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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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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好了。小姐,你抱一塊木板騎上馬吧,萬一馬不行,你也可以抱著木板漂到岸邊的。」 「你真的識水性?」 「小姐,你別管鄙人了,鄙人不會淹死的。船快下沉了,你快走吧。」 「先生,我們一塊騎上馬吧。」 徐半仙搖搖頭:「這匹馬在水中馱不了兩個人。」徐半仙不再理會小魔女,執意催促小魔女騎上馬背,自己朝馬臀部一拍,烏雕馬長嘶一聲,跳入江水中,踏波分浪,馱著小魔女直朝岸邊遊去。小魔女心想:早知這匹馬能涉水,我又何必去搭這條賊船?她回頭看看徐半仙。淡淡的月光下,只見徐半仙站在船篷上,向自己揚揚手,風中傳來他的聲音:「小姐,小心了。」 小魔女一陣感動,感到這算命先生臨危中卻先人後己,像是武林中的俠義人物,心中升起了敬意,說:「先生,你等等,等會我上了岸,叫這匹馬來接你。」 「小姐,不用了,鄙人自會上岸。」 好一會,小魔女到了岸邊,回頭一看,只見江面波光粼粼,那只大船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下沉了,還是漂到了下游,江面上,也不見徐半仙。心想:這先生去了哪裡?他不會沉到江底吧?要是他不幸給淹死了,自己可欠了他一片情。便暗運內功,將自己的聲音送到遠遠地叫:「先生,你在哪裡!先生,你聽到我的聲音嗎?」 半晌,仍聽不到徐半仙的回答。小魔女心裡暗想:他不會給淹死吧?會不會隨江水漂到下游去了?小魔女立在江邊遙望了一會,只要看到一點遊動的黑影,她便會趕馬下河。驀然間,她聽到不遠處一陣水響。一個黑影子從水底冒了出來,借著月光定神一看,那不是徐半仙又是誰?小魔女大喜,奔過去說:「先生,是你嗎?」 「小姐,正是鄙人。」 「我怎麼在江面上見不到你的?」 「鄙人是潛水來的。」 小魔女驚訝他有這樣的好水性,說:「先生,想不到你竟有這樣的好水性。先生,你能不能教我?」 「小姐要是高興,鄙人正好借此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幾時救過你了?」 「小姐真是貴人善忘。小姐在慈恩寺、苗寨,不是殺退了強人,救了鄙人麼?」 「哎!你別說了,那些強人,都是沖著我來,倒是我連累了你擔驚受險。」小魔女看見他從水中站起來時,手裡提著兩個大包袱,又奇怪了,問:「你提著什麼?」 徐半仙笑了笑:「這是小姐的衣服和金銀,另一個,卻是那兩個賊人的東西。這兩個賊人,船裡藏的金銀還不少哩!」 小魔女又是一陣感動,笑了笑:「你也真是,保住一條命已算好了,還要這些金銀幹什麼?」 「為,不,鄙人沒有盤費,自問還可以給人算命看相混日子,要是小姐沒有盤費,總不能向別人討吧?」 「噢!你怕我沒盤費麼?到處都有些大戶人家,只要我一伸手,二三百兩銀子便隨時都可以拿到。」 「他們會那樣大方?肯給你?」 「怎到他們肯不肯的?我拿了,他們還不知道哩!」 徐半仙怔了怔:「小姐不問自取,那不成了小偷麼?」 小魔女笑起來:「什麼小偷不小偷的,看你說得多難聽。世上為富不仁的人有的是,我取了他們的不義之財,沒要他們的性命,也算是便宜他們了!難道你取了這兩個賊人的金銀,問過了他們嗎?」 徐半仙怔了怔,然後笑道:「小姐,這可不同。」 「這有什麼不同?都是不問自取。我要是真的缺盤費了,所取的人家,都是些為富不仁,昧了良心的壞蛋,或者是欺壓百姓的貪官污吏以及殺人越貨的賊人。那些正正當當的人,我半個銅錢也不動他們。」 「原來小姐是俠義心腸的人物,鄙人還以為小姐是富豪人家的子弟哩!」 小魔女一笑:「你沒背後罵我是不可理喻,刁蠻任性割人舌頭的小姐吧?」 「鄙人不敢。」 「好了,先生,那兩個賊人的金銀可不少吧?」 「大約有百兩左右。」 「這也不少了!先生,連同我的金銀,你一併拿去。」 「鄙人怎敢動小姐的金銀?」 「我叫你拿你就拿去好了!這樣,你可以回家買回買地蓋房子,再也用不著在江湖上擔驚受險,過那風餐露宿的日子。」 徐半仙搖搖頭:「鄙人可不想回去當什麼財主和富豪。正所謂:『財多身子弱,錢多睡不著』。