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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〇


  所以他們一路上真的像一般來往的商人一樣,不去驚動地方上的宮府,早投宿,曉動身,不引人注意。在他一生人中,這次他是壓下自己,最「安分守紀」的時候了!這一天,他們來到徐州城,這裡已經遠離南京城有一千多裡的路途,一路來都沒有事發生,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物在跟蹤自己,看來判官、小鬼和那位神秘的女子,不會再來找自己麻煩了,說不定他們還以為自己仍在南京城呢!還傻乎乎在城中到處打探自己的蹤跡。

  郝一天和無情刀客不禁松了一口氣,再往北走不遠,就可以踏入山東境內了!從此,心上的石頭就可放下來。於是,他們在徐州城大吃大喝,休息了兩天,便大搖大擺的往山東究州府峰縣而去,儘管這一帶有小股豪強人物出授,但對郝一天、無情刀客等人來說,簡直不當一回事。他們身邊的四位護衛武士一出手,就可以打發了他們,用不了自己出手。

  第二天上午,他們從南直徐州利國小鎮跨進了山東嶧縣的韓莊小鎮,沿微山湖邊剛走了二十裡地,驀然見前面道路旁的一棵大樹下,停著一輛破舊的馬車,車上坐著一位趕車的老頭兒在打盹。無情刀客不由生疑了:這裡四野無人,前不靠店,後不近林,就是行人也少,一輛馬輛停在這裡幹什麼?似乎車內也無乘客,絕不會一輛空蕩蕩的馬車在這裡招攬乘客呢?就是攔路搶劫的山東響馬,見自己一夥六人到來,也會射出響箭,也不會在馬車上打盹的。這悶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無情刀客敏感到有什麼不測的事會發生了,不由遲疑了起來,忙對郝一天說:「郝爺,我們大家要小心了。你看,這一位老車夫突然在這裡出現,不是尋常之舉。」

  郝一天不由朝老車夫望去,再環視一下四周的地形地勢,滿有把握地說:「憑這麼一個老車夫,還敢向我們動手不成?別管他,我們照樣走過去,看他有何舉動。」

  二名護衛武土正想走過去,老車夫手上的長馬鞭突然揮出,「啪」的一聲,宛如乎空裡響起了一聲炸雷,二名武士頓時停步,將刀拔出,其中一個武士喝問:「老車夫,你想幹什麼?」

  老車夫在馬車上說:「你們別往前走了!」

  「什麼!?別往前走?」

  「不錯!因為前面是一道鬼門頭,你們過不了,一過去就會見閻王。」

  兩名武士不禁朝前面的上道大望去,別說有什麼關,連人影也沒有一個。其中一個問:「老車夫,你這是什麼意思?」

  另一個武士說:「你想嚇唬我們?」

  「小老不是嚇唬你們。還有,你們往後走也走不了,因為你一過韓莊,便走上了一條陰司之路,與陽世告別了。」

  兩名武士嚇得大喊起來:「什麼!?我們要與陽世告別了?」

  「不錯!你們就要與陽世告別了!你們乖乖地在這裡躺下吧!」

  一個武士大怒:「老東西,老子先要你躺下來!」便提刀撲上。

  「啪」的一聲,老車夫一鞭擊出,長鞭宛如一條具有靈性的怪蟒,倏然而來,不但將這武士手中的刀擊飛了,還幾乎將他握刀的手腕擊斷了,那武士握著手腕慘叫。另一個武士一怔,又想撲上前,無情刀客卻縱身躍過來,喝著這名武士:「你不是這老車夫的對手,趕快退下!」

  「他……他是什麼人?」

  無情刀客說:「他是江湖上有名的神鞭叟,你沒聽過?」

  「神鞭叟!?」武士愕住了,這可是武林中成名多年的英雄人物,怪不得鞭出如神。

  無情刀客拱拱手說:「江大俠,請了!」

  神鞭叟冷冷說:「不敢!」

  「江大俠要在這裡攔截我們?」

  「對不起,小老奉了生死判官之命,在這裡等侯你們多時了!」

  無情刀客和郝一天初時還以為神鞭叟只是一個人在這裡尋仇,心裡還不大害怕,因為他們幾個人完全可以戰勝他,沒想到他是奉了可怕的生死判官之命,在這裡等候他們,一時間不禁怔住了。無情刀客似乎機械的問:「你是奉了生死判官之命?」

  「不錯!不然小老一個人怎敢那麼斗膽在這裡等侯你們?」

  無情刀客環顧四周後問:「生死判官呢?他怎麼不見出來?」

  驀然間,公孫不滅身似一片殘葉,從馬車裡飄了出來,無聲無息的落在地面,說:「在下在這裡恭候多時了。」

  無情刀客不認識公孫不滅,只見眼前出現的是一位中年的瀟灑書生,愕然地問:「你就是神出鬼沒的生死判官?」

  郝一天一見,如五雷轟頂,心頭大震,渾身打顫道:「是你!?」

  公孫不滅說:「我們久違了!」

  無情刀容急問:「郝爺!你認識他?」

  「他就是千里崗劫獄的那一夥蒙面黑衣人的首領,汪八爺就是敗在他的劍下而慘死。」

  這一下,不但無情刀客驚震了,所有的護衛武士也全驚震起來,連武功高深莫測的幽冥殺手汪八爺也敗在他的劍下,那還有誰是他的對手?無情刀客問:「那他不是生死判官?」

  「在下既是生死判官,也是千里崗劫獄的帶頭人。」

  神鞭叟又補充了一句:「他也是一度在江湖出現的神秘隱俠人物。」

  郝一天問:「你們現在想怎樣?」

  公孫不滅說:「你不是四處派人要捉拿在下麼?怎麼不捉,而悄悄的離開了南京?」

  郝一天又問:「你想在這裡殺我們?」

  神鞭叟說:「先不說你的過去罪行,單是你在南京一地的罪行就專制罄竹難書,被你冤死屈死的平民百姓還少嗎?你不死,江南百姓怎能伸冤雪仇?無辜死去的平民,又怎能閉目黃泉之下?你不死,天理何存?姓郝的,最好你還是自斷了結,以死而謝天下,別叫我們出手了。」

