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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公孫不滅說:「我就怕有人認出了我,就連累了兄弟。」

  「嗨!要是有人認出了你,你剛才一進客棧,就有人認出了,也不等到現在。乾脆大大方方的,在人多的地方出現,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一味的躲閃,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公孫不滅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心想:自己沒做過什麼壞事,又何必怕見人?小兄弟說得不錯,一味的躲閃,那自己什麼也不用看了,還怎麼觀賞各地的風光和增廣見聞?便說:「好,我們到大廳上吃飯,不過,兄弟千萬不可生事了!」

  「你怎麼聽那老頭兒的話,我怎麼會生事呵!你叫你的小丹,別生事才好。」

  小丹說:「我怎麼生事的?」

  「你不生事?在無錫的蠡園中,還不是因你惹起的禍端?」

  「那,那是他們欺負了少爺。」

  「你就不能忍一下麼?」

  「忍!?這也能忍嗎?」

  小公主狡黠地說:「那你準備生事好了。」

  公孫不滅說:「小丹,兄弟說得不錯,不管我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忍下來。」

  這樣,他們三人,便來到客棧的大廳上吃飯。所謂大廳,實際上是客棧中的一處飯店、酒樓,什麼人都可以進來飲酒吃飯。

  神鞭叟說得一點也不錯,湖州府是近太湖的府城,也是一座熱鬧的繁華府城,除了富商大賈、王孫公子來往之外,江湖上的三教九流都有人來往,甚至太湖上的水寇,也扮成商人而來,出售他們劫來的贓物。

  公孫不滅、小公主茜茜和小丹來到大廳,只見飲酒吃飯的人不少,他們猜拳差枚、呼朋喚友,高談闊論,將整個大廳鬧得熱哄哄的。公孫不滅雖然來到大廳,仍不想引起太多的人注意,選擇了一處靠塘邊的一張桌子坐下來吃飯,剛好在他們不遠的桌子上,也來了四五條勁裝的大漢,另一位是秀才打扮的模樣,顯然他們都是武林中人,一坐下來,叫過酒菜後,便高談闊論近來江湖上發生的幾樁大事。公孫不滅起初還不怎麼注意去聽,可是一聽到他們談論的是無錫蠡園和常州府公堂的事,就不能不去聽了。

  一位臉部略為瘦削的漢子,神秘兮兮地問:「你們知不知道大鬧無錫、常州的是什麼人?」

  另一個紅臉大漢說:「不就是水月宮的人嗎?還會是什麼人了?」

  「不對,我聽公門中的人說,他們根本不是水月宮的人,而是東廠中的大內高手。」

  「東廠的人!?」秀士打扮的人問,跟著搖搖頭,「不可能,東廠的人不可能有如此的舉動。他們除了捉人、殺人,根本不會去救人。」

  「公門中人說的還有假的嗎?」

  「就算是皇帝老子說的,我肖某也不相信,公門中的人,向來是大話連篇,不可信。」

  另一位黃衣漢子問:「那就是水月宮的人了?」

  姓肖的秀士又說:「就是水月宮的人,我也不大相信。」

  其他漢子愕然了,幾乎一齊問:「那你認為是什麼人幹的?」

  「以我肖某看,這是白道上俠義人土的行為,只有他們,才那麼多管閒事。」

  瘦削漢子問:「那他們為什麼要自稱為水月宮的人?」

  「水月宮是武林中最為神秘的一派,行蹤詭異,武功極高,至今還沒有人知曉水月宮在何處何方。以水月宮的名聲說出去,沒人敢惹,也令官府中人無從捉拿。」

  紅臉漢子說;「那他們不怕水月宮的人知道了,找他們的麻煩嗎?我知道水月宮的人殺起人來,絕不會手軟,更容不得別人冒他們之名行事。」

  黃衣漢子跟著說:「以他之名,行俠義之事,這也不是白道上俠義人土所為。他們不想人知道他們所為,也頂多不留姓名而去,絕不會去用水月宮這名稱行事。」

  肖秀士說:「你不准這些俠義人士與水月宮人的人有過節麼?故意燒一把野火,叫官府的人去找水月宮的麻煩?」

  「這更不像俠義人士所為了!說是黑道上的人這麼幹還差不多。」

  一直在旁不出聲的褐衣漢子說:「我看大家不必去爭了,管他水月宮的人幹也好,不是水月宮的人幹也好。你們細不知和橋夏家莊發生了一件大事?」

  「哦!?夏家莊發生什麼大事了?」

  「夏家莊一門四雄,在一夜之間,四雄死了三雄,只有老大夏志英逃脫了出來。夏家莊也給人一把火夷為平地,從此夏家莊在江湖上已除了名,再沒有夏家莊這一名號了。」

  其他大漢聽得愕然相視,就是連公孫不滅、小公主茜茜和小丹,也聽得愕異起來。小丹要不是一直都和小公主茜茜在一起,他就會疑心這是茜茜幹的了,因為只有他跟夏家莊的過不去,給夏家莊的人追拿。

