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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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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聲道:「好!老夫讓你在旁幫我,可是你要多說一句話,我便趕你出去。」 傻大寶咧開大嘴,笑道:「謝謝老爺子,小的發誓無論如何都不說一句話,若是說了話,讓天雷劈我,讓我的舌頭馬上爛成兩截!」 梅逸夫道:「好了,不要再多說了!」 傻大寶這下果然緘口,不再說話,他又惟恐自己會在無意中說了話,於是用手緊按著嘴,默然望著梅逸夫。 梅逸夫看到他這樣子,又好笑,又好氣,搖了搖頭,暗歎道:「像他這種人,雖然傻得厲害,卻也誠懇純樸,這正是他的長處!」 他轉過臉去,不再多想,凝神貫注在顧劍南背上的傷。 輕輕伸出手指,按了按那塊傷毒之處,他暗自忖道:「這好似苗疆一帶毒門的絕學萬毒手所傷,可是這一掌掌力深及內腑,卻又不是毒門任何高手所能施展得出來的。 不過也是奇怪,這孩子今年不過二十歲左右,體內的內力卻仿佛有四十年以上的功力,若非如此,他又怎禁受得了這一掌之力?若是尋常武林高手,早已在這一掌之下斃命了,豈能活到現在?」 他將自己的長袍脫了下來,撕成許多長條,然後泡在水裡,再拔開那只綠色瓷瓶的瓶塞,從裡面倒下兩顆藥丸! 那兩顆藥丸一落在水裡,立即化了開去,很快地一盆水變成碧綠。 傻大寶看得眼睛睜得老大,奸幾次要開口說話,卻被自己按著嘴的手給制止了。 他只見梅逸夫拿起放在盆裡的碎布條,然後一片片的敷在顧劍南背上。 沒有多久,那些碧綠的布條齊都變成紫黑色,梅逸夫又將之取下,擲在地下。 他揚首說道:「這些布條都有毒的,等會兒你不能用手抓,可以用火鉗將之夾起,拿到後院去把它埋起來。」 傻大寶那裡知道梅逸夫一身武功已至寒暑不侵、萬毒不蝕的地步?他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正想要說話,又記起自己的誓言,連忙將嘴唇閉上。 梅逸夫看到他眼中有難以置信之色,凝肅地道:「老夫之言絕非虛偽,你切不可不信,知道嗎?等會兒不能用手抓!」 傻大寶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忖道:「只要你能醫得好他的傷,我就相信你的話是真的,不然我可不相信!」 梅逸夫自然不知道這個傻瓜心中所想之事,他就樣一條條布帶敷在顧劍南身上,然後等到布條變色後再取下擲在地上。 一直等到盆裡的水都已經用完,他又換了十多條布帶。 揭開了布條,他只見顧劍南肩上的紫黑色已經消退乾淨,那傷口處流出的已是鮮紅的血液。 他這才長噓了口氣,拔開那只白色的瓷瓶,然後就著傷口,把瓶中的白色粉末倒出,灑在傷口上。 望著那健壯結實的肌肉,他暗忖道:「這孩子的內力之強可說是天下罕見,根骨之佳更是上上之材,可見他的武功必然也不會差到那裡去!否則老夫的藥效雖靈,卻也不能救治已死之人! 但是在江湖上,怎麼從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位年輕高手?就算我歸隱江湖達十年之久,但是對於武林後起之秀,也應該有過耳聞才對,卻又怎地從沒聽說過!」 他輕輕的伸出手去撫了撫顧劍南的黑髮,繼續忖思道:「像他這樣一個年輕人,既長得英俊朗逸,且又武功高強,學識俱豐,一出江湖必定立即震動武林,怎會一點都未曾有聞?