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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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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良在旁說:「噢!可別把我忘記了。」 莫長老說:「對不起,商老弟,我老叫化可惹不起你那位觀音娘娘。她吵起來,讓官府知道我老叫化偷了禦酒,我這顆腦袋皇帝老兒准摘了去。」 大家一聽,都笑起來!商良卻揚著臉兒說:「老叫化,那你就別想與小兄弟比酒了。」 「我們怎麼不比?」 「到時不讓我參加,我也會嚷起來。」 莫長老似乎無可奈何地說:「好好!有你的份,但我們三人,可得找一個你那觀音娘娘不知道的地方去比酒。」 豹兒天真地問:「什麼地方?」 商良望望青青和翠翠,又與莫長老相視一眼笑著說:「別問,別問,你身邊有兩個臥底的人。」 莫長老也笑著:「對對!小兄弟,這是天機,不得洩露。」 翠翠笑著:「你們想不掉腦袋?最好別打這個歪主意。我現在就嚷了出去!」 莫長老說:「哎哎!我們鬧著玩,你怎麼當真的了?我老叫化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去偷皇帝老兒的禦酒嗎?」 翠翠說:「我才不相信你沒膽子。要是你會飛天,恐怕連玉皇大帝的酒也敢偷哩!」 莫長老連忙拉了商良走:「快,快,我們到前艙去,你這兩個寶貝女兒更惹不得。」 翠翠一跺腳:「你,你說什麼?」 莫長老已拉著商良笑嘻嘻地走了。翠翠想追出去,青青說:「小翠,別鬧了!再鬧,我們的女兒身就什麼人都知道了。」 船在王向湖、侯方掌舵下,逆嘉陵江北上,走了兩天兩夜,沿途沒遭遇到什麼風險,平安的來到了縉雲山麓、嘉陵江畔的溫泉寺。由這裡登岸,可沿山道直達縉雲山頂,也可到縉雲山深處的縉雲寺。 縉雲山是四川華鎣山的一個分支,山勢巍峨、雄險,叢林茂盛,古寺不少,風光秀麗,溪流瀑布、奇花異草,幾乎處處皆是。素有「小峨嵋山」之稱,是四川境內的佛教勝地之一。 單是溫泉寺內寺外,景色風光就異常引人注目。寺內的亭、台、樓、閣、大殿,都是依山勢而築,小巧秀美,崖壑幽深。整個溫泉寺,恍如在仙境之中。大佛殿與接引殿之間,兩旁流水潺潺,匯流於接引殿后方池內,池中游魚往來。水蓮青翠,稱為戲魚池。 豹兒他們來縉雲山只是尋找無名老人求醫治傷,對嘉陵江畔上溫泉寺秀美景色無心去欣賞。船泊岸後,陳少白說:「在下先上山拜訪無名老人,待他應允後,在下便回來接大家去。」 翠翠問:「要是他不答應怎麼辦?」 「在下先父與他是知交,會答應的。」 「你要多久才能轉回來?」 「快則半日,遲則今夜便趕回來。」 商良問:「現在我們一塊去見他不好?」 陳少白似乎有些為難說:「在下擔心他要是雲遊或者到其他地方去采藥,便會令大家白走一趟了!還是在下先去拜訪的好。」 翠翠說:「那我跟你一塊去吧,萬一有事,我捫也互相有個照應。」 「那辛苦小俠了!」 「哎!別客氣。我們現在走怎樣?」 「好!」 翠翠便帶了自己的青虹寶劍,隨陳少白離船登岸,沿著一條林蔭夾道的山路,朝縉雲山的獅子峰而去。這時,正是早上的卯時左右,晨霧不但籠罩了嘉陵江面,也籠罩了整個縉雲山。翠翠和陳少白踏著霧絮,仿佛在茫茫的霧海中行走。遙望九峰,只見銀浪起伏。這些山峰,又恍如海中的仙島一般,時隱時現。 他們走了一段盤旋回轉的山道,只見東方緋雲,旭日初升,彩霞滿天,大地殷紅。整個縉雲山,更是美勝仙境。因為縉,是赤色的意思,而縉雲山的九座山峰,常有赤色的雲霞,所以名縉雲山。 翠翠隨陳少白大約走了—個時辰左右,走進了一片古木參天的樹林中,前面依稀露出了一角紅牆綠瓦。陳少白一指說:「那座寺院,便是縉雲山中有名的縉雲寺了。」 翠翠問:「無名老人就在縉雲寺內?」 陳少白搖搖頭:「不!他不在縉雲寺中,而是在香爐峰下懸岩絕壁處的相思岩下。在那裡,是人跡罕到的一處幽谷。」 「幹嘛你不肯在船上把這裡說出來?」 「小俠請原諒,在下是信守諾言,不願讓更多人知道,才不得不如此。」 「無名老人為人很怪僻?」 「說不上怪僻,其實他為人也很和善的,只是不願與世人來往,更不想與武林中人來往。」 「為什麼!?」 「在下也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大概他想過清靜的生活,不想捲入世俗中去,也怕招惹不必要的恩怨煩惱。」 