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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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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劍,將馬牽過來,天色不早了,好早一點趕路。」 司劍從茶亭後的樹林中牽出兩匹雄俊的白馬。小魔女心想:這姓華的人物俊秀,騎的馬也不凡,武功又那麼好,怎麼在江湖上沒聽人說過的?莫非他也是與那渾人一樣,也是世外的一位高士? 華嶽朝小魔女一揖:「白公子請上馬。」 小魔女笑道:「你哪來的那麼多禮節。」 華嶽一笑:「禮多人不怪嘛!」 小魔女與華嶽並騎而行,書僮司劍在後,朝邵陽的高霞山而去。行過數十裡,只見紅日西斜,前面一片山巒起伏,雲封路斷。華嶽有感而吟道:「路盡湘江水,人行瘴霧間。昏昏西北度嚴關。天外一簪初見,高霞山。」 小魔女不知華嶽吟的是什麼,好奇地問:「你這是做詩吧?」 華嶽一笑:「可惜我沒有這樣的才華,做出這麼好的詩詞。」 「哦!?那是誰做的了?」 「這是南宋一位愛國詞人張孝樣作的『南歌子',他主張抗金北伐,遭受打擊,降職而來嶺南,路過這裡,有感而發,以渲泄自己內心的苦悶和無可奈何的心境。」 小魔女不懂歷史,更從來沒聽過張孝祥這位詞人,心想:這個姓華的,好好地為什麼吟起古老十八代人的詩詞了?難道他現在的心情也苦悶麼?不由問道:「這姓張的也去過高霞山麼?」 華嶽大笑:「他沒有去過高霞山。」 「他沒有去過高霞山,為什麼說『初見高霞山」了?」 「這是小弟胡亂改的,他原句是『天外一簪初見,嶺南山』。他見到的是桂北嶺南五嶺,不是這高霞山。」 「噢!我還以為這姓張的跟渾人董子寧一樣的渾哩,遭了不幸,便跑去高霞山裡隱姓埋名了。」 華嶽不禁失笑,他感到小魔女天真有趣。心裡暗想:這樣一位武功極好而又天真的麗人,一旦殺了,豈不可惜?不如將她收為己用,豈不更好?那又何必一定將她於掉? 原來這華嶽不是別人,正是甘氏三然中武功最高強的甘駿。他不但武功極好,生得風流倜儻,人也極有智謀。他見幾次暗算小魔女失手,在佈置紫醬臉、嘶啞聲行事之後,不大放心,又親自化裝為一位書生而暗中跟來,在茶亭中他驟然見小魔女,心知紫醬臉已失手了(他原來約定紫醬臉得手後,來這茶亭碰頭),心下便暗暗盤算,怎樣對付這小女妖。不料闖來了穀王府中的大總管,便靈機一動,有意相助小魔女,以取得小魔女的好感。後來又編了一套鬼話,說董子甯在高霞山隱姓埋名,騙得小魔女跟隨自已。本來他想在途中驟然向小魔女下毒手,見小魔女這樣天真可愛,實在是當今不可多得的人物,便改變了主意。心想:一旦將小魔女收為己用,使之成為自己的妻子,那甘氏三煞,更可傲視武林,在錦衣衛中,誰再敢與自己爭上下?就算黑蝙蝠、黑無常這樣拔尖的高手,也不能不看自己的臉色。何識黑蝙蝠師徒兩人是從蒙古韃子投降過來的人,皇上並不怎樣看重他們。甘駿想到這裡,笑了笑說:「原來白公子不大喜歡讀詩書。」 「我念那勞什子幹嗎?它能幫助我練功麼?」 「白公子,話不能這樣說。一個人讀了詩書,可以明事理,通曉天下大事,不致孤陋寡聞。」 「是嗎?怪不得我媽媽也叫我多讀些書哩!」 「看來令堂大人是位知書識禮的人了。」 小魔女一笑:「我看她知的也比我多不了多少。」 說著,已是夕陽西墜,暮色中他們來到一處小鎮上,投宿在一間客棧裡。甘駿對店小二說:「有沒有上好的大房,可供三人住宿?」 小魔女吃了一驚,暗想:我是女身,怎能與他們共宿一個房間的?便說:「我性喜獨睡,不慣與人同宿,開兩個上好的房間吧。」 甘駿微笑:「小弟正想與公子秉燭達旦,長夜深談,交流武學,豈不是好?」 小魔女搖搖頭:「華大哥請原諒,我一向早睡,要談明天在路上談不更好嗎?要是今夜裡把話都談完了,那明天在路上沒話談了,豈不寂寞?」 「哎!話怎能談得完的?古今往來多少事,單武學一事,各門各派的種種招式就談不完。白公子既然一向早睡,那我們明天談就是了。」甘駿說完,便吩咐店小二開兩間上好的客房,準備一桌酒席。 店小二問:「少爺要辦什麼樣的酒席?」 甘駿一笑:「想你們這個小地方,也辦不出什麼上好的酒席來。你先來四乾果,四鮮果,四碟像樣的下酒小食來,然後再來八品你店最拿手的菜式來好了,酒嗎,要十年以上的陳酒,最好是貴州的茅臺。」 店小二應聲而下。甘駿又朝司劍說:「你去看看他們弄的什麼菜式,別叫店家弄些不乾不淨和不合口味的東西來。」 司劍應了聲,便到廚房去指點了。 