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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趙公子忽然感到一股前所末見的巨大壓力漸漸襲來,立刻運起全身內力,起千將劍刺出。

  金劍離手,如流星一般向前飛去,沒有變化,沒有花巧,只是挾帶著雷霆萬鈞,避無可避的力量刺向金開泰。

  轉眼,金劍已經到了金開泰胸前。但是金開泰笑得更開心。

  金劍輕輕落到了地上,連灰塵都沒有揚起。

  趙公子一愣,想運內力吸回金劍,但是金劍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也不動。

  金開泰設想的沒有錯,他只用一招,就打敗了千手千劍心法。

  但是趙公子並不服輸,他掏出了手槍,那把幾乎全部用黃金打造的大口徑手槍,瞄準了金開泰。

  金開泰眉頭一皺:「你想玩真的?」

  趙公子冷冷地道:「為民除害,勿枉勿縱。」

  趙公子拍下了板機。

  金開泰又笑了起來,再笑山嶽崩。

  那已經不只是狂風大作,西教練場上飛厄尹走石,大樹全都攔腰折斷,伴隨著劇烈的震動,一些水泥造的工事,也開始崩塌。

  子彈被巨大的內力震離彈道,趙公子連發八槍,直到了彈用光,竟然沒有一顆擊中金開泰。

  金開泰停止笑聲:「你服了嗎?」

  趙公子心中,有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閃過:「不!剛才我所用的,都不是我的本門武功,我要再試一次。」

  金開泰連勝兩回合,十分得意,根本不相信趙公子還有什麼高明的武功能和他相抗,便道:「好,就再給你一次機會。」

  趙公子道:「那麼,請你把劍還給我。」

  金開泰「嗯」了一聲,用腳尖輕輕一挑,金劍便輕輕巧巧地飛回了趙公子手上。

  「注意了!」趙公子大叫一聲,舉起金劍,飛快地沖了上去。

  原來,趙公子是想到,自從他練會千手千劍心法之後,從來沒有再使用過以前的極動劍法,現在他的內力強過以前許多,再使用極動劍法,或許會有一絲機會。

  於是趙公子催動內力,將學來的內功全部以極動心經的法則納入四肢百骸,讓每一個細胞都動起來,運功到極點,發出全力的一擊。

  金開泰見趙公子來勢洶洶,立刻施展出笑天神功的第二招,再笑山嶽崩。

  巨大的狂風和地震又發生了,趙麼子沖到一半,與金開泰之間還有四、五麼尺的距離,便遭到了強大內力的抗拒,幾乎寸步難行了。

  趙公子咬著牙,拼著全身經脈被震斷的危險,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金開泰大聲笑著,臉上卻出現了驚訝的表情,趙公子又踏前了一步,眼看金開泰就要進入金劍的攻擊範圍了。

  就在這個時候,狂風和地震驟然停止,金開泰又換了一種笑聲,笑聲十分刺耳,簡直就像哭一樣。

  事已至此,金開泰已經不管趙公子的死活了。

  三笑天下哭。

  四周變得風平浪靜,但是趙公子所有的神經都在抽搐,全身的細胞都像爬滿了螞蟻,正在被啃噬一樣,完全失去了力氣,他想放下武器,他只想哭。

  趙公子使出全部內力,勉力支援著自己不倒下去,他盯著金開泰,眼中充滿炙人的火焰,趙麼子又向前踏出一步。

  金開泰繼續笑著,已經將功力催動到了七成,趙麼子的經脈正在斷裂,他已經受傷慘重。

  趙公子揮出金劍的時候,內力已經幾乎全失,但是,極動劍法的招式仍然精妙絕倫。

  笑聲嘎然而止,鮮血從金開泰幾乎斷成兩半的頸部沮沮而流,他瞪大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趙公子不停地喘著氣,忽然兩腿一砍,也昏厥倒地。

  這時,一個人影從霧中迅速奔跑過來,見到金開泰的體,立刻跪在地上,大叫一聲「爸!」,放聲痛哭起來。

  這個人,正是金龍。

  金龍哭了許久,忽然從懷裡抽出一把黑色的匕首,轉身跪在趙公子身邊,眼中充滿了殺氣。

  金龍直盯著趙公子,臉上表情極其複雜,她舉起匕百,凝立不動,幾分鐘之後,又垂下了手。然後她又舉起了匕首,又放下,如此來回了好幾次,始終下不了這決心。

  終於,金龍長歎一聲,揮下匕首,削斷了趙公子一撮頭髮,然後拋下匕首,抱起金開泰的體,頭也不回地走了。

  一年之後,紅殺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趙公子的傷也好了,只是經脈受損,用劍已經不如以前靈活。

  他回到家裡,與父母團聚,做起了進出口貿易的生意。

  以前江湖上的朋友,也經常有人來探望趙公子,大家把酒言歡,倒也其樂融融。

  這天,天山派的掌門張懷仁、李念慈夫婦來訪,隨行的還有他們新收的弟子霍達,和一名較年長的弟子,名叫吳明賢。

  趙公子照例請客作東,款待來自遠方的朋友。

  席間,霍達還表演了一套天山飄雲拳,是天山派人門的功夫,但是拳影幌幌,虎虎生風,顯然內力已經有了一定的火侯。

  趙麼子笑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英雄出少年啊!」

  霍達態度雍容,同趙公子一抱拳道:「謝謝趙叔叔誇獎。」

  說完,霍達回到座位,乖乖吃起飯來。

  而另一名弟子吳明賢卻十分安靜,靜靜用餐,靜靜看著霍達表演,靜靜聽趙公子和張懷仁夫婦談笑,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

  夜深席散,賓主盡歡,趙公子送張懷仁等人出門,上了一輛備有司機的大型房車。殷殷道別後,車子漸行漸遠,趙公子才轉身回屋。

  那輛大房車不停向前急駛著,道路兩旁人行漸稀,但是燈光依舊燦然。

  車中,大家靜默不語,許久,吳明賢才深深歎了一口氣。

  李念慈聽到歎氣聲,輕輕拍了拍吳明賢的肩膀。

  吳明賢感激地看了李念慈一眼,取下臉上的膠皮面具,竟然是金龍。

  她清瘦了許多,但是依舊豔麗。

  金龍轉頭望向窗外迷蒙的夜色,良久,不覺流下兩行熱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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