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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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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劍一下從雲床上躍起,舉掌就朝玉羅刹頭頂拍下,眼見玉羅刹必死無疑。驀然人影一閃,一隻手臂快似電光火花,輕輕接下了柳小劍這兇狠的一掌,不但將柳小劍的掌勁化掉,更令柳小劍後退幾步。柳小劍一時驚愕,定神一看,是位英氣逼人的青年書生,神態飄逸,有一種令人不敢仰視的高貴氣質。 柳小劍瞪眼問:「你是何人?」 玉羅刹更驚訝了。這位悄然而來的書生,竟然就是在望峨樓上獨踞雅座、自斟自飲的俊美秀才。玉羅刹雖然知道這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但不敢想像他能這樣從容自若而接下了師伯的一掌。師伯的追魂掌,可以說在當今武林,幾乎沒人敢去硬接。的確,就連渾身怪異真氣護體的墨明智,一時情急,沒用分花拂柳掌法,以平常的手法硬接,結果是兩敗俱傷,身墮深澗…… 柳小劍所練的六陽真功,雖然沒達到過去黑蝙蝠那樣的境地,但也可摘葉飛花傷人。在內功方面,當今武林,除了奇俠子甯夫婦、方慧大師、巫山怪醫和墨明智外,便該數到他了。可是這位一表斯文的俊書生,不但接了柳小劍的一掌,而且還接得輕輕巧巧,從從容容,將柳小劍的掌力化得乾乾淨淨,散於空間,先不說來人的輕功之俊,單是這一掌法,就足以令人佩服之極,不但玉羅刹驚愕駿然,就是柳小劍,也感到怵然。 俊美書生一雙明澈人的眼睛不怒而威,淡淡地說:「柳掌門,我是何人,不必相問,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你要管老夫之事?」 書生搖搖頭說:「昆侖派門內之事,本人並不想管,但牽涉到九幽小怪的聲譽,我就不能不管了。」 「你是小怪的什麼人?」 「本人與小怪有一面之緣,柳掌門,你們正派俠義中人,不是有這麼一句:『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麼?難道要有什麼關係才肯相助?」 「你要幫九幽小怪?」 「我不想令小怪的名聲為人中傷。」 「小怪是武林的公敵,名聲嘛,就不用我多說了。」 「柳掌門,我不客氣說一句,小怪為什麼會成為武林的公敵,你瞭解了沒有?你也不過是人云亦云而已。柳掌門,當年尊師耶律大俠,何嘗不是武林公敵?」 「小子!你敢侮辱我師父?」 「我怎敢侮辱耶律大俠的?耶律大俠不愧為武林中的一個偉人,浩氣凜然,頂天立地?無人可及。」 柳小劍的怒氣平緩了下來:「那你怎麼將小怪與我師父相比?」 「柳掌門,你認為小怪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但他起碼是個淫賊!」 書生微笑一下:「柳掌門,你瞭解真相了?還是問過受害之人了?」 「老夫目睹,還有詐麼?」 「柳掌門,你不怕過於武斷麼?好!我們就看看受害人怎麼說吧!」 不但柳小劍,連玉羅刹也疑惑了。受害人?哪來的受害人?俊美書生不理會他們,拍掌說:「將人帶上來!」 跟著門外霍四娘吃驚地說:「呵!蕭堂主,是你!?」 兩名俊童,將—位女子帶了進來。其中一位,也是在望峨樓見過的。玉羅刹仍不知是怎麼回事。俊美書生說:「柳掌門,你看看,這位女子是訛?」 柳小劍愕然:「瘋婦人!」 書生說:「不錯,她正是柳掌門所見到的瘋婦人,你不妨問問她,她是不是受到了小怪的非禮?」 「她的瘋好了?」 「柳掌門,她根本沒有瘋。她只是奉命裝瘋而已。」 柳小劍皺皺眉問「瘋婦人」:「你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同時也瞟了書生一眼。 書生一笑問:「柳掌門,你是不是疑心她受了我的威脅而不敢說實話?這樣吧,我避開,你與玉姑娘親自問她吧!」 柳小劍說:「不用了!說不說實話,老夫分得出。」 書生說:「不錯,以柳掌門的武功,自然可以保護她的安全,誰也威脅不了她。」 柳小劍朝瘋婦人說:「姑娘,你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切有老夫作主,你不必害怕有人傷害你。」 書生含笑問:「柳掌門,你以為她是一般的鄉間女子嗎?」 「哦!?她是誰?」 