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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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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明智心想:我怎麼會偷懶呵!我默讀,到時能背出來不行了麼?一定要讀出聲嗎?但阿公這麼說,他只好大聲一句句朗讀起來。 一炷香快點完了,于舒生問:「明兒,你讀熟了嗎?讀熟了過來背給我聽。」 「阿公,我讀熟啦!」 初時,于舒生以為墨明智從來沒讀過書,而且年齡已接近成年人了,理解力好,記性不一定好,一下教了他二十句,恐怕會背不出來。想不到墨明智居然一字不漏地背誦了出來,不禁暗暗點頭:看來這愣小子,記性不錯呵!怪不得他年紀輕輕,練得了一身出奇的好功夫。好,這次我多教他幾句,看看他能不能背誦出來。於是又教又講解,從「讀書須用意,一字值千金」,一直教到,「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一共三十二句,比上次多了三分之一。沒想到墨明智也只是在一柱香的時刻內,又一字不漏地背誦了出來。 于舒生驚奇了,難道這愣小子有過目不忘的天才?還是他以前讀過了這本書?問:「明兒,你以前是不是念過了這本書?」 「沒有呀!阿公,我是第一次讀的。」 「哦!?那你怎麼能在一炷香時刻內背得出來的?」 「阿公,你不是要我在一炷香時刻內背嗎?背不出,你要打我的手板心哪!」 「不錯,不錯,你以前也沒聽人念過?」 「沒有。不過,像『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這句,我聽人說過,而且剛才阿公也說過『路遙知馬力,事久見人心』這句話呀。」 「那麼,你都記在心裡了。」 「是呀!」 「好!明兒,我現在教你一百句,你能不能背誦出來?」 「這——,阿公,你教吧,要是我背不出來,求阿公別打我的手板心。」 「那可不行,但我可以給你兩炷香的時刻,怎麼樣?」 墨明智想了一下:「好吧,阿公,我試試看。」 于舒生為了要看看墨明智有沒有過目不忘的天才,真的一下從「鶯花貓猶春光老」這一句教到「茫茫四海無人數,那個男兒是丈夫」,足足一百句。 出人意料之外,墨明智也是用一炷香的時間,全部將它背誦了出來。更叫人驚奇的是,于舒生叫他將書中的意思講解出來,墨明智竟然也是一字不漏地,將于舒生說過的話講了出來,甚至連于舒生在講解中咳了兩聲,也照樣咳了出來。于舒生驚奇得幾乎呆住了!他眼前這個愣小子到底是個什麼人?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投胎轉世,也不可能有這樣驚人的記憶力。三國時候,有位張松,能過目不忘,他不大相信,認為是誇大而已。現在,活生生的一個墨明智就站在眼前,他不能不相信天下間真有這麼樣的奇人了。 墨明智見他愕然不語,擔心地問:「阿公,我講錯了嗎?」 「沒錯,沒錯。嗨!明兒,想不到你是這麼一個奇才,這太好了!以後你學我寫的書,便可事半功倍了!」 墨明智心想:原來阿公教我讀書寫字,是要我讀他寫的書。那麼阿公這本書一定很好的了,忍不住問:「阿公,你那本是什麼書?」 「《十字要訣》。」 墨明智奇異了:《識字要訣》?這是一本什麼書的?認識字也有要訣的嗎?對了,大概我讀了阿公這本書,不論以後碰上什麼字,都會認識,不用再問人了。 于舒生又說:「明兒,我這本書,你只能用心默記,不能念出聲來,記熟了還要做,不然讀了也沒有用。」 墨明智更疑惑了:剛才讀書時要我讀出聲來,他寫的書卻要我用心默記,不能念出聲來,這是一本什麼書?難道阿公這本書是不能讓人聽到的? 于舒生繼續說:「好了!明兒,等你讀完了這三本書後再說吧,不然,你連字也認識不多,怎能讀我的書?」 「是,阿公。」 船從永州到了祁陽時,墨明智不但將一本《增廣賢文》背得滾瓜爛熟,連《千字文》天地玄黃和《百家姓》的趙錢孫李,也熟讀在心中了。這時,墨明智的肚中,已裝下了不少的字,先生背包的書,他可以自己讀了。 船出祁陽時,有一條快船,如箭般地駛來,從他們船邊一擦而過。