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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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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幫!?在下倒聽說過,丐幫可是江湖一大俠義之幫……」 「什麼俠義之幫,一群偷雞摸狗之輩,徒有虛名。這蛇丐鐵笛正是丐幫中的人,不聲不響闖來了這裡挑梁子,正是天堂有路他不走,地下無門偏闖來。昨天夜裡,叫我一掌劈翻了,想不到他留下這些毒物傷人。」 董子寧一聽,心裡不禁悚然。蛇仙鐵笛是丐幫中的上乘高手之一,武功不凡,一支鐵笛,不知打敗了多少武林中的高手,就是自己武功不廢,也擋不了他三招哩!居然給這姓薛的一掌劈翻了,由此可見,這姓薛的必然武功驚人。他為什麼要劈翻蛇仙鐵笛?蛇仙鐵笛來這裡挑什麼梁子?丐幫是中原武林中的俠義之幫,蛇仙鐵笛為人也一向仗義行俠,頗為武林中人士敬仰,這姓薛的是什麼人?莫非他是碧雲峰方面的人?這麼一來,中原武林人士與碧雲峰人結怨又深一層了! 薛大橋說:「先生,你不是武林中的人,這些事你最好少去管。來,請到捨下小住幾天,讓我報答先生之大德。」 董子甯暗自思量,我跟不跟這姓薛的去呢?想他一出手就取了蛇仙鐵笛之命,就算他是碧雲峰人,也是一個兇惡之輩,絕非善良之人,這種人最好少與他交往。倒不如我先到其他地方察訪,等知道他確是碧雲峰人之後,再去他家拜訪,以小魔女,韋媽媽、碧波仙子的行為,勸說他別與中原武林人士結怨,然後再向他打聽一下金鞭俠—門慘死的情況,豈不更好?主意已定,便一揖說:「多謝大哥了,在下還要趕去前面救治病人,不便打擾了!大哥家往何處?等在下有空,再到府上拜訪就是。」 「哦!先生趕去何處看病?」 董子甯往南一指:「就在那前面。」 「前面!?前面可是楓葉林,過了楓葉林,便是鄭家坳,先生是去鄭家坳麼?」 「對!在下正是要趕去鄭家坳。」 薛大橋疑惑地打量一下董子寧:「先生不是去楓葉林吧?」 董子寧一怔,腦海一個閃念:他怎麼會疑心我要去楓葉林?難道這金鞭俠的事……頓時,他機靈地反問:「楓葉林?楓葉林也有病人或受傷的人麼?」 「先生不是去楓葉林就好了,別看楓葉林中有座大院,那是一個凶宅,進去的人,極少能活著出來。」 董子寧驚訝地問:「這為什麼?」 「那凶宅不乾淨,夜夜鬧鬼,就是大白天,也不時有鬼出現。我感謝先生救命之恩,才奉勸先生千萬別走近它,最好躲遠一點,繞過它而去。」 「多謝大哥指點,在下絕不敢走近它就是。」 薛大橋看著天色,說:「先生,天色不早,我看今夜先生還是到捨下住一晚,明天才去吧!我家就住在西面,翻過一個山峰便到了,路不遠。」 「多謝大哥,古語雲,救人如救火。在下身為郎中,怎敢拖延病人的病情?」 「好吧,那我也不強留了。我住的地方叫千人嶂,先生到千人蟑一打聽我,准會找到我。」 「在下記住了。」 董子甯辭別了薛大橋,騎騾而去。走了半裡左右,他回頭一看,仍見薛大橋站在高坡上目送自己,心想:他是好心好意關心自己,害怕自己去楓葉林大院呢?還是有其他用心?楓葉林裡真的鬧克嗎?要是真的鬧鬼,多半是金鞭俠一家死後冤魂不散。既是這樣,我更應該去拜祭了。想金鞭俠生前對我頗好,他死後見我到來,一定高興,絕不會加害我的。說不定他會將殺害他一門的兇手告訴我,省得我到處打聽了。董子甯怕引起薛大橋的注意和關心,暗中跟來保護自已,故意繞開了楓葉林,偏西而去,從另外一條小路繞進了楓葉林。因為董子甯曾跟隨師父師母在楓葉林的大院住過三天,對進楓葉林的大道小徑,頗為熟悉。 董子甯踏進金家大院時,一彎新月,正掛樹梢。董子甯在月光下望去,只見滿院荊棘叢生,蛇鼠亂走。一座樓房,窗櫺破敗。一年多的光景,金家大院破敗得如此荒涼,董子寧看了不勝感慨。他將騾子拴在一棵樹下,朝天一拜,喃喃地說:「金前輩,晚輩董子甯特來府上拜訪,望前輩英靈不泯,顯形相見,告訴晚輩是誰殺害前輩滿門,晚輩雖無能力,也將盡力前輩伸冤雪仇,請武林高手追拿兇手。」 董子寧剛剛說完,猛聽到大廳內一陣沙沙的響聲,仿佛有人走動。董子寧一怔,怎麼大廳內有人走動的?莫不是金前輩真的顯靈來相見了?便壯著膽子,朝大廳走去。剛入大廳,一陣陰風驟起,夾著塵土,迎面撲來。董子寧不由渾身汗毛直豎,暗想:這宅子真的鬧鬼麼?但願來的鬼魂是金鞭俠就好了!於是他又朝大廳深深一揖,剛想開口說話,驀然從門背後閃出兩條黑影,一下就將他打翻在地,他還來不及看清是什麼一回事,手腳便叫人捆綁起來,接著大廳內的一盞油燈點亮了。