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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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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紋說:「去是去,可不能殺人,不然,我們在長沙一天也住不了。」 癡兒說:「小錯!不錯!出了人命,陰掌門的人不找我們,官府中的人也會找上我們了,那我們只有趕快離開長沙。」 小芹說:「哎!你們是不是擔心我胡亂殺人了?我才害怕殺人哪!」 「妹妹!我只不過說一下,不會就更好。」 「姐姐,你快吃面吧,不然就涼了!」 這一夜,癡兒就睡在樓下的書房中,莫紋和小芹就住在樓上的兩個房間內。以往,她們擔心癡兒胡鬧和安全,現在再也不擔心了,反而覺得有這麼一個神秘黑鷹的保護,可以放心美美地睡一夜。也許是她們在山谷中練功時所養成的習慣,天濛濛亮就醒了,各自在自己的房間練內功。練功完畢,便聽到樓下珍妹子在收拾昨天的碗碟筷子,癡兒卻不見動靜。 莫紋首先走下樓來。珍妹子一見,不由叫聲:「莫女……」 莫紋用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微笑地說:「怎麼我昨夜說的就忘了?」 珍妹子慌忙改口,笑道:「小姐,這麼早就起身?不多睡會?是不是我驚醒了你?」 「不!我習慣早起,不關你的事。」 「那我去給小姐挽桶熱水洗面。」 「不用忙,慢慢來。」莫紋說時,目光往書房望去。想不到癡兒不在書房中高臥,書房中空空如也,不由說了一聲:「咦!他一早去哪裡了?」 珍妹子問:「小姐是問少爺嗎?」 莫紋頷首。珍妹子說:「我來時,少爺似乎在院子蹲在地上玩。」 「什麼!?他蹲在地上玩?」莫紋暗想:這個癡兒又在玩什麼了? 珍妹子說:「是呀!小姐,是不是少爺有些不大正常,像小孩子似的?」 「哦!?你看出來了?他是有點像小孩子的性格,喜歡獨自一個人玩的。」莫紋只有這麼替癡兒掩飾著。 珍妹子笑起來:「怪不得少爺蹲在地上看螞蟻兒打架。我想走過去,他連忙搖手,示意我別過去,我問,少爺看什麼?他說,螞蟻正在打架,別嚇跑了它們。我心想:少爺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怎麼喜歡看螞蟻打架?」 「好!珍妹子,你忙你的,我看看他去。」莫紋步出樓閣,果然見癡兒仍在庭院中,不過不是蹲在地上,而是背負著手,凝神觀看一株樹幹。莫紋問:「兄弟,你又玩什麼花樣了?」 癡兒笑了笑:「觀察敵情。」 莫紋一怔:「什麼?昨夜又有人來過?」 「不是人。」 「不是人?怎麼是敵情了?」 「蛇!」 「蛇?」 「不錯,是條蛇,一條毒蛇。我要是沒有觀察錯,這條毒蛇就藏在這樹下樹根中,所以一早一晚,你和小芹千萬別在這一帶走動。」 「你不能引它出來殺掉麼?」 「昨夜我就想將它引出來,不料來了小怪物,驚走了這條蛇,它沒有再出來。」 「你昨夜不是特意伏在這裡戲弄那小怪物的嗎?」 「我是特意伏在這裡,想不到發現了這條毒蛇,剛伸出一個腦袋來。正巧這時小怪物躍下來,我擔心咬了他,只好以衣袖之勁,將蛇趕回洞中,以泥封了洞口,同時順勢抱了小怪物一滾,而封了他的穴。所以當小芹與小怪物比武時,我一直注意這蛇的動靜。」 「它出來了沒有?」 「沒有!」 「兄弟,你快想辦法撲殺了它,我和小芹卻不怕,只怕它會傷了珍妹子。」 「既然這樣,我以掌力震死它在洞中好了!本來我還想活捉了它,取下它的膽來。」 「這又毒又膩的東西,活捉它幹什麼呵!你快撲殺了它。」 「這蛇毒蛇膽,很有藥用的,可醫治一些風癱的病人。」 「算了,你又不是什麼大夫郎中。」 「好!那我撲殺了它。」 