「他一直就隱居在這裡?」 「從我認識他時,他就—直隱居在這裡。」 他們說著說著,離開山道,轉進了一片奇岩怪石而又長滿了一色相思樹的林中去。這一片相思樹林中幾乎沒有什麼道路,奇岩怪石處處,雜草、荊棘橫生,一條清清的山泉水在亂石中穿流。這片樹林在兩峰之中,茂盛得不見天日,加上晨霧未散,別的人走了進來,簡直難辨方向,不知怎麼走法。 不久,他們沿坡而上,隨後撥開了一片雜樹亂草,轉進了一條幽深的山谷中去了。只見兩旁山岩陡斜,古木參天。有些奇岩怪石,橫空伸了出來,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可能掉下來,令人膽顫心慌,不敢再往黑沉沉的山谷裡走去。有時他們穿過狹窄的石圓孔,有時則要側身而過崖壁。這裡,果然是人跡罕到的地方,就是一般樵子,也不會走進這山谷中打柴。它太險峻了!有一段路是在半山的石壁上行走,一邊似斧削般的石壁;一邊是下臨不見底的深淵。有時還要施展輕功,跳澗而過。別說—般樵子、獵人,就是稍懂武功的人,也不敢在這山谷中行走。 最後,他們走過一條橫空跨澗的獨木橋,一轉山角,前面石壁擋道,已無路可行了,只能往山峰上攀爬。 陳少白撥開一叢雜樹亂草,石壁下一角便露出了一個黑魃魃的洞口來。穿過山洞口,一看,前面已是這幽深山谷的穀底,四周都是可望而不可攀的山峰。穀底下是一塊不大的平地,在山崖樹林中,隱現一兩幢茅舍。 陳少白說:「到了!請小俠就在此歇歇,在下前去拜見,無名老人。」 翠翠問:「我們不能一塊前去嗎?」 陳少白似乎為難的說:「在下擔心無名老人見了小俠不高興,恐怕就難以說話了,還是由在下先去拜見才好。」 翠翠想了一下說:「好吧,我就在這裡坐下等你好了!不過,你可要快點回來啊!」 「小俠放心,在下會儘快轉回來的。」 翠翠心想:我在這裡等你才怪,我要先看看這無名老人到底是什麼人,聽聽你們說些什麼話。她感到這無名老人絕不是什麼一般的隱士,恐怕是一個身懷絕技或具有特異功能的世外高人。一般老人,他會選擇這麼一個險峻、幽深的山谷中來住麼?單那危險異常的山道,就是健壯的樵子獵人也不能來往,別說那懸空橫跨兩丈多寬深澗的獨木橋了,一般人走在上面,兩腿不發軟打顫才怪,還能走過來嗎? 翠翠帶著武林中人應有的警覺性假意答應下來。她不是不相信陳少白,但提防人總是沒有壞處的,何況翠翠是一位心黠而慧的少女,哪能這般的老實坐在這裡等陳少白? 所以陳少白走後不久,她便施展輕功,悄悄地跟在陳少白背後了。她眼見陳少白走入叢林,直朝茅舍而去。 這兩幢茅舍,同一道竹籬圍繞著。竹籬後面是一片栽培奇花異草的花地,約半畝地左右。竹籬一側,便是柴門。柴門是半掩半開。陳少白推開柴門,茅舍裡便跑出一位比翠翠年紀還小的童子來,驚愕地望望陳少白,問:「你是什麼人,幾時闖到這裡來了?」 陳少白一揖說:「在下陳少白,前來拜訪世伯,煩小哥通報。」 童子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陳少白,說:「你等等,我去稟告。」 陳少白又是一揖:「多謝小哥了。」 童子跑進茅舍裡,不久,裡面傳出了一陣老人哈哈的歡笑聲,接著一位精神矍鑠、身體略瘦而壯健的老人走了出來。他銀髮白須,神態儒雅、瀟灑,面含笑容。 陳少白慌忙上前去長揖:「小侄陳少白,前來拜見世伯。」 無名老人歡笑:「我道是誰來了,原來是故人之子。賢侄,請進!」 「世伯請!」 無名老人灑脫地挽了陳少白的手,說:「賢侄,別學世俗一套,我們一同進去。」 他們手挽手的進了茅舍,翠翠隱藏在樹木的濃葉中,見他們進去了,便想躍身去茅舍一側。驀然,她聽見自己頭頂的樹葉裡有人輕說:「丫頭!別亂動。」 翠翠嚇了一跳,仰頭一望,竟然是自己的義父江湖遊俠商良。她驚喜訝然:「爹!你幾時來了的?」 「你們走後不久,我就悄悄的跟來了!」 「你怎麼悄悄地跟著我們啊!」 「丫頭,誰叫你是我的女兒?萬一你出了事,觀音娘娘不摘了我的腦袋?!沒辦法,我只有不聲不響的跟著來了。」 「爹!你真會說笑話!」 「不,不!我可是認真的,但希望女兒今後讓我多喝幾杯酒就行了。」 翠翠笑道:「爹!你別想打這個主意。」 「丫頭,連這點情也不給爹麼?」 「別的可以,喝酒嗎,我只能聽媽的話!不然,媽怪罪下來,我可擔當不起。」 「好了!這事先別說。丫頭,你快轉到你原來等他的地方去,別叫姓陳的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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