墨明智聽到有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說:「風長老,不錯,是他們了!」墨明智不由一怔,暗想:這說話聲好熟,自己在哪裡聽過似的。他急忙住那條快船看去。可快船早已駛遠,只瞧見一個掌舵大漢的背影。這大漢,墨明智並不熟悉。墨明智也不在意,一心在想:阿公寫的書很重要的嗎?船也不知航行了多久,慢慢地停下來。驀然間,他聽到船家喝道:「你這老叫化,怎麼跑到船上來了?快下去,快下去!」 墨明智一看,果然見一個老叫化,衣衫襤樓,面容枯黃憔悴,目光無神,巍顫顫地立在船頭上說:「船家行行好事,施捨兩文錢給我吧。」墨明智初時以為是獨行俠丐沒影子莫長老來了,誰知是個面目陌生的老叫化。 墨明智感到奇怪:怎麼船在江心中行走,這老叫化會跑上船來的?他再往岸上望去,原來船已靠在一個小鎮的岸邊了。大概船家想到鎮子上去買什麼東西,搭好跳板,沒想到這老叫化會跑到船上行乞。船家正要將老叫化攆走,墨明智看得不忍,連忙說:「船家,別趕他。」便走到船頭,給了一小塊碎銀給老叫化說,「老人家,你好好上岸去吧。」 老叫化驚喜地連忙跪下磕頭說:「少爺,我老叫化子給你叩頭了!」 墨明智慌忙伸手將他扶起來,口裡說:「老人家,你千萬……」 墨明智話沒說完,突然從老叫化的衣袖中飛出一條小青蛇。這條小青蛇,全身碧綠如玉,頭呈三角形,尾部兩條紅線,行動如閃電,一下纏在墨明智的左手腕上,狠狠地在墨明智手掌背咬了一口。墨明智大吃一驚,用力一揮,不但把這條小毒蛇揮脫,內力激蕩,竟將這條小毒蛇震斷成七八截,飛落湘江。 老叫化看得心頭凜然,暗想:這小怪的內力,果然是舉世少有,怪不得他能將人手腳震斷,掌力取人性命,不由一下躍起,飛落岸上,全神戒備,提防墨明智中毒後怒極出手。墨明智一向在深山大野中生長,懂得被毒蛇咬傷的急救辦法,右手抓緊左手的受傷上部,不使蛇毒隨血流入心臟,同時用口吮吸毒,一邊說:「你,你怎麼養著這麼—條蛇在身上的?不怕將人咬傷麼?」他仍然沒想到這個老叫化是存心來暗算他的。 老叫化桀桀一聲怪笑:「小怪,你怎麼救也救不了,這是我特養的一條小毒蛇,並且又服過我的一些藥物,這藥物與蛇毒混在一起,怎麼也吸吮不出來,沒我的解藥,三個時辰一過,毒性發作,全身潰爛,必死無疑。」 墨明智愕異:「我,我,我,我跟你無怨無仇,你怎麼放毒蛇咬我的?」 「小怪,你與我老毒丐一陣風是沒仇沒怨,誰叫你傷了我們的魯幫主,與中原武林人士結下仇怨?我自問武功不及你,只好用此下策來對村你了。」 墨明智茫然:「我幾時傷了你們幫主的?」 「小怪,你別裝糊塗了!幾個月前,你救走了九幽老怪的事就不記得了?」 墨明智不由怔住了!船家一直呆在一旁,他完全為這件突然而來的事嚇傻了,這時說:「這位小哥好心給你銀子,你怎麼用蛇咬人的?這太沒道理了!」 毒丐一陣風說:「船家,這沒你的事,你最好少開口,我們丐幫,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傷害一個人。」 船家一聽「丐幫」兩字,頓時傻了。船家雖然不是武林中人,但行船走水,多少也知道武林中的一些事,而丐幫是江湖上的第一大幫派,素有俠義之風,更不會無故去濫害一個人,何況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外人怎麼也不清楚。心想:難道這位小哥,與丐幫結了仇麼?便不敢再出聲了。 墨明智心裡明白了,原來這個叫什麼一陣風的老叫化,是丐幫中的人,也是來追殺自己的,他心裡又是納悶,這老叫化怎麼會認出自己來?我不是扮成了一個書僮麼? 墨明智出道不久,怎知道江湖上的一些事情?何況丐幫人員極眾,幾乎遍佈了中國大江南北,除了嶺南和塞北較偏遠,其他各處,都有丐幫的堂口和分舵。他們要追蹤一個人,除非這個人匿藏在深山中不出來,否則只要這個人一在江湖上走動,他們沒有不知道的。自從丐幫銀笛子在黃冕附近與其他各派高手聯絡,聯手圍攻墨明智後,銀笛子便以丐幫特別的聯絡暗號,飛傳附近一帶的堂口和分舵,注意九幽小怪的出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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