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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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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了顧劍南一眼,道:「與其眼看丐幫就此覆滅,還不如孤注一擲,協助你與天下一統門作乾坤一搏,無論成敗,今後的武林都將永留丐幫之名……」 他的這番話說來是那樣的淒涼與沉重,使得顧劍南感到自己心頭的負荷更加沉重起來。 室內維持了一段短暫的寂靜,窮神蕭無想要打破這個沉悶的局面,自嘲地笑了笑道:「老朽實在不該把這件事說得如此嚴重,使得你心理上的壓力更加沉重。」 他拍了拍手,道:「來,讓我們說點輕鬆的事情,比如說,你跟梅冷雪之間的誤會……」 顧劍南劍眉鎖起,輕歎了一聲,道:「她此刻被困金縷宮,不知要何時才能脫困,我們之間之誤會本來沒有什麼,只怕時間拖得太久,她心裡鬱結更深,到那時便解釋不清了。」 蕭無聽他這麼一說:心中頗為懊喪,忖道:「唉,我是怎麼搞的?明明他心裡不愉快,還要提起梅冷雪來,使得他更加的煩心……」 他乾笑一下,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為此太煩惱了,到那時自有辦法可以救她出來的……」 他也曉得自己說的是廢話,所以說了兩句便覺無味,趕緊換了個話題,道:「劍南,老朽認為玲姑娘長得也美,出身也好,只不過稍為驕縱點,那也是無可厚非的,那個女孩不會有這種小脾氣呢,你又何必……」 顧劍南搖頭道:「我也曾試著去喜歡她,但是心裡總有疙瘩存在,尤其是想到了冷雪……」 窮神蕭無道:「唉,在這個年頭,大丈夫那個沒有三妻二妾的,你難道真的一輩子便等著梅冷雪一個人?對靳仙子的安排置之不顧?我勸你還是忍耐一點,向她去賠個罪算啦……」 顧劍南苦笑道:「這種事絕不能勉強撮合的,他們安排得再好,無奈我……」 他剛說到這裡,只見一個白髮蓬飛的老叫化自室外奔了進來,道:「顧少俠,事情不好了!」 窮神蕭無霍然轉身,但見那匆忙奔進室來的正是本幫華陰分壇的堂主「一袖風」趙東明。 他臉孔一沉,叱道:「東明,什麼事這麼慌張?」 趙東明躬身向窮神蕭無行了一禮,道:「玲姑娘不知為了什麼,方才在廚房把做好的飯菜倒得滿地都是,錢乏上前去詢問,被她在胸前打了一掌,屬下上前攔阻,也被她砍了一劍,差點沒把命送掉……」 蕭無只見趙東明說話之時揚起雙臂,身上穿的那襲百補千綴的衣裳已被劍風劃得處處破裂,他那一雙大袖也被削去,露出了兩條胳膊。 蕭無看到他這狼狽的樣子,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氣,道:「你看你那樣子,本來已是一袖風,如今連兜風的袖子也都沒了,看來連半袖風都兜不住。」 顧劍南本來一聽趙東明的話,心中頗為憤怒焦急,可是被蕭無這麼一逗,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趙東明被蕭無這麼一說,再一看顧劍南的神態,弄得他哭笑不得,尷尬地道:「幫主,你……」 窮神蕭無板起了臉孔,問道:「她現在呢?」 趙東明道:「玲姑娘不但把飯菜倒了,還把她房裡的家俱全給劈了,看樣子好像是要出宮去,現在有錢乏和孫不兩人攔著她,不曉得情形怎麼樣了。」 「唉!」蕭無跺足道:「這個丫頭真是太任性了。」 他一聽情形嚴重,不敢再說風涼話了,腳下一動,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他對於自己手下兩個堂主的武功清楚得很,知道他們兩人絕非親受苦海離亂人靳素素調教出來的公孫玲玲之敵,只怕此刻已被她擊倒。 是以他的腳下不停,逕自向地堊宮機關石室奔去。 