董子寧一看,大廳正中一把交椅上,坐著一個蒙了半邊面孔的精瘦漢子,露出的上半面,目光如冷電,盯視著他。兩旁站著四、五個彪形大漢,全是黑衣黑褲,都蒙了面。 精瘦漢子冷冷地問董子寧:「你這鳥先生,闖來這裡幹什麼?」 董子寧定定神,不知自己闖到哪一路人的手上,便說:「在下投宿無處,只有跑來這裡暫住一夜,不知……」 「胡說!」精瘦漢子一聲喝斷,「你這廝竟敢在老子面前撒謊?你剛才在院子中說些什麼來?你想為姓金的一門伸冤雪恨?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誰派你來這裡的?」 「在下只不過是江湖一郎中罷了,金鞭俠曾對在下有恩,聞他一門慘遭人殺害,前來弔祭,沒受何人派來。」 「看來你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了?」精瘦漢子對旁邊一個蒙面漢子說,「先給我打,看他說不說!」 「是!」一個蒙面漢子手提皮鞭,走過來朝董子寧就是一皮鞭,「啪」地一聲,抽得董子寧痛徹入心,再一皮鞭,董子寧腳一軟,便翻倒在地上了。這蒙面漢子想不到董子寧這般的不經打,一時倒停了手。瞧著坐著的精瘦漢子,意思問:要不要再打下去? 精瘦漢子也略感意外,顯然這鳥先生全不是武林中的人。可是,他為什麼?說要請武林高手來追尋兇手?他認識了哪一些武林高手?還是受一些武林高手所托,前來這裡打聽?武林高手怎麼會把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膿包派來打聽?驀然,一個問題冷丁地在他腦中一閃,莫非這鳥先生是受了哪一個人所托麼?便一揚名,叫那蒙面漢子停手,自己離座走到董子寧跟前,端詳了董子寧一會,驟然發問:「是不是朱小兒叫你前來的?」 董子寧本想抱著一死,什麼也不回答,聽這樣一問,有些愕然:「什麼?朱小兒?」 精瘦漢子一聲冷笑:「你別給老子裝瘋扮傻了!」然後低聲在他耳邊問:「是不是朱允文打發你來的?」 董子寧更是莫明其妙,朱允文是什麼人?是哪一派的高手?我怎麼沒聽武林中人說的?他那裡知道朱允文就是在明成祖兵臨南京城下,突然在皇宮中失了蹤的建文帝。明成祖一直四處派人追查他的下落,不見人不見屍,絕不罷手。董子甯從小由師母徐女俠撫養,後接觸的多是些武林人士,與官府從不來往,更不願去過問官家的事,何況皇帝的姓名,一般百姓更不敢提,所以董子寧不知道。他睜大眼睛反問:「朱允文,他是什麼人,我見也沒見過,怎麼是他打發來的?」 精瘦漢子愕了一下,暗想,要是這廝真的是建文帝派來的,怎敢直呼皇帝的名字?就算他不是建文帝直接派出來,由建文手手下一些忠臣、死黨派來,也決不敢這樣大膽直呼其名,莫非這廝真的是江湖上一位沒名氣的郎中,只為感激姓金的恩德而來?但仍不放心,追問一句:「你真的不肯說?」 「在下確不認識,又從何說起?」 另一蒙面漢子說:「五爺,我看這窮酸郎中不像是朱小兒打發來的,乾脆殺掉算了。」 精瘦漢子橫掃了那蒙面漢子一眼,「你懂什麼,人不可貌相,你怎知他不是朱小兒的人?要是我們從他身上找到了朱允文的下落,就是一筆天大的官貴了!」於是一出重手,點了董子寧的要穴,頓時董子寧感到痛癢難禁,滿地亂滾,真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比酷刑更通苦萬分。 精瘦漢子問:「你說不說,你說了,我馬上給你解了。」 董子寧嘶啞地叫道:「你殺死我好了,我什麼也不知道。」 精瘦漢子陰森森地說:「你想這麼容易死麼?你不說,我叫你痛上三天三夜。」 董子寧心想:你這兇惡的小人,別說我不認識朱允文,就是認識,我也不說。正在這時,從後廳裡轉出一個人來,飛快地朝董子寧身子拍了一下,立刻解了董子寧的穴道。精瘦漢子一怔:「你!?」 「五爺,是我,這先生曾救過我一命,我不能看著他那麼受苦。」 董子寧一看,這人正是自己在森林中救過的薛大橋,他稱這精瘦蒙面漢子為「五爺」,顯然也是他們一路上的人了,怪不得他叮囑自己千萬別接近楓葉林。但不管怎樣,他一出手,就將自己從痛苦中解脫出來,自然也應感激才是。精瘦漢子盯著薛大橋問:「你想怎樣?」 「五爺,我知道這先生倔強得很,我們要問,也得慢慢地來。」 「你有辦法叫他開口?」 「我儘量勸他就是。」 「好!那我把他交給你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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