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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那條人影,正是叛師弑師,志欲置白玉騏于死地的卓人鳳,如今洱海笛一死,他已成了覆巢之下的孤雛,飄零江湖,處境確也夠慘。

  卓人鳳先前根本沒有發現白玉騏,當下一聞人聲,不由一怔,不田自主的停身轉過頭來,顯然,他還沒聽出叫他的是誰。

  就在卓人鳳住身轉頭之際,白玉騏恰好落在他身前五尺之處,臉上殺氣騰騰,令人觸目心寒。

  卓人鳳一見叫他的人是白玉騏,不由駭得連退了三步,心頭狂跳不已。

  白玉騏冷森森的一笑,道:「姓卓的,你想不到我們含冤家路窄在此相逢吧?」

  卓人風深吸一口冷氣,強壓住心頭的驚恐,沉聲道:「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在此相逢,又要怎樣?」

  白玉騏冷笑道:「你別忘了雞公山,無底洞側,在下曾比你晚到了一步。」

  卓人鳳行走江湖多年,再加上他生性狡猾,雖然已知白玉騏言下之意是指的什麼,但卻故做不知的,道:「你去了又怎樣?」

  白玉騏星眸中殺機一閃,冷笑道:「卓人鳳,在下以為,你並不是呆子。」

  卓人鳳臉上故意做出一絲悔意,但卻冷聲道:「在下雖然殺了一個黑道人物,冒充弑師,但卻自信沒有做錯什麼事。」語氣鎮定自然,此人端的陰沉,狡詐無比。

  白玉騏沒有見過熊玉燕的父親:卓人鳳的師傅,一時之間,倒真無法分辯出虛實,冷哼一聲,道:「卓人鳳,別人能被你騙過,白玉騏可不是任你騙的。」

  卓人鳳心頭微微一沉,脫口道:「難道你見過我師傅?」

  白玉騏不善說謊,隨口道:「白某雖未見過,但確深信洱海笛不是易欺之輩。」

  此言雖然有理,但卻可惜碰上了卓人鳳這等狡詐之徒。

  卓人鳳一聽白玉騏並未見過自己過去的師傅,那顆已提到口腔的心,登時又放了下去,暗自冷笑一聲,忖道:「只要你沒見過,你就奈何不了我卓人鳳。」心念電轉而過,也不過是刹那的時間,隨口道:「狼要吃羊,何愁沒有理由,你要殺我卓人鳳,儘管此刻下手好了。」語氣仍然強硬無比。

  白玉騏微微一怔,冷聲道:「你可是心有不服?」

  卓人鳳冷笑道:「有什麼服與不服,你既沒有見過我師傅,當然可以硬說那偷兒是我師傅,殺欺師滅租之人,乃是名正言順之事,江湖上,那還有比這更完美的殺人理由?」他一口氣說完,乍聽起來,倒真像是理虧在白玉騏了。

  白玉騏聞言一怔,心中倒真的狐疑不決了,當下不由略一遲疑。

  卓人鳳見狀心中大喜,故裔冷哼一聲,道:「不過,卓人鳳有生之年,誓不與你白玉騏並存於天地之間,你此刻殺了在下,倒也是智舉。」

  白玉騏冷笑道:「殺你並不難!只是在下在沒有證實那被害之人前,不便下手而已。」

  卓人鳳大笑道:「哈哈.你既有勇氣搶我卓某所愛之人,就該有勇氣殺死情敵,否則,你落在卓某手中,事情可就不同於今日了。」

  白玉騏劍眉一豎,冷聲道:「你指的是熊玉燕?」

  卓人風冷笑道:「你比我清楚。」

  白玉騏冷森森的一笑道:「那是熊玉燕自己的抉擇,她既不願與你在一起,自然是因為你毫無可取之處,這能怪得了那個。」

  卓人鳳心中直恨不得把白玉騏碎屍萬段,但他自知不是白玉騏之敵,卻不敢表示出來,只冷聲一笑道:「但如果你白玉騏不出現,她就是我的了。」

  白玉騏心中暗罵了一聲:「卑鄙!」冷笑道:「假使你卓人鳳真有可取之處,白玉騏自會成全你們的,只可惜你居心險惡,欺師滅祖,見異思遷,令人無法信任。」

  卓人鳳心頭一沉,心中微微有些海意,然而,如人事情既已做錯,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聞言冷聲道:「你怎知道在下欺師滅祖?」