他曉得地堊宮除了『鬼門關」外,沒有第二條通路,並且這條通路一直都是封閉的,公孫玲玲若是要想出宮而去,就非得把機關啟開不可。 可是那些機關樞紐異常巧妙,假若一個處理不當,這地堊宮的唯一出口便將被巨石所封。 到了那個時候,不但外面的人無法進來,連裡面的人也將無法出去,一輩子困死在地堊宮裡。 窮神蕭無心中愈想愈急,有似一蓬火焰在燃燒一般,竭盡出一身之力,施展輕功飛奔而去。 轉眼之間,他已翻過假山,進入一條甬道。 這條甬道是直通機關秘室,當初靳仙子把啟門銅鑰交給他時,便曾囑咐他要封好機關密室,以免有人無意中闖了進去,啟動機關,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大錯。 所以窮神在公孫輸偕同祈白夫婦離去前,便已將密室的石門關住。 但他此刻一奔進甬道,老遠便見到密室的石門已經洞開,在門前躺著兩個人。 奔上前去,俯身一看,正是那攔阻公孫玲玲的錢乏和孫不兩人。 目光飛快地掠過他們兩人身上,窮神蕭無只見「不滿升」孫不手裡的打狗棒已經斷為兩截,左胸被刺一劍,鮮血已經染遍他的全身,而那躺在另一邊的「烏玄錐」錢乏手中的那一對烏錐筆全都插進壁中,他好似中了公孫玲玲的重手,倒在地上,臉如淡金,氣息微弱,早已昏死過去。 窮神蕭無心裡一痛,看到他們的慘狀,幾乎掉下淚來,恨恨道:「這丫頭好毒!」 雖然孫不和錢乏兩人傷勢頗重,可是窮神蕭無卻只得忍下心來,拋下他們不管,腳下僅是稍為一頓,旋風似的沖進了密室。 密室裡,公孫玲玲心正在搬弄機關,她站在一座輪盤之前,俯首湊在樞眼之中,緩緩的轉動輪盤,看著連系在輪盤上的一條鐵索牽動另一邊的巨大石柱。 窮神蕭無大吼道:「那不能動!」 公孫玲玲全神注意鐵索,根本沒有覺察到蕭無進來,被他這猛然一吼,嚇得全身一跳,慌忙轉過臉來,望向這邊。 窮神蕭無距離公孫玲玲約有丈許多遠,中間雖然隔著一些機關佈置,自信只要一躍便能到達她的身邊,但他卻不能那麼做。 因為公孫玲玲手中所握的那個輪盤正是牽動著地堊宮洞門的總樞紐,他只要開啟不當,鐵索便會斷去,那麼地堊宮也將永遠封閉在地底。 窮神蕭無猶疑了一下,還沒決定要不要躍上前去阻止她胡亂搬動輪盤,公孫玲玲已怒喝道:「不許你過來。」 窮神蕭無投鼠忌器,被她這麼一喝,果真不敢飛身躍去。 他焦急地道:「玲姑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讓你師父和爹爹曉得,你……」 公孫玲玲當然也曉得事態的嚴重性,她兩眼一紅,道:「你們都在欺負我,欺負我只有一個人在這兒,我要回去告訴師父去……」 窮神蕭無故作迷糊,道:「誰欺負你了?快告訴老朽,我這個窮叔叔替你做主!」 公孫玲玲緊咬紅唇,抑住眼淚的流下,咽聲道:「他……他打我!」 「哦!」蕭無說道:「原來你說的是劍南打你!是他不對,老朽一定要他向你賠罪。」 他唯恐公孫玲玲會做出更可怕的事情出來,只有順著她的性子說話,不敢提起她刺了顧劍南一劍,又把兩個丐幫堂主打成重傷的事。 公孫玲玲哼了一聲,道:「我才不要他賠罪呢!」 窮神蕭無道:「你既不要他賠罪,豈不更好,來,快別鬧意氣了……」 公孫玲玲道:「我從小長到大,都沒被師父打過一下,爹爹更是疼我,連罵都沒有罵我一下,可是他……」 她想到了傷心之處,忍不住兩串眼淚從眼眶裡流了下來,抽泣著道:「他卻毫不留情的打我,打得我那麼重,嗚……」 窮神蕭無生平最怕的便是女孩子哭了,尤其是倔強的公孫玲玲竟然哭了起來,並且還哭得如此傷心,頓時使得他的手足一陣慌亂。 他無措地道:「唉,好侄女,快別哭了好吧……」 他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公孫玲玲更覺得滿腹的委曲無處可訴,淚水如決了堤的河水似的,流得滿臉都是,哭得更加厲害了。 窮神蕭無站在那兒不停的頓足,手忙腳亂不曉得要怎麼辦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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