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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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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司徒鳳把劍替白玉騏插入鞘中,開始察看白玉騏的傷處,好在傷處大都在背上,姑娘沒有不方便的地方。 姑娘掏出另一個玉瓶,傾出藥粉替白玉騏撒在身上,那藥粉神效無比,那些傷口不但止住了血,並且立刻結疤,「玉女」放好玉瓶,兩臂懷抱著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你的傷勢雖然我無法醫的好,但老道大哥一到,定有辦法。」她不知道白玉騏能不能聽到,他天真的個性,卻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好在我那種藥粉,要不然日後你背上結了這多疤痕多難看!」 驀地—— 白玉騏深深的歎了口氣,「玉女」司徒鳳急忙問道:「你醒了?」但,沒有回答。 「唉!是誰把你傷的這麼重。」她天真的美眸中露出了凶光,突然,她看到地上四個呻吟不已的道士,低頭又道:「可惜你昏迷不醒,要不然你就可以看到我如何替你出氣了。」 「咦!我應該稱你什麼呢?」她慢慢掏出手帕拭著白玉騏嘴角上的淤血,一面笑笑道:「我有個和尚師哥,還有個道士師哥,就是沒有弟弟,雖然我才十六歲,但,但我要叫你弟弟,好嗎?唉!你怎的老是不答應我?」 這時地上的四個道士已因熬不住痛苦皆嚼舌自盡了。 天空劃過了一聲烏鴉的長嗚,姑娘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小心的把白玉騏放在地上,道:「弟弟,你等等,我到山頂上叫師哥去。」話落看了看白玉騏,向前走去,低頭看到已死了的道士,不由冷哼一聲:「便宜你們了!」提氣轉身向山上飛馳而去。 白玉騏深深一歎,望著姑娘消失的方向,自語道:「姑娘隆情厚誼,白玉騏死而不忘,並非我白玉騏無情,只因對敵的是整個江湖,姑娘你事外之人,何苦捲入這場漩渦內,唉!」原來白玉騏一直就沒有失去知覺,只是他不曉得要如何脫離姑娘懷抱才好,是以一直假裝昏迷,姑娘所說的話他完全聽到了,但他不敢表示出內心的真情。 白玉騏喚過黑馬,掏出玉簫在地上寫了幾個字,爬上馬鞘,突然,他轉頭對著姑娘奔去的方向低聲道:「小姊姊原諒我!我不能也讓你與武林為敵。」一夾馬腹,那馬一聲長嘶,順溪向下奔去。 山頂傳上一聲悅耳的清嘯,白玉騏閭之黯然一歎! 嘯聲響後不久,不遠處分別傳來兩聲長嘯,不大工夫,姑娘落在原來的溪旁,她看到白玉麒已不在那裡,掠身飄過,突見地上寫著一串字:「隆情厚誼永志不忘,敵蹤遍天下,不敢相累。」姑娘頓時芳心欲碎,跺腳道:「好!好!你既然如此無情,姑娘又何必自找煩惱。」話落猛然推出一掌,祗聽嘩啦啦一聲大響,三十幾棵矮樹齊齊腰折。 「小師妹又因什麼事在發脾氣。」 「誰要你管!」回身又是一聿。 「我的好師妹,你可是要我和尚的命?」和尚嘴裡在講,行動可絲毫不敢怠慢,倒地一滾就是七八丈,才敢爬起來。 「什麼事,怎麼自己人也拼打起來了?」 此時從矮松上也飄下了「天機道人」。 「玉女」司徒鳳嬌呼一聲:「大師哥我不管。」身子一扭,嚶嚶拙泣起來。 「天機道人」看看地上的八具屍體,及馬蹄印,已猜知是怎麼回事了。 「魔魔僧」拍拍身上的沙子,摸摸禿頂道:「小師妹,誰欺負了你,我剝他的皮給你看。」 「天機道人」知道她准碰了釘子,果然「玉女」沒好氣的道:「不要你管。」