已把紙拿到了嘴邊,一仰頭,就要張口服下,突然,白玉騏沉聲道:「韋兄且慢。」聲落轉臉冷冷的對藥王道:「閣下還是走吧!」

  藥王這時早已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當然不是替「地絕」韋清嵐擔心,更不會替四位姑娘著急,而是「地絕」韋清嵐如果真的把藥服下,那時,他的謊言必然當場被人拆穿,一世英名,豈不付諸流水。

  此刻,他一聽白玉騏叫他走,那肯放過這下臺的機會.未等韋子玉開口,已急忙說道:「只怕,你此刻放過老夫,以後要後悔。」

  白玉騏冷笑道:「如果閣下真個如此是非不辨,白某隨時等著你就是了。」

  藥王狠聲道:「中年喪妻,老年喪子,白玉騏,你該知道老夫這一腔悲憤隨時都要找機會發洩,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一有機會,老夫將不擇任何手段。」話落上前抱起莫玉麟的屍體,就要離去。

  韋子玉冷然道:「莫兄不看犬子服藥後的結果了嗎?」

  藥王冷笑道:「那是你的事,與老夫何干?」

  韋子玉大笑一聲,道:「哈哈……嵐兒,丟掉它吧,在某一方面,我們父子並沒有輸給別人,哈哈……」笑聲充滿了諷刺。

  藥王精目中陰光一閃,冷聲道:「韋兄,你我以往是乎並沒有深仇大恨?」

  韋於玉何等機警,聞言當然知道他話中之意,但,以他一代梟雄的身份,又怎肯賣藥王的賬,聞言冷冷的道:「莫兄此言似乎有什麼含意?」

  藥王狠聲道:「你我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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