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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甘鳳鳳揚揚眉問:「那你相信什麼?」

  「我只相信人間的正義和真理,敬仰一些正直無私而又勇敢的人。至於其它,那怕就是當今皇帝老爺,我也不屑一顧。好了,這裡無人,甘姑娘的真容,我不敢強求看,但賢弟的真容,愚兄是要看的了。」

  小蛟兒便將自己的面具除了下來:「大哥,你看吧。」

  公孫白一看,賢弟五官端正,天真無邪,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露出聰明俊氣,是一位英俊青年。他有點驚喜的說:「原來賢弟這麼英俊瀟灑,這麼年輕,出乎愚兄意外了!賢弟,你今年多大了?」

  「小弟正滿十八歲。」

  「想不到賢弟年紀輕輕,卻練成了這麼驚世駭俗的武功。愚兄卻是癡長了賢弟十八年。」

  「大哥過獎了!」

  甘鳳鳳同時問:「你怎知他的武功驚世駭俗了?」

  公孫白笑笑:「愚兄身在江南,孤陋寡聞,但也頗聞火燒言家寨前後的情景。要是他沒驚世駭俗的武功,怎麼能一下扣住了當今武林的大魔頭端木一尊的命脈?逼得他送兩位出言家寨?同時還擊敗了神風教眾多高手和武林中有名望的人物,從而令武林震驚了當然,其中也有甘姑娘的機敏和武功。」

  「哎!你別給我戴高帽子。」

  「愚兄說的是實情。」公孫白又對小蛟兒說:「賢弟風采,愚兄已目睹了,快請戴上面具。」

  甘鳳鳳問:「你不想看看我?」

  「愚兄就是不看,也知道甘姑娘。」

  「你怎麼知道了?」

  「甘姑娘想必是位貌美如仙,清雅絕俗的奇女子!」

  甘鳳鳳聽了十分高興,的確,有哪位少女不喜歡別人讚美自己的?但她卻笑著:「你看錯了!我是個醜八戒。」

  「誰說甘姑娘是個醜八戒,那個人不是瞎子,也必然是個白癡。」

  甘鳳鳳見公孫白不強求要看自己,也就不便將面具除下來,在這種場合下,甘鳳鳳多少有點少女的害羞,要是平常不戴面具,讓人看見沒什麼,而現在,已戴上了面具,在一個男子面前除下面具來讓人看,總多多少少有些難為情和不好意思。

  公孫白又說:「在廬山上,能結識蛟賢弟和甘姑娘,是愚兄一生的樂事,現在,愚兄要告辭了!」

  小蛟兒一怔:「大哥,你就要走?」

  「賢弟,愚兄有些事不得不分手了,望賢弟和甘姑娘有空,到愚兄家一敘。」

  甘鳳鳳問:「你有什麼事要走的?就不能陪我們在廬山玩玩?」

  「愚兄與東林寺的無心大師有不死約會,不見不散。」

  「無心大師?那准不是一個好和尚。」

  公孫白愕然:「你怎麼說他不是一個好和尚?」

  「有人說,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他叫無心,大概是個無心念經的和尚了,會是好和尚嗎?」

