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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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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靈道長怎麼也想不到九幽老怪就是劉常卿,劉常卿就是九幽老怪。因為劉常卿自從練了參天六合神功後,面容大變,已不是原來的英俊面貌,而劉常卿每次找他,更沒說自已是劉常卿,而自稱九幽老人,所以上靈道長一直到現在,仍認為劉常卿是劉常卿,九幽老怪是九幽老怪,沒想到卻是—個人。這時他大為詫異:「劉常卿?!他是貧道的老朋友,也是貧道的救命恩人。小居土,你在哪裡見到他了?他現在哪裡?」 因為上靈道長也曾向九幽老怪追問劉常卿在哪裡。九幽老怪幾乎狂怒地說:「劉常卿已經死了,你不用再找他了。」現在他聽墨明智這麼一說,心想:既然這小怪見到了劉常卿,顯然劉常卿仍沒有死,老怪過去所說的不可靠,所以才這樣急切地問墨明智。 墨明智略帶悲痛地說:「他已經死了。」 上靈道長一怔:「他已經死了?」 墨明智心想:他與你和那個老和尚對掌,身受重傷而死,難道你不知道麼?看來這個上靈道長一臉的慈祥和氣,恐怕是裝出來的,他的奸險比笑面老虎更可怕。便忿忿地說:「是的,他已經死了!」心裡卻說:他死了,現在你高興了吧?可是還有我哩! 上靈道長仍追問下去:「他幾時死的?」 墨明智心裡說:看你裝得多像,但又想到,劉爺爺是在與他們對掌後,回到九幽峰才死,可能他真的不知道,便說:「他在半年多前就死了。」 上靈道長又怔了半晌,才長歎一聲:「這一下,事情更弄不清楚了。」 墨明智茫然:「什麼事情弄不清楚的?」 「就是劉常卿一家的慘死呵!」 「哦?!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他一家是給巴山二梟殘殺的。小居士,貧道不知道劉爺爺是怎麼對你說的,要是他以為是貧道幹的,那一定是聽信了別人的讒言,才有這樣天大的誤會。貧道幾十年來在打聽他的下落,就是想見他一面,說明這件事,問問他聽信了何人的流言蜚語,想不到他已死了。要是不是這麼說,那麼就是令師九幽老人一定跟貧道有什麼誤會或過不去,才會這樣無中生有,含血噴人,將這一罪名嫁禍在貧道身上,所以貧道才說,劉常卿一死,這件事就更弄不清楚了。」 墨明智聽了感到詫異:難道上靈不知劉爺爺和九幽老人是一個人麼?要不,他會這樣說麼?他一定不知道了!聽他說來,難道劉爺爺真的相信了別人的讒言?誤會他了?墨明智不由怔了半晌才問:「劉爺爺一家真是巴山二梟殺害的嗎?」 「小居士,貧道的話,你可以不相信,你可以到巴山問問或者向別人打聽。」 「哦?!巴山二梟還沒有死麼?我聽人說,你不是將他們殺了麼?」 「不錯,貧道為了為劉常卿報仇,將他們殺了。但巴山仍有其他的人,你可以找他們問問。是不是巴山二梟殺害了劉常卿一家的。」 「可是,我現在給你們關在這裡,怎麼去巴山問人的?」 陳莊主這時說:「小兄弟,我要的,你畫好了沒有?」 「我畫好了又怎樣?」 「你畫好了交給我們,我們馬上就放你。」 「可是,你將我關在這裡,一關上鐵門,黑麻麻的,沒燈沒光,我怎麼寫呵!」 這樣一問,頓時將陳莊主問啞了。自己一時急於要這份絕技,卻忘了這一點,他又惱怒自己的兩個門徒,怎麼沒給這小怪一盞油燈的,便說:「好,好,我馬上叫人給拿一盞燈來。」 墨明智卻搖搖頭說:「陳莊主,我看你還是別拿了,拿來我也不會畫出來的。」 陳莊主睜大雙眼:「為什麼?」 「這種武功太厲害了,一出掌就傷人,連我也不願用,你要來幹什麼?」 「你——!」 上靈道長微笑說:「小居士,我們要這份武功,不是去練,而是想辦法克制它,以免令師九幽老人在江湖上再出手傷人。」 陳莊主連忙說:「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墨明智心想:你這個笑面老虎,怎麼前後說話不一樣的?別說你想用毒酒毒殺我,就是沒有,你這樣說話不算數的,我相信你嗎?但想到自己今夜就走了,我就先哄騙他,讓他白高興,便說:「好吧,你叫人給我一盞燈,我畫好了。」 陳莊主大喜,立刻叫人送了一盞燈來,關上鐵門而去。不久,墨明智憑著自己奇厚的內勁,聽到了陳莊主與上靈道長的說話聲。上靈道長說:「華兒,你以為這小怪會畫出來嗎?」 「他不畫?難道他不想出去麼?」 「華兒,你怎麼不想想,你將他關在那裡,這樣對他,他心裡高興麼?他會畫給你?」 「這——」 「你真的想他畫出來,你好好招待他才是,不過現在說已是遲了!」 