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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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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劍南繼續道:「初時她不瞭解我,和樸立人一個鼻孔出氣,恨不得要致我於死命,其後大概對我的為人漸有認識而漸生好感,因此後在金縷宮裡反而暗中助我,雖說這種暗中相助,我並沒有得到什麼好處,但我仍出自內心的感激她對我的關注。」 這段亦公亦私,含混其詞的談話,叫公孫輸聽了痛癢難分,他以長輩身份,又未便直說:「究竟她是否對你一見鍾情?而你也對她有意?」 他急切須要知道這些,但又不能不把這心意埋藏在心底,於是借用顧劍南的話,重複的道:「有所轉變,有所轉變……」他說時望向顧劍南的臉上:「確實是可喜的轉變。」以他老於世故的經驗,希望在這幾句話出口後,能看出顧劍南的心意,同時也表明了他的態度。 顧劍南聰明絕頂,早就聽出公孫輸的心意,顧劍南心裡想的是什麼,別人無從知道,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那麼淡漠,就像這事與他無關。 公孫輸暗罵了一聲:「好厲害的小子,喜怒不形於詞色。」 罵過又暗贊:「人要想出人頭地,就得這樣,只怕玲玲這丫頭沒有這福氣。」 公孫輸心裡既有這念頭,無形中就把顧劍南看成未來的乘龍快婿,一改以前的固執態度道:「好吧!為了維護道統與武林正義,老夫應允助你一臂之力就是。」 豈只一臂之力,今後要他賣老命他也幹,此刻只是礙於身份,不肯說出就是。 顧劍南恭身謝過了鬼醫公孫輸的應諾,才又開始卸裝,自軟甲的夾層裡,小心抽出了天靈上人的藏珍寶圖。 正在這時,一陣其熱無比的火風,由洞口吹進,緊接著一陣一陣的火舌向洞口透入,兩人停身處也跟著忽明忽暗起來。 水火不容情,鬼醫公孫輸有些作慌,道:「劍南,別忙研判藏珍圖,火勢緊得很,要避一避。」他已由少君少俠改稱劍南,聽來更見親切得多顧劍南搖搖頭,道:「這是因為風力轉向的關係,洞裡無可燃之物,燒不進來,反可利用燃燒的強光,研判藏珍圖!」說著,俯下身在地面上攤開了藏珍圖。 一攤之下,不自禁驚叫出了聲:「怪哪!分明見過上面繪的有圖,怎地變得一無所有呢?」 鬼醫公孫輸也為之一驚,還用手在圖上摸了一摸,訝異的道:「要不就是被別人調了包,你想想看」 顧劍南保有寶圖,在時間上,已幾易寒暑,其間也不知經過多少驚濤駭浪,出生入死,曾幾度失去知覺,予人可乘之機,保不住沒有被調包的可能。 不過有一點不解的,為什麼要調包,不乾脆盜取,若調包為的是魚目混珠,何以又不以膺品亂真。 有如晴天霹靂,當頭罩下,顧劍南癡呆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 鬼醫憐憫地安慰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劍南,何妨退一步想,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顧劍南長歎一口氣,道:「我怎對得起家父,又怎對得起諸位前輩對我期望之殷!」說至此,忽有所警覺的正色道:「老前輩,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千萬不能洩露出去,讓魔頭們知道了,更將無所忌憚。」 鬼醫公孫輸道:「調包之人,可能就是魔頭之一,正道中人,不肖作此雞鳴狗盜之事。」 