  公孫白笑道:「甘姑娘,你錯了!他是位得道的高僧,不但念得好經,還深知佛理,不同一般和尚。」

  「你不是說和尚道士,都是騙人的嗎?怎麼又贊起他來了?」

  「無心大師知識淵博,深得淨土宗始祖的真傳,不是愚弄鄉民的和尚。」

  「他信不信鬼神?」

  「他不相信鬼神之類的東西。」

  「哦!?那他當和尚幹嗎?」

  「當和尚,不一定就信鬼神,他是看破紅塵,不理俗事,一心研究佛理的真諦而出家罷了。」

  「佛理不是說神道鬼的書嗎?」

  「甘姑娘,你錯了!那是探討人生,勸人為善的一些深奧道理。」

  「你跟他探討人生麼?」

  公孫白搖搖頭:「我沒這個興趣。」

  「那你跟他有什麼約會的?」

  「下棋。」

  「下棋!」

  「不錯,下棋,走馬飛象的棋。」

  「噢!我還以為你們有什麼重要的事,原來是下象棋,還是不見不散的死約會哩!」

  小蛟兒也奇怪問:「大哥上廬山,就是為了與他下棋?」

  「賢弟,你知不知道愚兄跟他下的什麼棋?」

  「什麼棋?」

  「賭愚兄今後的命運。」

  「哦!?賭大哥的命運?」

  甘鳳鳳同時問:「怎麼賭法?」

  用下棋來給命運打賭,究竟怎樣賭法?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十七回 奇峰迭起

  卻說公孫白和無心大師有約,用下棋來給命運打賭,怎樣賭法,公孫白說:「要是愚兄輸了,得答應他從此不過問江湖上的事,或者跟隨他隱居廬山,或者在家永不出門。」

  「那他輸了怎樣?」

  「傳授愚兄一門武學絕技,並且為愚兄辦一件事。」

  甘鳳鳳驚訝問:「他會武功?」

  「他武功深不可測哩!可是除了愚兄,知道他的人不多。」

  小蛟兒問:「大哥要他辦一件什麼事?」

  「蕩平江南神風教的惡勢力。」

  「大哥!要是這樣,你別跟他賭了,我和甘妹,協助大哥蕩平神風教勢力。」

  「賢弟!要是我不去,就算輸了,就得從此隱退江湖,不過問武林中的事。所以愚兄不能不去。」

  甘鳳鳳說:「我看這無心准沒安好心。」

  「鳳鳳,別胡說。」

  「我怎麼胡說了?要是他好心,幹嗎變下棋相賭?逼你大哥退隱江湖?說不定他就是神風教的人,有意設下這個圈套。」

  公孫白說:「甘姑娘放心,我知道無心大師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出於一片善意,不想我傷害太多人的生命,別捲入武林思怨仇殺的漩渦中去。何況他輸了,得同我蕩平江南一帶的神風教,也不讓我出手。」

  「你們在哪裡相會下棋?」

  「東林寺的白蓮池畔。」

  「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你們去?」

  「不行?」

  「恐怕不太好。」

  「我們在旁邊看你們下棋也不行嗎?」

  「看是可以?千萬不能出聲。」

  「行啦!我們不出聲就是了。你們約定兒時下棋?」

  「申時!」公孫白看看洞外天色:「恐怕時間快到了。」

  「那我們走呀!」

  於是,公孫白便帶了他們,趕到廬山西北山麓東林寺的白蓮池畔。

  東林寺,是一座名寺,是佛教淨土宗發祥地。東晉太元年間,少林寺名僧慧遠禪師在此建寺講學,並設蓮社,宣導「彌陀淨土法門」,後人推尊他為淨土宗始祖。

  東林寺內,還藏有「遠公袈裟」、「千僧稿」等佛教珍品,在武林中,有一段少林寺僧人護道遠公袈裟的傳說,打鬥極為慘烈,從而使少林寺武功名震天下,尊為武林北斗。

  東林寺內除了神運殿供奉如來佛祖、文殊、普賢、阿難等佛像外,與其它佛寺不同的,是左右兩殿有十人高賢堂和三笑堂,有李白、白居易、柳公權、陸遊和精忠報國岳飛的碑刻,將佛、儒集於一身。

  公孫白帶小蛟兒、甘鳳鳳來到白蓮池時,無心大師早已在池邊相候,笑笑說:「公孫施主,果信人也。」當他看見相繼而來的小蛟兒和甘鳳鳳,愕異地問:「施主怎麼帶了同伴來?」

  甘鳳鳳說:「哎!老和尚,你別誤會,他沒有帶我們來,是我們自己來的。」

  小蛟兒一揖說:「大師,請恕我們不請自來,不會打擾大師的雅興吧?」

  「阿彌陀佛!哪裡,哪裡,兩位施主前來敝寺……」

  甘鳳鳳說:「我們來看下棋呀!」

  無心大師不由望著公孫白。公孫白說:「大師,他們只是來觀棋,絕不會是在下請來的幫手,大師大可放心。」

  無心大師說:「不過,老衲的相約,是不許第三者在旁。」

  小蛟兒說:「要是大師不歡迎,在下遠離就是,絕不打擾大師。」

  甘鳳鳳說:「老和尚,你是不是怕輸了,在我們面前丟醜?」

  無心大師哈哈大笑著:「老衲怎會怕輸了?」

  「你不怕輸,幹嗎不讓旁人看的?噢!我知道了!你是存心想賴帳,輸了硬說自己沒有輸,就可以不遵守諾言啦!」

  「老衲會是這樣的人麼?」

  「你要不是,就該讓我們看呀!我們來做你們的公證人,誰輸了都不許賴帳,誰都要遵守諾言。」

  公孫白笑著說:「大師,我們下棋,是有一位公證人才好。」

  「你擔心老衲不認帳?」

  「大師別誤會,大師當然會遵守諾言,可是在下,就不敢自己保證自己了。大師,你不擔心在下會反悔麼?」

  無心大師一笑:「老衲知道施主不是這樣的人。」

  「不過,有個人在旁作公證的好。」

  「公孫施主,你保證他們在旁不出聲。」

  小蛟兒說:「大師放心,我們絕不會出聲,俗話說:『舉手不回真君子,觀棋不語大丈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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