  白玉騏冷笑一聲,道:「不錯,在下此刻碓實不能證明,是以想勞閣下大駕,陪同前往一探令師。」語氣十分堅決,令人無法不信。

  此時,如果卓人鳳心中不虛,一口答應下來,白玉騏正忙於親仇,也就不會真個與他同去了。

  誰知卓人鳳作賊心虛,聞言臉上竟顯出猶疑之色,良久才道:「卓某此刻身有要事,必須前往昆侖一行,可沒有閒情陪你前往。」

  「什麼要事?」

  卓人鳳毫不思索的道:「家師要我帶信與昆侖掌門。」他自以為如此一說,無形中會證明他師傅還在人間,卻沒料到,事情就發生在一很句話上。

  白玉騏聞言立這:「拿信給在下看看。」

  卓人鳳心頭一驚,臉上神色也頓時為之一變,退後一步,道:「你算那一號,要看家師私信?」

  白玉騏道:「在下不看內容,只看信封。」

  卓人鳳根本是信口開河,身上那有什麼信,聞言冷笑道:「信封也不能給你看。」

  白玉騏何等聰敏,他雖然江湖閱歷不如卓人鳳,但對於事情分析,卻決不在卓人鳳之下,一見卓人鳳臉現驚慌之色,心中立刻了然,大笑一聲,道:「哈哈……卓人鳳,任你狡猾如狐,此刻也休想騙過在下了。」話落一頓,冷森森的道:「你如不拿出信來,這昆侖山麓,就是你葬身之地了。」話落舉步向卓人鳳退了過去。

  卓人鳳大意失言,早知事情不妙,心中盤算良久,料定除了硬拚一途外,別無他路可走了。

  他緩緩的退了兩步,故意鎮定的道:「好吧!就給你看吧!」話落挽手入懷,掏出一封信,平托掌上,道:「此仇此恨,就是卓某不報,也自然有人找你!」言下大義凜然,顯得理壯無比。

  白玉騏對他已生疑心,當即舉步向卓人鳳走去,要一睹那信。

  距離在沉悶中縮短,然而,殺機卻在沉悶中滋長著。

  白玉騏星目緊盯在卓人鳳手中的信上,暗中,卻早已把真力提聚於雙掌之上,昔日的對敵,已使他有了步步為營的習慣。

  距離由五尺,變為三尺,然後兩尺,一尺……

  就在白玉騏剛欲舉手取信的一刹那,突聽卓人鳳冷喝道:「躺下!」聲落左手早已揚起,速度確實快如閃電。

  但是,他快,白玉騏卻比他更快,就在卓人鳳左手一揚之際,突聽白玉騏冷然一聲叱道:「何以見得?」也是手出聲落,恰好扣住卓人鳳的左手腕。

  這一著,的確大膽,因卓人鳳左手並非用掌風,而是一把喂毒細針,一個拿捏不准,就得血濺當場。

  卓人鳳自知不是白玉騏之敵,他原先目的固然存有僥倖心理,但卻也有他自己妥善的想法,他以為,這一把毒針,就是傷不到白玉騏,也必定可』把他逼退,自己大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竄人林中,以求自保。

  那知事情竟然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使他一敗,敗到這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白玉騏星目中殺機重重,冷森森的道:「卓人鳳,現在你該認命了吧?」話落舉手取過卓人鳳手上的信,掃眼一看,登時冷笑道:「是洱海笛寫給你的。」

  卓人鳳此時臉上已失去了先前的鎮定,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慌恐怖之色,貪生怕死之情,盈溢無遺。

  白玉騏單手把信件取出,詳細一看,頓時怒火千重,殺機大熾,隨手把信揣人懷中,陰沉沉的說道:「原來熊姊姊的父親就是你殺的,卓人鳳,你欺師滅祖,如今落在我白玉騏手中,你該預料不到有此下場吧?」

  卓人鳳已面無人色,心知今日必死,聞言顫聲道:「白玉騏,你如算得上是號人物,就給小爺一個痛快。」

  白玉騏此時已恨他人骨,聞言厲笑一聲道:「痛快,卓人鳳,你可想錯了。」話落一頓,獰聲說道:「白某一向殺人不擇手段,白玉騏今天要你自己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語氣陰森冷酷,令人聞言毛骨悚然。

  卓人鳳直駭得膽落魂飛,嘶聲叫道:「你!你你是人還是厲鬼?」

  白玉騏冷笑道:「對人時,我是人,對禽獸時,我是厲鬼。」話落左手緩緩舉了起來,五指彎曲如五根鋼鉤,向卓人鳳胸前退了過去。

  卓人鳳恐怖的叫道:「白……白玉騏,你,你好狠。」

  白玉騏眼中殺機一閃,左手猛然向前一送,道:「你說對了。」

  只聽「噗」一聲過處,血光四散中,挾著一聲恐怖的慘號聲,白玉騏的右手己插進卓人鳳的胸口了。

  接著,用力向外一拉,血光一閃,卓人鳳的心肝五臟,全被拉出來,景像之慘,令人不忍卒睹。

  白玉騏一手把卓人鳳顫抖的屍體,推倒地上,冷聲自認道:「這就是你這種人的歸宿。」話落狠狠的把抓在手裡的內臟,丟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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