顧劍南道:「前輩想的不錯,不過,我不宣佈出來,調包之人也不會宣佈的。如果老天不亡我,就是沒藏珍寶,我也會找到寶藏的,也許就在眼前。」 鬼醫公孫輸道:「眼前?我看你神智不清,既失去藏珍圖,如何能找到寶藏?」 正在這時,忽聽到窮神的喊話聲:「公孫兄、顧少俠,你們在那裡?」 聲帶痛楚,兩人聞聲一驚,奔了過去,顧劍南奔行間順手把那張圖而不實的牛皮紙,塞進皮囊之中——這皮囊正是死去的唐鳳琳姑娘的遺物。 窮神面色鐵青,鬼醫疑是自己的手術有誤,奔向前詢問道:「你的頭……」 窮神截道:「不是!」他望向顧劍南:「我的藥」。 顧劍南忙探手皮囊中,取出一個白色小瓶,窮神出手好快,一晃眼藥瓶已到了他的手中,迫不及待的開瓶吞服。 顧劍南關心的道:「老前輩不可過量。」 窮神蕭無蓋好瓶蓋,道:「別操心,你要我多吃,我也不會幹。」 真是藥到病除,窮神的面色瞬即恢復正常,由他說話的神態可以看出痛苦已除。 他把藥瓶交還到顧劍南手中,轉向鬼醫公孫輸道:「我是出了名的窮神,老哥替我治病,不怕賠本?」恢復了他一向詼諧之態。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剛才你那一叫,我以為要砸招牌呢!」 兩個老友說說笑笑,好像天塌下來,也沒有他們事似的。 顧劍南插嘴道:「毒神龍雨的使毒,恐怕聞名天下的四川唐家也難望其項背。」 說著解下皮囊,道:「這是毒門高足唐鳳琳姑娘的遺物,內盛的盡是大瓶小瓶的各色丸散和霹靂彈。」 他說著由囊中掏出大瓶小瓶一大堆,遞到鬼醫公孫輸手中,道:「請老前輩鑒定一下,看是否有根治蕭老前輩病毒的藥物,晚輩只知其中白色的一種,那就是剛才蕭老前輩毒發時所服用的。」 鬼醫接過逐一嗅了嗅看了看,搖頭道:「既稱毒門,自有獨到處,因其出自苗疆,絕少在中原亮相,所配藥之毒物老夫也很少見聞,必須帶回去慢慢化驗才能鑒定,姑勿論對蕭兄的病情有無幫助,最少對毒門有進一步的認識,有助於將來對陣。」 窮神黯然道:「顧少俠,我的藥到快要服完時,務請先知會一聲,以免我再受那萬毒攻心的痛苦。」 鬼醫公孫輸哼了一聲,道:「蕭兄,昔日英雄何在,怎麼越來越窩囊,窩囊到想尋短見?」 窮神蕭無嗟歎道:「公孫兄有所不知,毒發時那滋味真不是人受的。」 鬼醫公孫輸拍胸道:「包在我身上,我這就仿製一些,夠你下半輩子服的,保證不叫你發癮。」 窮神愁眉頓開,道:「只要活著一天,發誓必親手殺死毒神龍雨。」 顧劍南道:「蕭老前輩怎會遭他的毒手?」 窮神長歎一聲,道:「說來話長,若不是受公孫兄之托,順道北疆尋找毒蛇中最毒的『金色兩頭蛇」或許不致有此一劫。」 鬼醫公孫輸不悅的道:「哼!你受人之托,並沒有忠人之事,反而倒打一耙,真是豈有此理。」 窮神道:「金色兩頭蛇倒是抓到了一條,可是毛病就出在金色兩頭蛇。」 公孫輸不解的道:「此話怎講?」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窮神說時略頓,似在整理思緒。 「不必賣關子,快講。」公孫輸追問。 窮神蕭無並不把老友說笑之言放在心上,追述道:「回程經過南嶺,途遇本幫一二弟兄背著蛇缽,冒著風雪在山野挖蛇洞,我覺得很奇怪……」 公孫輸調侃道:「不讓叫化子玩蛇,等於不叫狗吃糞,這有什麼值得奇怪。」 窮神以牙還牙的道:「郎中只知賣假藥,別以為你件件精通,蛇會冬眠的你知道嗎?冬天要找蛇,比找黃金還難,我猜想他們必定有特別的原因。」 顧劍南接口道:「想必是受了毒神龍雨的利用。」 窮神訝異的道:「顧少俠怎會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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