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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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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聽人說,難道我老頭兒會胡亂編造麼?」 「灘老前輩能不能把這人說出來?」 「這……」 東方望這時說:「老頭兒,你千萬別說出來,要不,這人就像我叫化一樣,被人追殺了!」 「不錯!不錯!你老頭兒是不能將這個人說出來。」 女尼冷冷「哼」一聲:「不說出來,那就是憑空捏造。」 甘鳳鳳見灘老二一直處在被動地位,美目一轉,便有了主意,站起來向文士發問:「小婦人請問閣下,高姓大名?」 文士目掃了甘鳳鳳一眼,說:「不敢,在下姓文名石。」 「小婦人也想問問,江湖上不少人都知道玄霜冷月劍在碧眼狐手中,怎麼這把劍落到了你們總堂主的手中了?」 文石不由與女尼,道士相視一眼,他們雖然知道總堂主家藏了這把名劍,卻不知道這把劍是怎麼得來的。就是偶然問總堂主,總堂主卻這麼說:「這是家父得來的,我也不知道。」既然連總堂主也不知道,文石等人就更不知道了,又怎能回答甘鳳鳳的問話? 甘鳳鳳又問:「你們不知道吧?姓餘的得了這把名劍,一直深藏家中,十多二十年來,武林中幾乎沒人知道這把劍落在姓餘的手中,姓餘的要是光明正大的得來,為什麼不敢對人說?你們不感到古怪麼?」 文石勉強的說了一句:「這恐怕是我們總堂主不想讓名劍露眼,以免在江湖上招惹是非。」 「是嗎!?小婦人聞餘總堂主在武林中頗有名望,武功一流,單以他的名望和武功,誰敢去招惹他了?何況還有各位相助,雄視江西一地哩!」 半晌,文石問:「女俠的意思……」 甘鳳鳳說:「我可沒別的意思,我只想說明,這樁武林奇案,我們誰也不知道,更不能為任何一方說話,最好請你們總堂主父子一同前來,當面對質問清楚。」 女尼一指東方望問:「那這叫化怎樣?」 東方望「哎」了一聲說:「你這個女尼,怎麼專和我叫化過不去?我叫化看你怎麼也不像是個出家人,沒半點慈悲之心。」 「叫化,你跟我站出來!」 「對不起,我叫化對你根本就不感興趣,你去找別的男人吧,別來找我叫化。」 女尼頓時大怒,身形突然縱起,利劍直取東方望。東方望用譏諷的口吻奚落、挖苦女尼,說她不是個正經的女尼,而是位浮尼,她哪裡受得了?她這一劍刺出,是想和東方望拼命。 東方望「呵哎」一聲,縱到一塊岩石上:「女光頭,你想要我叫化的命嗎?」 「我先殺了你再說。」 女尼想躍過去,甘鳳鳳倏地一劍伸出,硬生生的將她逼回去。女尼一翻眼:「你要與我交手?」 甘鳳鳳說:「你殺了這叫化,玄霜冷月劍還想要不要的?」 文石也慌忙說:「無心大師,請息怒,這叫化目前是殺不得。」原來這兇惡的女尼叫無心。沒有心肝的女尼,當然沒有慈悲了,怪不得那麼兇惡橫蠻。 無心女尼說:「我可以不殺他,但非得教訓他一下不可。」 甘鳳鳳說:「對不起,你目前動也不能動他,我們雙方,都要從他身上問出玄霜冷月劍的下落。有了劍,你怎麼對這叫化,我們可以不管。」 「什麼!?你們也想奪取這把名劍?」 「哎!別說得這麼難聽,最好先將這樁奇案弄清楚了再說。要是這把名劍是姓餘的正正當當得來,我們可以當面向他賠禮道歉,要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弄來,請他當眾引頸自刎,以謝天下,對他的後人,我們可以不追究。至於這把名劍嗎?對不起,不管怎樣,只能物歸原主和原主的親屬。」 灘家二老首先鼓掌叫好起來:「對,孫女兒,這樣辦太好了!今後爺爺的事,就由你代出頭好了。」 甘鳳鳳說:「爺爺,我用嘴巴說話可以,動武碼?我恐怕戰不過人家哩!」 灘老二說:「誰敢向你動手,爺爺就狠狠地教訓他一頓。」 灘老三說:「丫頭!誰要動了你身上的一條毛,我將他扔到深谷裡喂野獸!」 一直不大出聲的那位面孔木然的道士這時冷冷地說:「貧道卻想領教兩位前輩的高招。」 灘老二問:「孫女兒,這雜毛說什麼?」 「爺爺,他說他想和爺爺交鋒哩!」 