此事真是奇怪……」 他怎麼想,都想不出為何沒有聽說武林中出了這樣一個年輕高手,目光掠過那很快便凝結起來的傷口,他突然得到一個奇怪的意念。 莫非他剛剛才出江湖,便碰到那傷他之人?那人必是武林絕代高手,而且心胸必定狹窄無比,所以一見到這等年輕高手,心生暗害之念,猝然施以暗算,這孩子武功雖強,對敵經驗卻不夠,以致身受毒掌所傷! 他愈想愈認為自己推想的不錯,於是接著又想到另外一個問題。 「這孩子在身受掌傷之後,猶能逃過敵手,可說武功了得,他大概在中途傷發疼痛無比,所以抓起雪團掩住傷口,以致寒毒交侵,才在趕到客棧後便不支倒地!」 心念推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一件可怕之事,凜然忖道:「在這方圓百里之內唯一絕頂高手,除了金縷宮的樸摩天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了,莫非那傷他之人便是……」 他心裡在想,禁不住脫口說道:「莫非便是樸摩天傷了他不成?」 他這句話一出口,那掩嘴站在旁邊的傻大寶也嚇了一大跳,他再也忍耐不住,放下了手,脫口道:「老爺子,您說是金縷宮的朴宮主將他打傷?」 梅逸夫一拍大腿,道:「很有這個可能!」 他話一出口,立即發覺傻大寶也已經放下捂嘴的手,說出話來了。 他本想調侃傻大寶一番,可是心中猶自念著這個問題,所以無心與傻大寶逗笑。 可是傻大寶已嚇得臉色得青了,忙道:「老爺子,我剛才那句話不算。」 話一說完,連忙又把嘴按上了。 梅逸夫心中縱然有事,看到他如此滑稽,也不禁笑了出來。 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道:「你放下手吧,現在開始可以說話了,記住,趕緊把那些有毒的布條收起來,然後埋在後院,千萬不可用手觸摸,否則中了毒,老夫可不能負責!」 傻大寶點了點頭道:「小的記得,不過老爺子,這些布條要埋多深才行?」 梅逸夫道:「至少要埋下兩尺才行,泥上面還要用雪蓋住,不然布條未爛,毒會滲透上來。」 傻大寶伸了伸舌頭道:「這麼厲害?真嚇死人了!」 他看了看那些紫黑色的布條,道:「小的真不敢相信這位客官是被朴大宮主打傷的,據小的知道,朴大宮主對人好極了,經年笑口常開,遇有節日還捐錢迎神慶祝,若有荒早就運糧救人,這附近幾十裡內的黎民,那一個不說他老人家是大善人……」 梅逸夫冷笑道:「世上每多欺世盜名之輩,他這些買名的行為又怎能騙得了老夫?」 傻大寶搖頭道:「不!老爺子,朴大宮主不像你老人家所說的那樣,就算那老人家如您所說的,他也不會用這麼毒的掌打人呀!小的就從未聽說過他打過人……」 梅逸夫收拾起炕上的兩個小瓷瓶,放進懷裡,忖思道:「這傻瓜說的也對,想那樸摩天何時又練成了這麼毒的武功呢?他是祖傳武功,又非出身毒門,怎會……」 他心中懷著疑惑之念,已緩步走出房門,傻大寶在屋中叫道:「老爺子,你且等一會兒。」 梅逸夫停下了腳步,側首道:「又有什麼事?」 傻大寶道:「老爺子!這位客官是否毒已經除盡?他的傷會不會好?」 梅逸夫看到他一臉的焦急之色,微微頷首,說道:「你不要動他,等他睡醒之後便會痊癒了,那時再燒點小米稀飯給他吃,明天便可以完全恢復了!」 他話未說完,傻大寶已跪下地來,朝他叩了個頭,道:「老爺子,謝謝您老人家了。」 梅逸夫一怔,隨即笑道:「傻瓜,我治好他的傷,要你來叩頭作什麼?還不快起來!」 傻大寶訕訕道:「小的代他向您叩頭……」 說話之間,梅逸夫已在笑聲中走出了厲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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