「她是白龍會總堂下內堂堂主蕭玉笛姑娘,因此,她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全。」 話一出,柳小劍、麥冬生、玉羅刹全驚訝了,玉羅刹心想:怪不得胭脂虎在外驚愕地叫了,我還以為白龍會的什麼蕭堂主也來了,原來就是這個所謂的瘋婦人。玉羅刹叫道:「老姐姐,你進來!」 胭脂虎霍四娘進來了,玉羅刹一指瘋婦人問:「老姐姐,她是不是你們白龍會的什麼內堂主。」 霍四娘說:「她正是我們的內堂主蕭玉笛姑娘,現在,我什麼也明白了。」 「老姐姐,你明白了什麼?」 「玉姑娘,的確是有人在暗中設計暗算了九幽小怪,說不定暗算小怪的人,就是我會的軍師王大業。」 蕭玉笛突然說:「王大業何止暗算小怪,他還暗下毒手,殺害了我們的劉總堂主,將劉總堂主之死,嫁禍給小怪。」 柳小劍一怔:「那麼說,劉奉天不是九幽小怪殺的?」 「不是。是王大業。」 霍四娘咬著牙說:「好!我去找這王賊算帳!」 玉羅刹一下拉住她說:「老姐姐,你冷靜些,別衝動,你一個人這樣去,會有人相信你嗎?再說,你一個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恐怕謀害你們劉總堂主的,不只是姓王的一個人。」 「玉姑娘,我胭脂虎咽不下這口氣。」 玉羅刹望瞭望柳小劍說:「老姐姐,看看我師伯他老人家怎麼說吧。」 柳小劍這時已鐵青了臉,此事不用多問,已知八九了。但他仍問蕭玉笛:「蕭姑娘,那麼說,小怪沒對你非禮?」 「沒有,他是好心跑來救我的。」 「這麼說那個橫死在林中的人是匪徒?是他非禮你?為小怪殺死?」 「那人根本沒有死,是裝的。」 書生這時說:「柳掌門,難道你還看不出蕭姑娘現在仍是個處女麼?她根本沒破身。」 書生一說,蕭玉笛頓時紅了臉。 柳小劍問:「裝死的是什麼人?」 「也是我們白龍會的一個弟兄。」 「你們是故意將小怪引來的?」 「這一切都是王軍師安排好了的,因為我們知道柳掌門和方慧大師將從這一路經過華陽山,柳老前輩一生正直,疾惡如仇,聞聲必然趕來。」 柳小劍怒道:「想不到老夫一生正直,疾惡如仇,竟為小人所乘。芙蓉女,師伯險些錯殺你了!」 「師伯,這也是你老人家疾惡如仇之所至,弟子決不敢怨你。只要師伯明白過來,弟子就是因此而死了也高興。」 「想不到老夫一生沒錯殺一個人,卻錯殺了小怪,這——」 「師伯,小怪不一定會喪生深澗的。」 「你怎知道他不會死?」 「神龍怪丐曾親自下澗看過,沒發現小怪的屍體,這就是說,小怪可能沒有死。」 「要是小怪死了,老夫將終生內疚,只有自行廢掉武功,退出武林,再不言武。芙蓉女,你與我查出這暗算小怪的主謀人來,有什麼要我出面,你來找我。」 「是!師伯。」 胭脂虎霍四娘說:「這主謀人顯然就是王大業,還用查嗎?」 書生搖搖頭:「姓王的,只不過是小卒而已,更有一個野心極大的隱藏著。」 「是誰!?」眾人不由追問。 俊書生搖搖頭:「我要知道,早將他揪出來了!好了,這事已畢,我也該走了!」他對蕭玉笛說,「蕭姑娘,看來白龍會,你是怎麼也不能回去了,還是跟我走吧,好不好?」 「好的,公子。」 玉羅刹暗暗稱奇,怎麼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手觀音,白龍會總堂下的內堂主,武功雖不屬一流,但袖箭卻令人害怕,一些武功高過她的黑道人物,也往往死於她的袖箭之下,同時生性桀驁不羈,寧死也不低頭的人,怎麼會乖乖地聽從這位俊書生?要是說她屈服于書生的武力,似乎不大可能,只有一個解釋,她愛上了這位俊美而武功莫測的書生,的確,一個多強的女子,往往在「情」字上戡不破。世上有多少有才能的女子,一旦墮入情網,就會犧牲一切。這不由使人想起這麼一句話:「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而玉羅刹也從俊美書生的目光中看出,他並不愛毒手觀音,只是同情而已。恐怕是毒手觀音蕭玉笛—廂情願罷了,不禁暗暗嘆息。 胭脂虎霍四娘卻不滿地說:「蕭堂主,難道你忘了劉大龍頭對你的信任?而不思為他雪恨?」 書生微笑道:「霍四娘,要殺姓王的容易不過了,只恐怕從此而斷了線頭,我勸你還是冷靜一些好,最好不動聲色,像以往一樣,當然,更不能將今天的事說出去。」 玉羅刹點點頭:「是呵,老姐姐,你想為劉總堂主報仇,還是先不動聲色的好。」 書生滿意地瞟了玉羅刹—眼:「玉姑娘果然不愧是柳女俠的弟子,慧敏過人,膽色出眾,怪不得不畏江湖上的流言蜚語,在江湖上獨來獨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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