「什麼!?這雜毛要和我動手?他是不是嫌命長了?」 灘老三說:「看來,這雜毛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甘鳳鳳說:「爺爺,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啦!大概是吧!」 甘鳳鳳這句話,又不啻如火上添油。這位面孔木然無表情的中年道士,是贛南通天岩靈泉觀的一位主持,號稱贛南子,武功得自一位異人傳授,頗為怪異,一把拂麈,掃盡了贛中贛南,從無敵手。他加入神風教,完全出於自願,沒受人要脅。先是任贛州堂堂主,最近才調來總堂任第一位護法長老,負責總堂內的一切事務,總堂主餘羽不在,全由他說了算,連副總堂主文石也不能過問,只能過問外面的事務,儼然自居為第一副總堂主,一向與副總堂主面和心不和。他為人自視甚高,自恨自己從沒碰上武林中一些名流高手交交鋒,無法顯示自己。這一次,他碰上了武林名宿——遼東瘋癲雙俠,認為機會來了。他見文石在遼東雙俠面前猶豫不決,不敢交鋒,幾乎連說話也不敢大聲,一味忍讓、客氣。心裡對文石暗暗恥笑和不屑,於是也不與文石事先打個招呼,便站出來直接向灘家二老挑戰了! 文石又何嘗看不出贛南子對自己瞧不起?他只一笑置之,不去計較。說文石這人城府頗深也可以,說他忍讓有涵養也可以,仍然一如既往,與他和睦共處,他見贛南子竟然去挑釁灘家這兩個有名的老怪物,不由暗吃一驚,心想:這一下糟了!想制止贛南子的行動已不可能,同時也恐怕制止不了自視甚高的贛南子,更引起不和,只好在一旁默不出聲。 贛南子見灘家二老和甘鳳鳳的對答,不但對他極為無禮,簡直視他如無物,他頓時大怒,拂麈一抖,喝聲:「兩個老東西,給貧道滾出來!」 灘老二問:「什麼!?叫我們滾出去?」 灘老三說:「好好,老二,我們滾出去!」 這兩個老活寶,真的在地上滾了出來,贛南子一怔,心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怕了貧道?」 文石急道:「道長,小心了!」 文石話剛說出,灘家二老突然從地上一彈而起,快如流星電閃,「啪,啪!」兩聲,贛南子左右兩腮,都捱了灘家二老一記特別響亮的耳光,打到他火辣辣的,牙血帶著兩顆牙齒,吐了出來。贛南子幾乎給氣暈了過去。 這對老活寶,摑了人的耳光後,都嘻嘻哈哈的拍手唱兒歌:「拍拍拍!拍大麥,拍一鬥,做饃饃。」唱完了,一個問:「小雜毛,要不要我們滾的?」一個說:「咦!這雜毛怎麼流口水了?」 贛南子氣得渾身發抖,他出道以來,從來沒有在眾人面前出這麼大的醜。他吼了一聲:「貧道要你們的命!」手持拂麈,直朝灘家二老怒發過去。他說完這句話,拂麈已抖十二招,招招都含殺機,要是給他如鋼絲般的拂麈拂中那便是血肉一團。 灘家二老身如幻影,來回交叉,出手第二招,以不可思議的奇快手法,一個抓頭,一個抓腳,便將贛南子高高舉起,喝聲:「扔!」一下將這道長橫扔出十多丈遠的地方去了! 這個坐井觀天,自以為了不起的贛南子,他碰上了武林中名流人物,真的可以在眾人面前揚名了! 神風教所有來人一時駭然,有的奔去搶救贛南子,有的提刃拔劍,直撲灘家二老而來,文石連忙大聲喝住:「給我住手!你們想找死了嗎?」同時出手,將第一個撲過去的人擋了回去。 神風教的人一時愕然:「副總堂主!這……」 文石喝道:「住口!你們真的要往死裡闖,我不攔你們,由你們去送死,我不管了!」 有人說:「副總堂主,他們傷了我們的護法長老,算了?」 「雙方交戰,必有傷亡,不算怎樣。你們自問,能勝得了灘老前輩麼?」 無心女尼在武學上也造詣頗深,她從灘家二老的身法手法中看出,別說贛南子一個人,就算大家聯手,也恐怕不是這兩個老怪的敵手。她說了一句:「你們聽副總堂主的命令,退下去,別自取其辱了!」 眾人才無言地退了下去。灘家二老奇異的盯了文石一眼,問:「你怎麼不讓他們和我們玩玩的?」 文石苦笑一下:「灘老前輩,在下有自知之明,玩不起。」 「我們不再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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