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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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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們一邊飲酒,一邊談話,公孫不滅對他們講述了自己的身世、經歷,自己怎麼落到了東廠的那一座人間地獄中,以後自己怎麼在地獄中碰上了嫡親外祖父,以及外祖父不幸的遭遇和經歷,自己又怎麼在外祖父的授意、幫助下逃了出來,一一詳細說了一遍。公孫不滅這一段不平凡而又近乎神話似的經歷,聽得焦四夫婦驚灣不已。他們先是驚奇、羡慕公孫不滅碰上了水月宮的小公主茜茜,這是當時江湖上極帶神秘色彩的一位武林中人,既神往小公主的為人、慧骸、正義,武功又極高,後來又十分悲痛自己主人解無忌的不幸遭遇,怪不得近二十年來,在江湖上不見他的蹤影,也聽不到他半點的音訊,原來他遭受了好人東廠汪曲所害,至今仍困在那座人間地獄中受苦受折磨。 焦四聽了公孫不滅的敘述之後,憤怒得將酒杯也捏得粗碎了,咬著牙說:「我焦四不將汪曲這賊子抽筋剝皮,誓不為人。」 焦四娘說:「我們現在知道主人的下落了,還不設法去救人?發誓有什麼用?」 焦四對公孫不滅說:「少爺,你帶我們去那座人間地獄,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要將老爺救出來!」 公孫不滅見他們夫婦兩人那種憤慨填胸,不顧生死的要前去救自己的外公,起初也非常的感動,但他很快的冷靜下來,搖搖頭說:「四叔、四嬸,我們現在不能去。」 「什麼!?不能去?為什麼?」 「外公說,汪曲這賊子的武功非常好,我們現在怎麼也不是他的對手,要不,外公何必要我裝死逃出來?先練好外公武功秘芨上的武功,然後再去救他。我當時要是能戰勝汪曲,外公早叫我將他救出來了,也不會要我千里迢迢,跑來這裡尋找你們了。」 焦四娘說:「少爺,老爺當時可能是想到你一個人孤身作戰,不但救不了他,也害了你少爺的,所以才叫少爺裝死逃出來尋找我們。現在我們有幾個人了,難道還怕了那汪賊不成?」 焦四說:「不錯,我叫我二哥一家人,再相約江湖上的一些朋友前去,就算汪賊是三頭六臂的哪吒,我們也可以拼了他,將老爺救出來。」 「不!這沒有用的,只會叫更多無辜的人前去送死。不但救不了我外公,反面令外公速死。」 焦四娘困惑問:「少爺,怎會這樣的?」 「四嬸,他不是一般的地方豪強惡霸,也不是什麼打家劫寨的山賊土匪,那地方是朝廷東廠設在江南的一處秘密殺人魔穴。先別說魔穴內外戒備森嚴,高手如雲。而且東廠的耳目遍佈各地,他們化裝成各式各樣的人都有,滲人江湖上的各門振會幫,更有的以俠義人士面目出現。四叔、四嬸,你們說要邀請其他的江湖朋友相助,我實在不放心,不知其中有沒有東廠的耳目,要是有,只怕我們未行動,他們就突然出現。如果我們遭到大批官兵們的圍捕,別說去救外公,恐怕連自身也難保。」 焦四夫婦相視愕然:「少爺,那我們怎麼辦?」 「救外公的事,我們只能秘密行動,除了我們三個人外,最好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們不是不相信別人,只是預防不測而已。就是我的面目,也別讓人知道。」 「少爺,我們目前怎麼行動?」 「深藏不露,養精蓄銳,我們大家都加緊勤練武功,等我們學會秘芨上的武功後,你們就是不去,我一個人也要去格外公救出來,殺了汪賊,將整座殺人魔穴蕩平!」 這時,公孫不滅再也不是一個怕事的文弱書生了,環境賦予了他的傲骨和堅毅。神鞭叟、水月宮人俠義行動對他的潛在影響,在這一刹那間閃躍了出來。加上他無書不讀,譜子百家,孫子兵法,都曾流覽過,知道如何用智用謀,他尤其從心裡欽佩水月宮小公主茜茜智殺馬家父子的事,這些等等,令公孫不滅成熟了。汪曲恐怕發夢也想不到,他逼害公孫不滅,同時也造就了公孫不滅,令公孫不滅今後成為他和他事業的埋葬人。惡劣、艱苦的環境,對一個意志堅強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個難得的絕好鍛煉機會,在溫室裡,怎麼也培養不出一株傲霜鬥雪的千年古松來。 焦四聽了公孫不滅最後一句豪氣沖霄的話,連忙說:「少爺,我們怎麼現在不去呢?」 焦四娘說:「少爺,那我們要等多久?」 公孫不滅微微歎了一聲:「那就看我如何練好外公的武功了!」 「少爺!那老爺不是仍要在魔穴中受折磨麼?」 公孫不滅一想起外公的情景,心頭在發痛,但他不能不聽從外公的話,不學成武功;千萬別去救他。