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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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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你殺人不感到害怕麼?」 「他是人嗎?」 「他怎麼不是人了?」 「他怎麼是人了?是頭野獸,是條惡狼;殺一頭惡狼,幹嗎要害怕?」 焦峰一聽,反而愣了眼,四目無言。這時元浪趕來了,問:「山花,怎樣了?」 山花似只小鳥撲過去:「爸爸,我已殺死他啦!」 元浪愛撫著她的頭髮:「你沒事吧?」 「爸爸,我怎麼有事呵!爸爸,媽和哥他們呢?」 「他們都沒事,將所有來犯的賊人都殺死了。沒讓一個逃走。」元浪又向愕然站著的焦峰說,「多謝小俠相助,使我們全家逃脫了今日的太難。」 焦峰慌忙說:「大叔,千萬別這樣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江湖上的常事,也是江湖中人應盡的責任。」 「雖然這樣,小俠和令主人的仗義行俠,見危相助,我們一家人是永遠記在心上的。」 山花說:「爸爸,媽和哥在那邊向我們招手了!」 元浪一看,果然見自己的妻子、兒子與那位蒙面的大俠站在一起。元浪本想向焦峰詢問是哪一門派的高人,卻收了口說:「小俠,我們一塊過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焦峰說:「好廣因為他也看見公孫不滅向自己招手了。 當他們走近時,元珍首先迎了上來說:「俠哥,這姓立的還沒有死,這位蒙面大俠問我們怎麼處置?」 元浪向公孫不滅一揖說:「多謝大俠相救之恩。」 公孫不滅忙說:「閣下別客氣。」 「大俠,你看這姓立的怎麼處置才好?」元浪感到,人是公孫不滅擊傷擒獲的,應該先尊重公孫不滅的意見,這是江湖上的一般規矩。 公孫不滅說:「在下看出閣下一家與姓立的有難以磨滅的仇恨,還是由閣下一家處置的好,在下不方便過問。」 「那多謝大俠了!」元浪走到奄奄一息的立運長跟前,這個陰鷙、兇殘的可怕殺手,再也沒剛才乖戾的氣焰了。就是元浪、元珍不殺他,他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反而平靜下來,一副無所謂的神態,望著元浪說:「請動手好了!早一點打發我上路。」 元珍咬著牙說:「你還想活麼?你早就該死有餘幸了!俠哥,殺了他,給我們慘死的兒子伸冤報仇。」 立運長歎了一口氣:「珍十三妹,我知道我對你們不住。」元珍在二十四劍手中排第十三,立運長以此相稱。 元珍打斷他的話說:「二爺,你這個稱呼我受不起,你別想我會消解了對你的仇恨。」 「我不想求你饒怨我一命。但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鳥之將死,其鳴也悲,我只想向你們懺悔我過去的罪行,我的確是做錯了。」 元珍說:「你現在說這句話不嫌太遲了嗎?」 立運長搖搖頭:「十三妹,有些話現在說也不遲,我一生最大的錯誤,不該投靠東廠。我初時還夢想靠東廠之力,重建七煞劍門,再次揚名中原武林,使七煞劍門的武功,能永留人間。現在我才知道錯了,東廠只是利用我殺人,根本就不讓我在武林中再立門派,還逼我將過去七煞劍門不願為東廠賣命的人,一個個的殺掉。現在七煞劍門的人,只剩下你和元浪了,我死後,希望你今後重整七煞劍門。不要像師父,與武林為敵,更不要像我,投靠東廠,現在我懷中的七煞劍譜,你們取去吧!」 元浪說:「二爺,對不起,我們夫婦兩人,早已厭倦了武林中的恩恩怨怨,不想重建什麼門派,更不想捲入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中去,現在,我們也不想殺你,你走吧,只求二爺今後別再來逼害我們。」 元珍一怔:「什麼!?你放過了他?」 元浪歎了一聲說:「珍妹,我們的兒子已死去多年,殺了他,也救不回我們兒子的一條命,現在他既然知悔,過去的種種恩怨,我看算了,但願他今後自愛。」 立運長睜大了眼睛:「你不殺我?不想為你們慘死的兒子報仇?不!你們還是殺了我的好,令我死後去見閻王也有個交代。」 元浪搖搖頭:「二爺,你還是走吧,我們真的不想殺你了。」 