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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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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那五式劍法的奧秘神奇尤在武當劍法之上,所以浮丘子就任命他們為護道的侍劍道僮。 他們因為並非武當嫡傳弟子,加之這五式劍法系按五行之理所創的,所以就以金、木、水、火、土名之,數十年中,他們五人隨著掌門人數次下山,在武林中享有顯赫的盛名,幾乎誰都知道五行異劍之名。 近十年來,他們因年事已高,在派中已居於長老的地位,所以罕得下山。 但是他們雖然留在宮中,卻未絲毫放下武功,劍法較前更為精練,不料碰到顧明遠竟敗下陣來。 金道人面上泛起一絲苦笑,道:「血手天魔不愧是江湖上聞名喪膽的宇內二魔之一,貧道自歎不如!」 他話聲一頓,繼續道:「貧道今日才敢相信天下竟然有人能憑藉無儔的內力,解破五行劍法,難怪施主敢隻身闖上武當,毀我故掌門人法體,但是,你不怕天下武林義憤,九大門派合擊麼?」 顧明遠道:「金道長,玄天道長的遺體,老夫並未見到,丹房之中並非真正的玄天道長,而是易容假扮的,此事玄清知道,方才他眼見棺中之人以『天狼釘」暗算老夫,因而被老夫擊斃……」 此言一出,站在庭院中的數十名道士齊都譁然。 玄清道人大喝道:「血手天魔,你污蔑貧道無甚要緊,但我武當數百年之清譽,卻不容人醜玷污!」 顧明遠冷冷地一笑道:「玄清,你若以武當數百年來之清譽為念,你就不會做出此等泯滅天良之事!如果老夫要作此事,也不會怕人說話了!」 玄清勃然大怒,道:「貧道念在故掌門師兄與你曾有約諾,故此允你上山一瞻遺容,豈料你竟仗恃本身武功,毀我玄天師兄法體……」 顧明遠怒叱一聲道:「玄清,你尚要狡辯?一手遮天雖不容易,但要掩盡天下人耳目豈非更難,玄清,你敢讓我帶他們過去看看麼?」 玄清道:「證據確實,貧道看你要如何辯駁?」他側身道:「五位長老請隨他同去丹房查看,貧道實在不忍重睹故掌門師兄法體被毀之慘狀!」 金道人望瞭望四位師弟,木道人憤然說道:「貧道相信掌門人之言,不過進去看看也好,倒看血手天魔到時如何解釋?」 土道人沉聲說道:「血手天魔此舉,不但蒙羞武當,為本門之恥,亦即我九大門派之恥,天下武林之恥,事關重大,貧道也主張慎重行事,最好進去看一看。」 金道人一揮手中斷劍,道:「好,我們再進去看看,詳情如何,立刻便可知道。」 顧明遠瞥了一眼玄清,只見他臉色鐵青,不知是因為五行異劍不相信他而不高興,或是由於害怕他們發現真相之故,站在那一群道人之前,神色沉默之至。 顧明遠目光閃耀,他凝視著玄清的眼睛,竟然從裡面捕捉到一絲耐人尋味的嘲笑之色? 「咦!」顧明遠心中一動,忖道:「他明知一個人易容之後,就算再精巧,也能夠被人揭去假面目,但是他為什麼連一絲驚慌之意也沒有?」 心中閃過無數個疑問,但是已不容他細想,金道人臉色沉重的道:「顧施主,請……」 顧明遠深深的瞪了玄清一眼,帶著滿腹的不解之惑,轉身向丹房走去。 他一踏進丹房,毫不猶疑地向著那被砸為兩段的棺木行去。 地上的血液已經凝固,黑黑的一片,血腥剌鼻。 