他慢慢說:「四嬸,我也恨不得明天就去將外公救出來,因為在這世上,只有外公,是我惟一的一個有血緣關係韻嫡親的親人,但外公叮囑我,學會練好了他秘籠上的一兩門武功後,才可以去救他。我想,這是有原因的,要不,外公傳給了我八成的功力,又傳授我防身自衛的掌法和輕功,我完全可以隻身從魔穴逃出來,又何必去裝死?看來外公的用意,就是不想令汪賊和東廠的人知道,以為我真的死了,從而不跟蹤追殺我,令我有一段時間練好武功,將來為他老人家報仇雪恨,所以我懇請四叔、四嬸幫助我完成這一心願。」 「少爺客氣了!相助少爺,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而且為老爺報仇雪恨,更是我們的本分。」 是夜,酒罷席散後,他們又在燈下談心,才各自回房休息。公孫不滅所住的房間,焦四娘早已給他安排好了,是焦家飯店內院一座最清雅的庭院,十多年來,他們夫婦日日打掃,修整這間庭院,就是為了迎接主人的縛來,想不到主人沒有回來,而是小主人回來了。 公孫不滅獨自一個人在這座幽靜的庭院住下,心事重重,他哪裡睡得著?他初時擔心在野人寨能不能找到焦四夫婦,現在終於得償心願尋找到了,不辜負自己千里迢迢擔驚受險的一場辛苦。在交談中,他對焦四夫婦異常的尊敬和器重,他們夫婦兩人,真的從沒離開野人寨半步,日日守候,夜夜盼望自己的外公,沒有半旬的怨言,仍然是那麼的忠心耿耿。這樣的忠心義僕,恐怕在世上不多,因為他們在主人全無音訊之中,更無任何人監督著他們的情況下,仍盡忠職守,日夜苦守了近二十年,這怎不叫人肅然起敬?而且他們還是自謀生計,打發那一段艱苦的年代,應付地方上的一些土豪劣紳及上門白吃白喝的強徒惡少,輕的教訓他們一下,重的不動聲色,不露出半點蛛絲馬跡,悄然的在無人處幹掉了他們。因而焦四娘才得了一個笑面雌老虎的綽號,使強徒、惡少再也不敢來飯店裡生事,公孫不滅的另一心事,是自己能不能在短時期內學會外公秘策上的武功。萬一學不會怎麼辦?外公已年邁,又灌了八成的功力給自己,在那暗無天日的魔穴中受折磨,過著非人的生活。想到這裡,公孫不滅更心急如焚,他咬著牙齒暗說:「無論如何,怎麼也要儘快將武功練好,將外公救出來!不殺汪賊誓不解恨!不然,愧對外公,也愧對忠心耿耿的焦四叔他們。」 公孫不滅想到這裡,心思如潮,再也難以平靜下來,便輕輕開了房門,走到庭院的樹下散步。 山林之夜,比任何地方都來得早,雖然現在只是亥時左右,野人寨內外,早已無行人,顯得分外的寧靜,一彎殘月,冉冉的從天邊山頭上升起,真是月華似水,使天柱山下的這個小小的野人寨,恍如浸在一片水銀之中,令寧靜的野人寨又顯出一種神秘之感。 公孫不滅仰望月夜長空,心事重重,不由有感而作,吟出了一首「蔔運算元」詞來:「仇恨重如山,心事向誰說?野寨深院獨徘徊,孤影伴明月。翹首望長空,悲痛幾欲絕;他日青萍怒出鞘,飲盡仇敵血。」 他正吟罷,驀然心頭一怔,因為公孫不滅這時內力異常深厚;已聽到寨外五裡之外,有幾個人的腳步聲,飛也似的朝野人寨而來。他驚疑了,這麼夜了,還有誰這麼匆忙來這野人寨?不會是我的行蹤叫東廠的耳目注意了?深夜裡派高手們來追捕我?要不,不可能是一般入朝這荒僻的山寨奔來。因為野人寨,並不是什麼來往必經小鎮,除了上天柱山的遊客外,就沒有什麼人到來了。難道是夜裡上山的遊人?這時,焦四娘提著燈籠進院子裡了。她除了在臨睡前巡視店的四周外,也想看看公孫不滅睡得好不好,她看見公孫不滅怔怔的站在一棵樹下,驚訝地問:「少爺!這麼夜了,你怎麼還不睡的?是不是睡得不舒服?」 公孫不滅似乎對她的問話置若罔聞,仍凝神傾聽,他從腳步聲判斷,來人一共有四個,腳步不慢,似乎一個個身懷武功。 焦四娘見公孫不滅不應,驚疑問:「少爺,你不會有事吧?」 公孫不滅忙說:「四嬸,我沒事。」 「那少爺怎麼一個人站在樹下,一動也不動的?」 「因為我在全神傾聽。」 「全神傾聽?少爺,你傾聽什麼?」 「有四個江湖中人,朝野人寨奔來了!」 焦四娘奇異了,問:「真的!?」 「是!是真的,是四個人,他們的輕功很不錯。」 焦四娘見公孫不滅說得那麼認真,不由也凝神聽起來,但她內力沒有公孫不滅那麼深厚,就是一裡之內的聲音,她也聽不出來。她聽了一會,什麼也沒有聽出,懷疑的問:「少爺,你是不是聽錯了?寨子裡,可沒有什麼人在走動呵!」 「不!他們離寨子還遠,正在那條山邊路上,不錯不錯!他們走過那一座木橋了!」 「什麼!?正走過那一座木橋?那座木橋,起碼離寨子有二裡多路。少爺,你怎麼聽出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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