  郝一天早已心存逃意,他自問自己怎麼也不是眼前這個所謂的生死判官的對手,他狠狠地說:「老子沒那麼容易死。」

  公孫不滅說:「那你要在下出手了。」

  「你在這裡殺害朝廷的人,不怕罪連九族,滿門抄斬麼?」

  「在下在千里崗已犯下了滅族之罪,又哪會在乎多此一事?姓郝的,你受死吧!」

  郝一天獸性大發,吼著無情刀客和四名武士:「上!我們全上,一起拼了他們兩個,不然,大家全無生路可言。」

  無情刀客感到生死判官在這裡等侯,那是勢必要殺了自己才甘休,不是郝一天一個人的事,於是他奪刀直撲神鞭叟。他自問自己的武功,可戰勝神鞭叟,由郝一天和四位武士全力對付生死判官,要是真的不行,自己也可向徐州方向逃走。

  可是郝一天在喝令武士齊上時,自己卻貪生怕死,虛晃一劍,便先行向徐州方向逃走了!公孫不滅一時給三名武士纏住,他又不想多傷害人命,來不及去追趕郝一天了。他一急,抖展了獵掌法,真是掌拍人飛,轉眼將三名武士全拍翻在地,只有那名手腕骨斷了的武士木然的呆在一旁。公孫不滅再看神鞭叟,他正與無情刀客交鋒得十分激烈,他一時不會有什麼危險。正想飛身去追趕郝一天,一看,郝一天像見到了妖魔鬼怪似的,一步步的退了回去,原來是芸芸的一把寶劍,將他逼回來了。

  既然是芸芸趕來了,她大可將郝一天置於死地,已用不了自己出手,公孫不滅便轉身過來,協助神鞭叟對付無情刀客。

  郝一天每出一劍,都給芸芸的寶劍封住他的劍路,郝一天被迫一步步給退回來,芸芸有意氣他說:「你跑呀!怎麼不跑了?看來這裡再沒有什麼地下暗道,讓你逃走了吧?」

  「小丫頭,我跟你有何冤仇?你那麼勞苦的不放過我?」

  芸芸說:「你當然跟我沒仇沒恨的,但你跟江南一帶的平民百姓有仇有恨呀!」

  「我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郝一天說這一句話,已是在哀求芸芸了。

  「不對吧?你的上司叫你們在南京一帶屠殺百姓,強姦婦女,任意搶劫麼?那麼你的上司一樣該死,你更應該該死。」

  「小女俠,要是你能放過我,我……」

  芸芸嚴肅地說:「對不起,我是奉命要勾掉你的魂的,能徇私枉法麼?你還是乖乖的受死吧!不然我沒法交差了。」

  芸芸手中的一把劍,像一把魔劍似的,纏得郝一天逃又不能逃,反擊又不能反擊,只能胡亂防身,招架,要是不顧一切的沖出去,那自己身上又會多一道劍痕。而這個劍法奇異莫測的小丫頭,好像不想一劍殺死了自己,卻像貓戲弄老鼠似的,叫自己看著死的到來,這真是他一生罪惡的報應。

  茜茜公主出現了:「丫頭,你還不一劍殺了他,等到何時?」

  「好的!小姐,那我殺他了!」芸芸又對郝一天說,「對不起,我不能再跟你玩啦!」芸芸八招要命的水影劍法抖出,殺得郝一天手忙腳亂,身上又添了一道道新的劍痕。

  郝一天把心一橫,拼著自己身受重傷,也要拼了茜茜公主,他認為茜茜雖是主人,可能武動還不及這小丫頭,所以他迎了芸芸一劍的擊出,滾身驟然來到了茜茜公主跟前,舉劍就刺,恐怖而猙獰的說:「小姐兒,你願我一塊去見閻王吧!」

  這頭惡狼,滿以為與茜茜公主同歸於盡,他完全看錯了小公主。茜茜公主身形輕聞,順勢一招玲瓏掌拍出,一股極為險柔的掌力,直透郝一天的腦髓,儘管郝一天的頭顱完整,但裡面全給震碎震亂了,他身子更是橫飛了出去,一聲不響地命歸黃泉,了結了他罪惡的一生。

  芸芸說:「小姐,他怎麼這般的凶頑呵!臨死之前也想咬人一口。」

  茜茜公主拍死了郝一天,瞧也不瞧他一眼,似乎像拍死了一隻髒狗似的,用手帕擦擦手,連手帕也不要了,暗運掌力,將手帕化成粉碎,灑在路邊野草裡說:「可惜弄髒了我的手帕。」這一份勁力,連芸芸看得也吃驚了!

  在此同時,神鞭叟也無需公孫不滅出手,他一鞭向無情刀客擊去,拍飛了無情刀客手中之刀,軟鞭更像怪蟒似的,將無情刀客卷起,然後狠狠一扔,無情刀客的身子便向路邊大樹幹摔去,也撞得頭腦破裂,追隨郝一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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