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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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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飛雨愕然:「女俠不是一枝梅麼?」 原來肖飛雨一心運功排毒,對剛才之事竟是一無所知。 小魔女一聲冷笑:「我不是什麼一枝梅,剛才那位面如僵屍的奇俠,才是真正的一枝梅,我不過受他所托前來罷了。」 徐冰女俠驚訝:「什麼!?剛才那位青衣奇俠是一枝梅?」 「是他,我不過是個冒牌貨。」 肖飛雨愕異:「那姑娘是何人?」 「肖掌門,實不相瞞,小女子便是碧雲峰人,中原武林人士所稱的小魔女白燕燕。」 話一出口,不但肖飛雨怔住了。連遠處看顧趙子榮的肖小琳也驚愕了。 肖飛而有點茫然地問:「姑娘既是碧雲峰人,為何出手相救,傷了自己的人?」他不大相信這樣一個行俠仗義、俠腸義膽的奇少女,會是邪教中的人物。 小魔女語含譏諷,微笑說:「小女子心目中並不看重門戶派別,只知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小女子此來,一是受一枝梅所托,二是報三年多前武夷少俠董子甯相救之恩。當年要不是董子甯俠腸義膽,摒棄門派之見相救,小女子早已喪身在峨嵋賊道淨清的掌下了,哪能活到今天?肖掌門,你要相謝,請謝董子寧好了,小女子不敢接受。」 這一席話,說得肖飛雨尷尬異常,作聲不得。門派之見,正邪之分,在他心裡已是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消除的。徐冰女俠卻是個性格鮮明的人物,通情達理,胸懷開朗,對正邪之分不那麼看重。她總感到,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一些奸詐小人,哪怕他身在名門正派,也是邪。所以董子寧從小在她的影響下,在關鍵時刻,便將門派之見拋在一邊了,形成了董子寧鮮明的性格。而肖飛雨就不同了,他認為邪就是邪,正就是正,邪教的人,就算幹了些好事,始終是個邪派,正邪之間,如水火一樣,絕對不能相融。 小魔女停了停又說:「肖掌門,你以為今日伏擊你們的是碧雲峰人嗎?固然,覃長老、刀京秀是碧雲峰人,但他倆不是真正的碧雲峰人,我與他們還有一些仇怨哩!正直的碧雲峰人,不想與中原武林人士結怨,也不願與你們為仇,更不屑於這些暗算別人的舉動。小女子敢說一句,這些蒙了面孔的人,沒幾個是碧雲峰的,從他們的武功招式來看,恐怕還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哩!」 徐冰不由點點頭,用劍尖挑開了就近一蒙面人屍體的面布,一時愕然:「這不是峨嵋玉清道長的大弟子空虛道人麼?」 肖飛雨一怔:「怎麼是他?徐冰,你看清沒有,千萬別認錯了。」 「難道空虛我能認錯麼?」徐冰又一一挑開其他屍體的蒙面布,有的面熟,有的不認識,在挑開最後一個屍體的面罩時,徐冰說:「飛雨,你來看看,這是不是馬大俠的門下?」 肖飛雨走近一看,這不是馬大俠的門下弟子又是何人?半晌出聲不得,他一下跌進了困惑不解的迷霧中去了…… 徐冰女俠說:「飛雨,我們應該清醒了,我一直藏在心裡的疑團,今日總算得到了釋疑。武林中是有那麼一夥居心叵測的人,在挑動我們與碧雲峰人的仇殺。看來,二師兄的弟子王平野是死在玉清弟子的手下,我們冤屈了甯兒,廢了他的武功,害得他至今生死不明,不知流落何方。」 肖飛雨說:「徐冰,沒有實據之前,我們可不能亂說,提防中了別人的離間計。」 肖小琳這時忿忿地說:「爹!我看玉清道長和馬大俠,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肖飛雨一瞪眼:「琳兒,你怎能對父輩們這樣胡言亂語的?」 肖小琳嘟噥地:「什麼父輩,三年前我和榮哥在祁陽松樹林裡遭到一夥蒙面人的暗算,其中一個使彎刀的婦人,我就疑心她是馬大娘子俏夜叉。」 徐冰說:「是呵!明目張膽的敵人和真小人,我們並不害怕,最可怕的是那些滿口俠義的偽君子,那才防不勝防……」 「徐冰,你不要說了!」肖飛雨轉身向小魔女一揖說:「今日相救之恩,不敢相忘,他日必報。」 小魔女已知道他這句話的含意,意思說,他日報了今日之恩,以後便與自己再無牽掛,依然邪是邪,正是正,再無來往。