顧明遠站在棺木旁,一指棺內道:「你們看……」 看字尚未說完,他的目光已接觸到棺中屍體的形像,話聲立即一噎,渾身一震,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敢情棺中的屍體不但胸腔被打扁,而且面目糜爛,頭骨碎裂,除了看得清是穿著道袍外,連白鬍子都被血液染成紅鬍子了! 這叫人如何能認得清死者到底是誰? 五行異劍一齊湊到棺前,探首向棺中望去。 木道人大叫一聲,道:「好狠的手段,血手天魔,你連遺體尚且不放過,你的心到底有多黑?」 隨著話聲,四柄長劍陡然飛出,五個老道將顧明遠團團圍住。 顧劍南從竹簍中探首出來,霎時他也呆住了,望著棺中屍體的慘狀,他臉上顏色立時變成蒼白,幾乎不敢置信。 但棺中人的死狀,卻是如此鮮明而深刻的映在他的腦海。 「爹!」他突然大叫道:「你告訴他們那只手!」 顧明遠並非害怕五行異劍圍攻自己,而是為這突然變化的情勢而驚懾,以致額上都滲出汗水。 他聞聲一喜,忖道:「對,那只手!」他神色凝重地道:「老夫不知屍體怎會變成如此情形,但是你們可以看看他的那只左手,那只戴指環的左手。」 「戴指環的手?」 「是的!」顧明遠道:「玄天道長生前既然戴著貴派掌門信物碧玉指環,那麼取下之後,必然會留有痕印,而方才老夫發現此人手上並沒有這種印痕,所以才發覺這個陰謀。」 金道人目光一瞥其他四位師弟,含著問訊之意,火道人啞然道:「師兄,聽他鬼扯做什麼?」 顧明遠眼中射出一股煞光,寒聲道:「你們自問憑這四柄劍便能留得下老夫嗎?」 金道人想及顧明遠在江湖上的威名,以及方才所顯露出的駭異內力,知道顧明遠若要放開手來,二十招之內,自己師兄弟五人確實將會落敗,武當弟子也將要血濺上清宮,到那時難免遍地屍首…… 他暗自打了個寒噤,忖道:「除非師叔能夠破關而出,否則今日武當劫難來了……」 輕輕的在心底歎了口氣,他說道:「顧施主此言不差,貧道等無法攔得住你,但是武林正義自在人心,顧施主你若要倒行逆施,貧道等也無可奈何。」 顧明遠大笑一聲,道:「老夫與玄天道長一見如故,也想要將他的生死之謎弄個明白,若非如此,老夫何必與道長等多費口舌?」 金道人道:「木師弟,你仔細瞧瞧!」 木道長冷哼一聲道:「不必瞧了,掌門人左手五指已被打斷,血肉模糊,該要如何辨認指上痕印?」 顧明遠大叫道:「什麼?」 他走到棺前一看,只見棺中屍體的雙手五指果然被齊掌打斷,斷指之上一片血肉,再也看不到一分完好的肌膚。 他木然望著棺木,突地一個旋身轉過頭來,道:「這室中還有沒有其它門戶?」 土道人冷冷道:「這是掌門人練丹之處,怎會有其它的門戶?」 顧明遠喃喃道:「好周密的計畫,好毒辣的手段。」 他知道此刻無論自己如何解釋,再也無法取得旁人的相信了。 「走!」這個字鮮明的跳進他的腦海,他不再多加考慮,陡然一聲大喝,手掌一揚,一式「血手問天」,朝向最靠近自己的木道人擊去。 他這下驟起發難,是抱定決心要先闖出武當,然後再尋找機會查明自己被牽進的這件陰謀。 因而這一掌把握住一線的先機,是絕不容木道人逃出自己掌下。 那圍在他身外的五行異劍,微微一震,劍鋒齊展,四劍只拳快如電閃的向顧明遠攻到;可是他們動作雖快,顧明遠那血紅的掌刀卻已穿過木道人初發的劍式,擊在他的胸前。 「啪!」的一聲,木道人全身一陣抽搐,臉色立即變為淡金之色,鮮血流出嘴角,連退三步,仰天一跤,跌倒於地。 顧明遠一掌擊倒木道人,眼前劍光閃爍襲上身來。 他大喝一聲,道:「劍南,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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