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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別鬧了,我只是來觀光的。」葉亦深道。

  「我不相信!你一定不光是來觀光的。」珍妮佛不知怎麼搞的,就是不相信。

  「隨便奶,奶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葉亦深索性不跟她解釋了。

  沒想到珍妮佛還是那個表情,話題也沒變,道:「你還是在替情報單位做事嗎?」

  「我從來沒有替什麼情報單位做過事,奶不要亂猜,好嗎?」葉亦深被她搞得不耐煩起來。

  「你別騙人家了,那時大家都知道你進了國安局。」珍妮佛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

  「誰說我進了國安局?真是胡說八道。」葉亦深的口氣十分憤怒,他對這種謠言最是反感不過。

  珍妮佛也不管他生不生氣,只是左右看了一看,突然將聲音降到很低很低,然後小聲地道:「我知道了,你在執行任務,對不對?現在是不是有人在監視你?你是不是要隱瞞身分?」

  葉亦深對她這種沒由來的猜測有點啼笑皆非,道:「我沒有在執行什麼任務,也沒有人在監視我,什麼都沒有,是奶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他雖然這麼說,可是卻笑得不太自然,因為他知道他的四周的確至少有十個人在盯著他。

  「我告訴你,你看,在你後面十公尺左右,坐著一位老先生,滿頭的白髮,可是臉上的皺紋卻不成比例,顯然是易容改扮的;而左前方戴著雷朋太陽眼鏡不斷在看手錶的那個女人,明明是在盯梢,卻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太不專業了,還有┅┅」珍妮佛還待再說,卻被葉亦深給阻止了。

  葉亦深道:「珍妮佛,我不知道奶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滿腦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這些人不過是在喝咖啡┅┅那個滿頭白髮的人根本不老,他只是天生的發色如此,照我看來,他可能只有四十出頭;而那個戴著雷朋太陽眼鏡的女人,的確是在等人,他的男朋友五分鐘前去了洗手間,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她頻頻看表也是應該的。」葉亦深的口氣不是很和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大有趕人的意思,不過他心裡卻很訝異,她竟然看得出來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

  「真的?」珍妮佛尷尬的笑了笑:「大概是太陽太大了,我看錯了。」她調了調椅子,很不好意思的將臉轉正了過來。

  「要喝咖啡嗎?」葉亦深問道。

  「好,謝謝,我要一杯卡布其諾。」珍妮佛道。

  葉亦深叫來了服務生,又點了兩杯咖啡,待咖啡端上,兩人才又聊了起來。

  葉亦深先說道:「奶現在在做什麼工作?為什麼會在法國?」

  「你忘記我是學什麼的了嗎?」珍妮佛道。

  「我記得奶好像是工學院的,對不對?」葉亦深道。

  「沒錯,我是學化學的。」珍妮佛道。

  「學化學為什麼會在法國?我不明白。」葉亦深道。

  「我現在在一家化妝品公司做事,而法國是化妝品的大本營。」珍妮佛回道。

  「哦!難怪,化妝品是很需要化學人才,因為化妝品就是一種化學。」葉亦深道。

  「你這種口氣好像很瞧不起化妝品這個行業似的。」珍妮佛回道。

  葉亦深想了想,道:「沒有,我沒有瞧不起化妝品這個行業。」

  「但你的口氣聽起來卻很不以為然似的。」珍妮佛有些不爽的樣子。

  葉亦深並非瞧不起化妝品這個行業,他也不會刻意排斥女人化妝、打扮什麼的,只是他感覺那些東西畢竟不是很自然。

  像女人畫腮紅,明明是蒼白的臉色,偏能畫成紅的,而眼睛只需加上眼線就能看來更明亮,這是什麼道理!難道女人能永遠不卸妝?還是誰妝畫得好誰就比較美?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而且,要有嫣紅的臉色,必須靠健康的身體,多運動才會使血液迴圈良好,血液迴圈一好臉色自然紅潤迷人,而既然有了健康的膚色,何必再去鋪一堆化學品在臉上?

  葉亦深偶爾會被人罵「大男人主義」,說實在的,他覺得很冤枉,他在化妝的這個觀點上主張的,並沒有脫離他一向的「環保主義」,只不過他觸犯了「女人愛美」的這條天性。

  但是反過來看,他卻是極力贊成女人不需要為男人的眼光而活,化妝固是美化自己的一個方法,但不必是為男人而化。

  雖然他內心裡對化妝品有些不怎麼喜歡,但對珍妮佛的工作卻是毫無不敬的。

  「改天請你來我們公司三觀一下,你就會對這個行業有不同的想法。」珍妮佛像是很有把握的道。

  「好啊,下次。」葉亦深敷衍道,他只希望她趕快離開。

  「看你一臉不誠懇的樣子,你一定不會去的。」珍妮佛道。

  「不是說下次了嗎,那下次再說,怎麼樣?」葉亦深覺得珍妮佛真是有些煩人,他這麼說,也是希望珍妮佛能識相點自己走開,他的腦袋裡根本裝不下這些東西。

  沒想到珍妮佛真是很不識相,拉扯住葉亦深的手,不斷地搖晃道:「不行,你一定要去,我們公司很大,美女也很多,你去了一定不會失望的。」

  葉亦深從不知道會有人這麼笨的,連他這麼明顯的暗示都看不出來,於是他道:「珍妮佛,奶現在是不是沒有事做?閑得不知道要幹什麼?」

  「誰說的?我事情多得很。」珍妮佛否認,但隨即又道:「老朋友見面,當然什麼事情都可以先放下來,你知道嗎?畢業這麼多年還可以遇上,又是在異鄉,這真的是太難得了。」

  她這麼說是沒錯,不過葉亦深現在的情況特殊,他只想到要趕快脫離眾人的監視,他的心裡既然有事,這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自然也就比珍妮佛要來得低得多了。

  葉亦深悶著沒有說話,心裡開始計算如何擺脫這個煩人的小女孩。

  「這樣好了,我等一下就要到公司報到,你不妨跟我一起去看看,晚上沒事的話,一起吃個晚飯,我請客。」珍妮佛不但絲毫沒有看出來葉亦深的暗示,反而還一副像是葉亦深在求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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