便微微一笑:「古人雲:『施恩莫望報,望報莫施恩。'小女子今日出手,只不過以報董子寧之恩,怎敢望肖掌門相報的?」 肖飛雨嘴唇顫動了一下,再沒說什麼,對徐冰說:「徐冰,我們走吧。」說完,自己掉頭而去。 肖飛雨這樣離開,徐冰女俠感到十分過意不去,慌忙對小魔女道歉說:「白姑娘,我也不把你當外人看待,我那老頭子太過固執了,望姑娘看在我的面上,別跟他一般見識,」 小魔女一聽到徐冰說不將自已當外人看待,想起她是那渾人的師母,更有一種親近感,便說:「徐前輩言重了,小女子怎敢怪肖掌門的?」 「想不到姑娘武功這麼高,心地這麼好,真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 小魔女一笑,真是如美玉生輝,說:「徐前輩,你心裡沒罵我是小女妖嗎?」 徐冰不由笑起來,說:「姑娘,碧雲峰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我在馬家莊接觸過碧波仙子,現在又接觸了你,你們的俠肝義膽,行事光明磊落,待人真情實意,沒半點虛假做作,中原武林一些名門正派的人,又有幾個及得上你們?要是這樣的人稱為小女妖,我倒願意做個老女妖了。」 小魔女不由笑起來:「徐前輩真會說笑話!」肖小琳在旁也笑道:「媽,你成了老女妖,那我就成了小女妖啦!叫爹和大師伯、二師伯罵去吧,那才好玩哩。」 徐冰女俠笑駡道:「你真是越說越沒上下了!」她看了看地上躺著的甘騏,對小魔女問:「姑娘,這個人要不要我們幫助,將他扶到前面,找一個地方將他安頓下來?」 小魔女剛想說:「那太好了!」而這時甘騏突然一個翻身,一口鮮血噴出,掙扎一會,便再不動彈了。小魔女忙用手背在他鼻下試試,沒半點氣息,說:「他死了,想不到我的丹仍然救不了他,也是他命該如此。」 徐冰說:「看來他也是一個烈性漢子,劍術也少有,可惜走錯了路,我們將他埋葬吧,別讓他葬身野獸腹中。」 小魔女說:「徐前輩,這些小事小女子還做得來,你們先走吧,要不,肖掌門在前面等急了,說不定前面仍有些蒙面人,肖掌門一個人就危險了。」 徐冰女俠一想也是,便說:「姑娘,那我們先走了,願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姑娘,你一個人行走江湖,諸事多加小心。」 「多謝前輩關心。」 小魔女目送她們遠去,心想:江湖上人稱徐冰女俠人品高,武德好,見多識廣,談吐不俗,果然如此,可惜她配了個固執糊塗的肖飛雨。小魔女轉身想把甘騏草草地埋葬,驀然見遠處山峰有一紅一綠兩條人影,如疾燕似的奔來。小魔女暗暗奇異,這兩位是誰?輕功可俊得很可!轉眼之間,這兩條人影已出現在眼前,竟是兩位比自己還年輕的姑娘,穿紅衣的那位少女,生得眉精眼靈,一臉的聰明秀氣;著綠衫的那位少女,一雙明亮而大的眼睛,黑得竟似晶瑩的黑寶石一般。她們一下瞧見地上臥著不動的甘騏,衣襟幾滴血跡,不由臉色一變,吃驚地叫起來:「二哥死了。」 原來這兩位少女,正是甘氏雙壁甘伶和小菊,她們在途中碰上了受傷的阿祿和阿喜,驚訝地問,「誰將你們傷成了這樣?」 阿祿阿喜將情形一說,甘伶說:「活該,誰叫他盡幹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怎麼那醜婦人沒將你們都殺掉?」 阿祿阿喜素知這位小姐性格怪異,喜怒無常,與常人不同,嚇得不敢出聲。小菊說:「伶妹,我們趕去看看,別叫二哥傷在那婦人的劍下。」 「要去你去,我才懶得理他們的事。」 「伶妹,說什麼他也是我們的兄長,再說,阿祿阿喜說得那醜婦女的劍法這麼精奇出神,我們去會會她不好?」 這一下,挑起甘伶的好勝心:「好!我們去看看。」 這樣,甘氏雙璧便趕來了。 她倆一見甘騏慘死于地下,一時手足情重,怒從心起,甘憐嗖的一聲拔出劍,指著小魔女問:「我二哥是不是你殺害的?」 小菊又悲又痛,但比較心細,說:「伶妹,別亂來,阿祿說是一位醜婦人,她可不是呵!別怪錯了人。」 甘伶定神一看,眼前立著的是一位亭亭玉立、明麗秀美的姑娘,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也一時愕然,問:「你是什麼人?殺害我二哥的醜婦去哪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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