「三叔,那我們怎麼辦?」 半晌,上靈道長說:「唔,過兩三天后看看吧,他要是畫出來就更好,沒畫出來,乾脆殺了他,斷去了老怪這個有力門徒,以免今後為害武林。」 「我,我,我就怕神龍怪丐來要人。」 「哼!神龍怪丐算什麼,他難道還敢冒武林的大不韙嗎?別說小怪沒畫出來,就是畫了出來,我也要把他殺掉,免留後患,神龍怪丐,神龍怪丐,到時,為叔管叫他無法在武林立足。」 墨明智聽了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一臉慈祥的老道心腸竟是這樣狠毒,原來我畫也死,不畫也死,剛才我幾乎還相信他的話,以為他真的會放我出去哩!看來他的話一句也信不得。劉爺爺一家人的慘死,恐怕是他殺害的了。可是我怎麼能證實是他殺害的呢?去巴山打聽?可是巴山二梟都死了,其他人知道嗎?墨明智不禁沉思起來。 深夜,梅林莊內一片寧靜,除了隱隱傳來的更鼓聲外,再也沒其他響聲,墨明智心想:這時我不逃出去,還等到何時?於是他輕輕地攀登石壁上的小洞,在手觸到床板時,暗運真氣,一掌拍出,別說這只是一塊五寸厚的酸枝木板,就是一塊鐵板,儘管不能拍碎,也會拍得飛了起來,何況墨明智的這一掌,已用了自己的十成功力,登時一聲巨大的響聲,一塊酸枝木床板給他拍得四分五裂,有的向屋頂飛去,將屋頂上的椽木瓦片也震飛震碎,露出了一個天窗。墨明智就在泥沙碎木四飛時,人似飛魂幻影,從屋頂上的破洞中躍了出去,霎時便去得無蹤無影。 這一聲巨響,頓時將梅林莊所有的人都驚醒過來,不知出了什麼事。上靈道長和陳莊主趕到書房一看,只見書房幾乎倒塌了半邊,一塊酸枝木床板四分五裂散落各處,露出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陳莊主怎麼也不相信小怪能從十多丈深的洞底飛躍出來,大吼著家人:「快!別讓這小怪跑了!」一邊橫劍守著洞口,可是等到他的門徒移開下面的鐵門時,陷阱中哪有墨明智的蹤影?陳莊主頓時驚得目瞪口呆。小怪的武功,真正是叫人匪夷所思,堅硬如鐵的光滑石壁,居然叫小怪挖成一個個的小洞,單是這種指力,武林中就極少人有。他想叫人去追墨明智,上靈道長搖搖頭說:「別追了,別說在這深夜裡我們追不上他,就是追上了,以我們的武功,也不是這小怪的對手。華兒,我們倒是提防這小怪前來尋仇雪恨才是。」 陳莊主一想到小怪這種驚世駭俗的怪異武功,不由驚惶起來,連三叔都說不是這小怪的對手,自已更不是小怪的對手了。便驚恐地問:「三叔,我們怎樣防備?」 上靈道長說:「只有邀請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前來,才能應付這小怪。」 「三叔,我馬上派人前去邀請他們。」 上靈道長又搖搖頭:「就算是他們答應前來,恐怕也來不及了。華兒,我看你還是避開這小怪,將這個梅林莊毀了。你嗎,帶同家小,遠去嶺南佛山鎮的西樵玉泉仙館,找你五叔,躲避一個時期。千萬別再露面,叫小怪無處找你尋仇。」 陳莊主想了一下,只有這樣,才能保住自己—家人性命。歎了一聲說:「三叔,那你老人家……」 「華兒,你不用為我擔心,我自問武功雖然不敵小怪,但要逃走,小怪也奈何不了我。為叔先趕去洞庭君山丐幫處,然後會齊各大門派掌門,共同商議怎樣對付這小怪。」 是夜,梅林莊突然火光四起,整個梅林莊陷入一片火海中。而陳莊主吩咐家丁幾句話後,便打發他們四散,自己帶了家小和幾個心腹,從秘密通道而走,這個秘密通道的另一個出口地方,竟是在湖邊的一塊岩石之下。他們連夜坐船,沿江而上,經長沙,過衡陽,悄悄往佛山鎮而去…… 陳莊主本來要害墨明智,謀取九幽老怪的絕學,誰知適得其反,不但毀去了自已經營十多年的梅林莊,還要舉家逃奔嶺南,這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討苦吃。 梅林莊大火起後,遠近一些人家,紛紛趕來救火,他們趕到時,天已大亮,梅林莊早已變成了殘垣斷椽的廢墟,一些餘火仍在燃燒著,墨明智也趕了來,混在救火的人群中。他不是來尋仇雪恨,而是想取回自己的行裝革囊。 原來他昨夜逃出之後,霎時間已去了百里之遙,打算坐下來稍事休息再走。一摸身上,自己的包袱卻留在梅林莊內,幸而玲玲郡主給自己的一面銀牌仍在懷中,要不,丟了金銀衣服還是小事,丟了王府銀牌,讓笑面老虎拿了去訛詐官府,就叫玲玲郡主為難了。但身上沒有銀兩,在路上總是麻煩事,所以他又趕了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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