當酒席擺好,小魔女一看,不由說道:「這麼多菜,怎麼吃得了?這不浪費嗎?」 甘駿笑道:「人生難得一聚!小弟與白公子有緣,才能在茶亭相遇,這樣一桌酒席,聊表小弟一點敬意罷了,吃不了,就留給下人和店家吃好了,並不浪費。」 小魔女見甘駿一片誠意,欣然坐下。兩人在燈下一邊飲酒,一邊暢談武林中的奇人異事。小魔女問道:「華大哥,你聽聞一枝梅這怪人沒有?」 甘駿不由一怔:「小弟倒也聞說過此人,有人說他是個無惡不作的飛賊,也有人說他是位行俠仗義的奇男子,眾說紛紜,令人莫辨。」 小魔女說:「他的確是位神出鬼沒的奇男子,武功高極了。」 「哦!?你曾見過他了?」 小魔女點點頭:「我多次蒙他暗中相救,可惜未與他交談過。」小魔女略略說了自己的經歷。 甘駿說:「聽公子這麼說,小弟真想見見他了。」 說時,司劍又端了一壺酒進來,甘駿接過,給小魔女滿滿地斟上一杯。小魔女說:「別斟了,我可不能再飲。」 「酒逢知己千杯少,怎能不飲的?來,我們再喝它三大杯。」 「我真的不能飲了,你自己飲吧。」 「既然這樣,我們就飲盡這一杯好不好?」 小魔女見盛情難卻,說:「飲完這一杯,我可不飲了。」 「好!就這一杯。」 小魔女舉起酒杯,一口而飲盡,不久,便感到頭暈腦脹,心想:難道我喝醉了麼?不行,我得趕快回房間去,不然醉倒了就露出女兒身份。她剛想站起來告辭,誰知竟然沒半點勁力,連站也站不起來。甘駿微笑道:「公子醉了,不如就在我床上睡吧。」 小魔女大吃一驚,雖然渾身無力,卻神智清醒,連忙說:「使不得,我得回自己房間去。」掙扎想站起來。 甘駿哈哈大笑:「到了現在,可由不得你了。司劍,扶白小姐到床上去吧。」 小魔女一怔:「你說什麼?白小姐?」 甘駿說:「白小姐,你別瞞我了,在下早已知道你是碧雲峰白魔王的千金,綽號小魔女。老實說,我也不是什麼華嶽。」 小魔女心裡一震:「你是什麼人?」 甘駿一笑:「白小姐,你聽說過甘氏三然沒有?在下正是甘氏三煞中的第三煞。」 「你想幹什麼?」 「白小姐,我也不為難你,只要你答應我,做我的妻子,我便可以饒你一命。」 小魔女大怒,便想拔劍。甘駿哈哈大笑:「白小姐,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的好,你剛才喝下了我甘家特製的『酥骨散』,別說你只有這麼一點道行,就算你武功再好,內力再強,非三個多月,也不能恢復勁力。白小姐,以在下的武功和相貌,我倆正是天生一對,地配一雙,你我結為夫婦,便可縱橫武林,令天下英雄莫敵。」 小魔女恨恨地說:「賊子,你別夢想了,你想我屈從,除非你殺了我。」 「的確,在我未與你認識以前,我的確是一心想殺了你。但自從我見到你後,覺得象你這樣一位美人,殺了太可惜。白小姐,我們門當戶對,你為什麼不答應嫁我?你還想那個董子寧麼?我老實告訴你,他在三年多前,已摔下懸崖死了,你還想著他幹什麼?」 「就算董子寧死了,你也別癡心妄想。」 小魔女心裡暗暗著急,為什麼我服了黑珠壁虎汁,還會中毒的?不是說萬毒不侵麼?小魔女哪裡知道,甘家的「酥骨散」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它毒性不強,而來勢猛烈。何況甘駿早已知道小魔女練了天魔心法,內勁頗為雄渾,所以在酒中特別下多了份量。加上黑珠壁虎汁在小魔女體內的抗毒力要對付這種毒性而來勢猛的毒,一對不及反應過來,所以小魔女便一時無力了。 甘駿說:「白小姐,你現在全無反抗之力,你不答應也不行了!?」說時,他揮手叫司劍退出去,一下將小魔女抱起來,放在床上。小魔女又急又恨,想伸手刮甘駿一個耳光,只苦手無半點勁,罵道:「賊子,你敢沾汙我的身子,我就是死後,也要追取你的狗命。」 甘駿笑道:「等到我真正成了你的丈夫,你捨得殺我麼?」 「我要將你一段段肉割下來,我小魔女說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白小姐,其實我心裡是愛你呵!」 「呸!」小魔女一口唾液朝甘駿吐出。 甘駿也不惱怒,動手就要解小魔女的衣服。驀然間,一個冷冷的聲音在視窗飄起:「好大膽的甘賊,你不畏天理昭昭,法網難逃麼?」 甘駁回頭一看,不由嚇了一跳。只見視窗站著一個僵屍似的人物,駭然問:「你是誰?」 「快將解藥給白小姐,我可以放過你。」 小魔女說:「千萬不能放過這賊子。」 甘駿問:「你到底是誰?」 「一枝梅。」 甘駿驚駭:「你是一枝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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