一怕小偷光臨,二怕強人打劫,三怕官家敲詐,四怕自己……」 小魔女奇怪了,問:「你怕自己幹什麼?」 「小姐,人心貪得無厭,有了錢又想做官,做了官又想當皇帝,當了皇帝又想長命百歲做神仙,倒不如無錢一身輕,憑自己一技之長混口飯吃,無憂無愁,在江湖上雖然擔驚冒險,卻樂在其中,自由自在,豈不更好?」 小魔女笑問:「你既然不想當財主,要那兩個賊人的金銀幹什麼?」 徐半仙笑了笑:「這些無主的不義之財,鄙人準備散發留那些無依無靠的鰥、寡、孤、獨、老、弱、病、殘之人,鄙人怎敢要這些不義之財?」 小魔女聽了又是驚訝,想不到這個膽小如鼠的算命先生,竟有這樣一顆仁慈之心,這樣一副俠肝義膽。比起武林中自稱俠義之人,不知高多少!心下更是敬佩不已。著來他不是一個騙人財物的算命先生,而是江湖上的一位奇人異士。可惜他不會武功,要是他會武功多好。 徐半仙說:「小姐,我們現在好不好去找一戶人家借宿一夜,烘乾衣服,明天好趕路?」 小魔女四下看了看說:「這江邊四下無村落,去哪裡找戶人家?」 「小姐放心好了,這一帶鄙人曾經來過,知道離這不遠處有一座觀音庵,庵裡的主持是位老尼,我們去她那裡借個地方好了。」 小魔女大喜:「這更好了。」 果然走了三裡地遠,在江邊山拗一處竹林中,便有一座觀音庵。徐半仙便上前拍門求宿,向老尼一揖說:「鄙人主僕二人,因貪圖近路,不幸失落水裡,望師太行個方便,借處地方住宿。」 老尼見是一位中年漢子求宿,象只落湯雞似的,先是一怔,後見他身後站著一位生觀音似的姑娘,又是驚訝,聽他這麼一說,便點點頭說:「出家人與人方便,兩位施主若不嫌棄小庵淺窄,只管住宿好了。」 徐半仙又是一揖:「多謝師太,還望師太借個火,好讓我主僕兩人烘乾衣服。」 老尼命人給他們準備一爐炭火,又安排兩間靜房讓他們住宿,然後自己到後庵去了。老尼一走,小魔女間徐半仙:「你為什麼說我此是主僕?你不能說我們是兄妹嗎?」 「小姐是千金之體,鄙人怎敢放肆認兄妹?還是主僕的好。」 「什麼千金萬金的,以後你見了人,說我們是兄妹好了。」 徐半仙忙搖手:「這使不得。」 「為什麼使不得,你瞧不起我是不是?」 「鄙人怎敢瞧不起小姐的?我們年紀相差甚遠。相貌不同,說是兄妹,更弓除別人的猜疑,反為不美。」 「別人猜疑,理他幹嗎?」 「小姐恐怕少在江湖上走動,不知江湖上人心險惡。鄙人這等身份,怎能認小姐為妹?還是主僕適合,不為別人注目。」 小魔女,笑:「你今後是我的僕人了,那得聽我的派遣。」 「鄙人性命是小姐所賜,願終身聽從小姐的派遣,只求小姐別再割我的舌頭。」 小魔女卟嗤一笑:「你這人真有意思,我怎麼會再割你的舌頭?就算你真的騙了我,我也不會割你的舌頭了。」 「多謝小姐。小姐,鄙人要烘烤衣服了,小姐是不是先回房間休息,等鄙人烘乾小姐包袱中的衣服。然後再請小姐替換。」 小魔女一想,覺得也是,孤男寡女脫了外衣一同烤火,儘管心無邪念,但讓別人知道了,總不免有些流言蜚語,便站起身說:「先生,那麻煩你了。」說完,便回到靜房,將自己外衣脫下,晾在窗臺上,上床而睡,正朦朧入睡時,驀然聽到窗外有輕微的響動,一下驚醒過來,問:「誰!?」 窗外是徐半仙的聲音:「小姐,是鄙人,衣服烘乾了,現鄙人將小姐窗臺上的衣服取去,烘乾的衣服。便放在窗臺上,小姐請自便。」 小魔女心想:這先生真是好心。便說:「不用了,這衣服到明天自然會幹。」 「不,不,鄙人還是取去烘乾才是。」 第二天,小魔女醒來一著,果然自己的衣服給疊好放在窗臺上,而自己昨天所穿的白衣白褲,卻沒有拿回來,看來是徐半他怕再次驚醒自己,不來打擾自己了。小魔女穿好農服,這是一套秀才的服飾。小魔女對著小銅鏡看了看,自己又變成一位翩翩美俏的公子。她走出靜房,看看徐半仙,誰知徐半仙不見了人。心想,這先生一早跑去了哪裡?轉到庵外極目四觀,哪裡看見徐半仙的影子?便去問老尼。老尼見突然來了一位英俊的年青公子,有些訝異,問:「施主是誰?」 小魔女一笑:「師太,你認不出我了?」 老尼打量了她半晌,才認出來,說:「原來是女施主,貧尼幾乎不敢認了。」 「師太,我那位管家呢?他去了哪裡?」 老尼有點愕異:「施主不是叫他先去衡陽辦事麼?他一早就動身了。他怕驚醒了施主的清夢,將施主的衣,服交給我,讓我交給施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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