和尚一伸舌頭,敢情他還是莫名其妙。 「天機道人」輕聲問道:「小師妹,白玉騏走了嗎?」 這一問,司徒鳳更傷心,久久才道:「師哥,我們去辦我們的事好了,何苦如此吃力不討好。」 和尚這才明白小師妹是受了白玉騏的氣了,心說:「我和尚可能是祖上陰功積得不夠,要不然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還沒倒完,她受了那小子的氣卻放我和尚身上出氣,早曉得如此我就不該這麼早來了。」不過這一次他可聰明了,心下雖在想嘴襄卻沒有說出來。 天機道人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玉女」擦擦淚把事情的始末除了不便說的心事以外,全部告訴了兩人,並帶了兩人去看了白玉騏留下字句,最後「玉女」司徒鳳睹氣的道:「大師哥,我們不要管這事好了。」 天機道人對小師妹的個性很瞭解,而且三人也只有他沒有見過白玉騏,當下只是點了點頭。 「魔魔僧」卻道:「姓白的小子原來如此不通人情,要是換了別人,我非教訓他一頓不可,咱們去吧!」 天機道人點頭道:「小師妹,咱們走吧!」 「玉女」徒鳳挪動了兩步,又走回去把白玉騏留下的字抹掉,看著那些字,她秀目中又浮出了瑩瑩的淚水,突然,她抬頭道:「師哥,他的傷很重。」 天機道人心中漸漸明白小師妹要不管白玉騏只是氣話,他歎了口氣轉過身來。 和尚卻道:「管他死活,要是一個內臟已碎的話,如沒有神藥急救,隨時都可能會死去,何況他仇敵遍天下,也許他現在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玉女」徒鳳間言臉色頓時煞白,恐怖的叫了聲「大師哥」差些昏倒在地。「天機道人」回頭輕叱道:「和尚就會胡說!」天機道人在「玉女」靈台穴上拍了一下,「玉女」長噓了一口氣,幽幽道:「不要離開我,他傷的很重,不要走!不要……」清淚順腮而下,淒豔欲絕。 這下可把兩個出家人弄昏了頭。 和尚急道:「道士這可怎麼辦?」 天機道人突然道:「快追白玉騏,小師妹!走,咱們一定找得到他,吉人自有天相。」話落挾著「玉女」一同飛馳而去。 再說受傷的白玉騏,他騎馬離開了司徒姑娘,一陣顛簸,精神漸漸無法支持,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少路,突然又摔下馬來。 這裡是片桃樹林,四野桃花夾岸,清澈的溪水飄著粉紅色的花辦,幽雅之極,白玉騏半晌才由模糊中清醒過來,看看四周景物忖道:「能夠葬身這裡本應無憾,唉!奈何我白玉騏的親仇未雪。」他覺得有些口幹,一起身,只覺五內欲裂,他看看身側的黑馬,輕輕道:「馬兒,過來點,過來點,對了,向前拉,向溪邊拉。」那馬如懂人語,白玉騏放下拉著馬監的手,兩乎已可以捧到溪水了。 突然,他看到溪中黑馬的倒影,他又放下手中的水,呆望著那匹可愛的坐騎心忖:這匹馬忠心耿耿的陪伴了我一段歷程,如今是該告一個段落了。 白玉騏拉拉馬韁讓馬頭低下來,然後替他解掉韁繩,他又勉強替它把腹下馬鞍的機環解開,他想拉下馬,但他已是拉不動了,只好抽出「離魂簫」用簫把馬鞍頂下來,樹林中傳來一聲輕微的咦聲,但白玉騏並未聽到。 白玉騏將簫攏入袖中,扭頭對馬依依道:「馬兒,現在你自由了,你陪我經歷了不少艱險,也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你總算可自由自在了,去吧,好好選擇你未來的主人,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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