「元浪,你不為七煞劍門想想,真的忍心讓它在中原武林永遠除名?」 「二爺,自從我夫婦兩人離開七煞劍門後,就再也不是七煞劍門的人了!」 「不!你們還是七煞劍門的弟子,而且今後還是七煞劍門的掌門人。元浪,我作為一個臨死的人,求求你們,七煞劍門過去不好,但它的劍法是好的,不能讓它在中原武林中消失。這一本七煞劍譜,汪曲幾次逼我交出去,我都不願交出,推搪說沒有找到,不知師父收藏在哪裡了。現在,我將劍譜和掌門人的信物,全交給你,望你們教出來的弟子,今後在江湖上像這兩位蒙面大俠、小俠一樣,行俠仗義,造福武林,以贖七煞劍門過去的過失。那麼,我死也無撼了!」 元浪不由動容:「二爺……」 「快拿去!」立運長將劍譜和信物擲給了元浪,繼續說:「還有,我死後,你們夫婦兩人馬上離開這裡,我要是不回去,三天之後,便會有人尋到這裡來了。」 立運長說到這裡,運用餘下的內力,一掌拍在自己頭頂的百會穴上,頓時死去,元浪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立運長一死,不但元浪、元珍,就是公孫不滅和焦峰,都感到有些愴然。儘管立運長生前罪惡累累,臨死前仍能悔悟,也算是死得其所,令人有點惋惜。元浪說:「珍妹!念在他與我們有同門之情,而且是真心的懺悔,我們應該好好把他埋葬才是。」 元珍也為立運長臨死前的行為感動了,原諒了他殺子之很,點點頭說:「俠哥說的是,想不到他能這樣,我們要好好埋葬他,為他造墳立碑,以盡同門之情。」 焦峰見事情結束了,向公孫不滅說:「少爺,我們走吧!」 元浪、元珍一聽,怔了怔問:「兩位俠士就要走?是不是怪我們怠慢了?」公孫不滅連忙說:「不不,兩位別誤會,兩位有事,只是我們不便打擾而已。」 其實,公孫不滅要不是為了小丹,他早已和焦峰悄然離開了,不一會拖到現在他之所以留下來,是想問清楚小丹是怎麼回來,同時更想瞭解自己失蹤後,小丹的情況怎樣,幾時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據自己所知,小丹從小就是一個孤兒,自小在公孫家長大,怎麼現在突然有了父母的?要是自己個問清楚,就這麼而去,就有負小丹了。 山花說:「太陽快下山啦!這一帶幾十裡都沒人家的,你們要趕去哪裡呵?山虎哥哥,你說說是不是?」 山虎(就是小丹)忙說;「對對,兩位俠士恩人,這一帶幾十裡都沒人家,就連一問破廟也沒有。沒一個住處,兩位不嫌棄。不如在我家住一夜再走,好麼?」 元珍也說:「兩位俠士,我兩個孩子說得沒有錯,別說兩位對我一家有恩,就算沒有,到了這裡,也應該住一夜再走才是,兩位不會有什麼要事,要連夜趕路吧?就是有要事,這帶山險路危,夜裡也不好走呵!」 公孫不滅一揖說:」既然這樣,在下只好打擾了。」 元浪忙說:「俠士別客氣,什麼打擾的?就是我一家想請,也請不到你們兩位哩。珍妹,你和山花帶兩位俠士恩人到屋裡休息,我和山虎將這些死人埋葬之後,便馬上回來。」 「好的!」元珍對公孫不滅和焦峰說,「兩位俠士恩人,請隨我來。」 公孫不滅一揖說:「在下先多謝了!」 「俠士,你真夠客氣呵!」 公孫不滅和焦峰隨元珍母女走人林中草廬,顯然這間草廬搭蓋不到半年,空氣中仍散發出竹木茅草的氣味。一切因陋就簡,幾乎所有的桌凳、傢俱,都是新的,也十分粗糙,雖然這樣,卻令人有一種舒適之感。就是這麼一個老林中的簡陋之家,因東廠鷹犬們的到來,不久也要丟棄,看來東廠的存在,哪怕就是深居荒僻山野的百姓,也不得安寧。 進了草廬,元珍說:「兩位俠士,山后草屋簡陋,不成敬意,請兩位隨便坐下,我去給兩位準備些茶水。」 公孫不滅:「大嫂不用忙了,在下自帶了一些飲用水和乾糧。」 「那怎麼行的,既然到了我家,總不能讓兩位俠士自啃乾糧和飲冷水吧?小婦人家就是再窮,粗茶淡飯還是拿得出來的。」 「在下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俠士的心意,生怕打擾了我們。就是俠士不來,小婦人也要打點一家人的晚飯了!山花,你好好陪著兩位俠士,媽去一會就來。」 山花說:「媽!你去吧,我會好好陪著兩位俠士叔叔的,不會冷落他們。」元珍向公孫不滅說:「小婦人失禮了!」 「大嫂別客氣,請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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