  跟著肖秀士問:「這是不是真的?我知道夏家莊是太湖邊上一霸,四雄個個刀法了得,還有兩位武功不錯的護莊武師,莊上武士不下一百多人,誰人能在一夜之間將他們趕盡殺絕了?」

  褐衣漢子說:「我從和橋坐船而來,眼見夏家莊變成了一片焦土,還有假的嗎?」

  「是什麼人幹的?」「會不會是公孫世家人幹的?我知道,他們兩家一向不和。」

  褐衣漢子說:公孫世家一向是武林中的名門正派,怎麼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是什麼人幹的了?」

  「我也不知道,聽當地人說,是一位綠衣少女幹的。」

  眾人怔住了,半晌問:「一位綠衣少女?她一個人?」

  「否錯,就是她一個人。當地人說,只看見她一個人去了夏家莊,至於她有沒有其他的同伴,就不清楚了。」

  「她一個人能戰勝了夏家四雄?」

  「這一點不假,她一個人便殺了三雄,傷了一雄以及殺傷了莊內幾十名武士。」

  肖秀士問:「你親眼在場目睹?」

  褐衣漢子不高興了:「你這是什麼意思?認為老子在誇張說假話?」

  「殷兄別誤會,在下是問殷兄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是夏家莊兩名逃生出來的武士所說,他們總不會故意說假話吧?」

  紅臉漢子問:「他們怎麼說?」

  「他們說,這位綠衣少女一上門,夏家莊的人,簡直沒一個人將她看在眼裡,甚至對她起不良之意。只見她手中的寶劍一閃,兩位武士就「咕咚」一聲,倒地爬不起來。跟著十多個打手一齊擁上,轉眼之間,不是死的死,就是傷的傷。夏家四雄看得心頭凜然,但卻認為不屑自己出手,由一位護莊武師與她交鋒。誰知不到三招,這名護師便屍橫地上。三少莊主夏志豪看得大怒,挺刀來戰這綠衣少女,但不滿十招,也伏屍地下。」

  肖秀士聽了駭然:「這少女是哪一門的劍法?這等厲害?」

  「沒人清楚。」

  黃衣漢子說:「毒書生,你別打岔。殷兄,你繼續說下去,以後怎樣?」褐衣漢子繼續說:「其他三雄見了又怒又驚,一齊撲上。另一名武師也提棍參戰,四人聯手,齊戰少女。那位綠衣少女,身似飛魂幻影,劍似游龍穿雲破霧,絕詭異常,不但挑倒了夏志雄和夏志傑,也挑翻了武師,更重傷了夏志英。要不是數十名武土撲上,拼力將夏志英搶救下來,夏家一門,恐怕從此絕後。綠衣少女在殺散了眾武士之後,夏志英和其他人已跑得無蹤無影了。綠衣少女在夏家莊搜尋了一遍後,便一把火燒了夏家莊,然後離去。」

  有人說:「這個綠衣少女怎麼這般的心狠手辣?將夏家莊趕盡殺絕的,她與夏家莊結下了什麼仇恨?」

  另一張桌子上有人冷冷的說:「夏家四雄,在江湖上的結怨還少麼?別的不說,單在和橋一帶,欺男霸女,淩辱鄉民,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他們大牢之中,至於過往和橋的江湖流浪藝人,稍為有一些姿色的女子,都難以逃過他們的魔掌,我看夏家莊現在的下場,是他們罪有應得,半點也不過分。」

  說話的人是一位滿臉風霜,面孔黝黑的中年漢子,與兩位同伴在一起飲酒。原來毒書生等五人在談論夏家莊的事件時,引起了左右鄰桌客人們的注意,一齊停下了自己的話頭,傾聽毒書生等五人的談話。

  毒書生他們高談闊論,旁若無人,根本不理會別人的注目和反應,現在聽到有人答話過來,一看,才知道自己五人已成了大廳上眾人注目的物件,心裡頓時不高興起來,首先找那答話過來的中年漢子發作。紅臉漢子喝問:「老子們談話,你來插什麼嘴?」

  跟著黃衣漢子朝四周的人們喝問:「你們朝老子們看什麼?誰敢再往我們身上瞧,我就挖下了他的一對眼珠子。」

  人們見這五個人來得兇惡,膽小的嚇得掉頭不敢去看他們,就是連那搭話的中年人,也不敢說話了,怔住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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