癡兒暗運一身真氣於掌,一掌按在樹根上,這種陰柔帶剛的掌力,正是武林中少有的摧心掌,既可隔山打牛傷人於無形中,也可擊在物體上,表面上不現任何傷痕,而內部全震碎了,莫紋隱隱聽到樹根下蛇死時的滾動掙扎聲,一會便消失了,顯然蛇已在洞裡死去。再看看樹根,完好如故,絲毫沒受損傷。莫紋不由從心裡贊了一句:「兄弟?好俊的掌勁!恐怕就是練了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功夫,也受不了兄弟這一掌。」 癡兒一笑:「姐姐,我用來擊蛇,未免有點小材大用。」 「兄弟,你怎麼將話說顛倒了?是大材小用,委屈了你這麼俊的功夫。」 這時,小芹也練完了內功,下樓走了過來,笑問:「姐姐,少爺,你們在談些什麼?」 莫紋一笑:「我們在說一個潛在的敵人。」 小芹愕然:「一個潛在的敵人?誰?」 「算了!它已經死了。」 「死了?」小芹像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感到姐姐和少爺一早起來,怎麼會談起這件事?茫然地問:「姐姐,到底是誰呀?」 癡兒指指樹下:「是條毒蛇。」 小芹比莫紋更害怕蛇,何況還是一條有毒的蛇?她本能地躍了開去,緊張地盯著樹下:「在,在哪裡?」 癡兒笑道:「你怕什麼?它已死了!」 「你怎麼知道它死了?」 「我打死的呀!」 「少爺,你怎麼老是招惹這些令人毛髮直豎的滑膩膩的東西?」 「我不打死它,那不咬著你們了?」 莫紋說:「妹妹,別說了!珍妹子已打水來了,我們上樓去梳洗吧,用過早點,你們不是要去賭場玩嗎?」 「姐姐不去?」 莫紋搖搖頭:「我一去,恐怕你們就玩不成了。就是妹妹要去,也應該扮成-個小廝去的好。不然,你們一進賭場,只有大打出手,就別想玩。」 癡兒說:「不錯!小錯!不然,我們吃的、用的、住的,就沒人給我們支付啦!」 小芹笑道:「少爺!你真的想去贏錢啦?」 「不想贏,我去賭幹嗎?」 這的確是一般賭徒的心理,不想贏錢,去賭場幹什麼?又有幾人去賭場逢場作興?輸贏一笑置之?就是一些人原本只想去玩玩,娛樂一下,可是一到銀子輸贏,就往往不能自拔,贏了的更想贏,世上有幾人是嫌錢多的?何況這些錢是輕而易舉得來的。到頭來,便是輸得精光;原本輸的,更是不服輸,越賭下的賭本就越大,想一次就把輸掉的錢贏回來。結果可想而知,不但輸去了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連家產、老婆也一起輸掉,有的就淪為小偷、盜賊和山賊,自己將自己的性命送上了斷頭臺。 癡兒和小芹用過早點後,打扮妥當,正想去賭場,事情偏偏有那麼巧,他們想找陰掌門的人鬧事,而別人卻先來找他們鬧事了。 不知從哪裡跑來了一位富豪人家的公子哥兒,帶了一批家人、侍衛和兩位當保鏢的武林高手,來到鴻運客棧投宿,哪一樣沒看中,偏偏看中莫紋這一處所住的樓閣庭院,一定要住。店掌櫃、店小二解釋說這座樓閣已有人住下了,請他住別的樓閣庭院。 這位公子哥兒目中無人,不知是仗著自己的權勢還是自己的財勢,一臉驕橫地說:「住了人,就叫他們搬出去,本少爺一定要住這一處。」 店小二說:「人家又已交了十多天的訂金。」 「給我退回去!少爺沒銀兩給你們?」 掌櫃為難地對店小二說:「阿標,你去說說,看那位少爺、小姐能不能讓出來,住到別的樓閣去?」 店小二說:「小人試去說說。」 「本少爺隨你去,看他們敢不讓。」 店小二不由皺了皺眉。因為來人不是一般的公子哥兒,是湖廣布政司的三公子,真是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為人驕縱奢侈,任性霸道慣了。他說一不二,沒人敢反抗。布政司的夫人也非常鍾愛這個小兒子,更養成了他驕橫得不可一世的惡習。他的到來,就連長沙知府也不能不讓他三分。 這位三少爺來過長沙三次,每一次到來,都要住鴻運客棧現在莫紋所住的樓閣。這,一次他要來欣賞嶽麓山的楓林,一進長沙城,也不去通知長沙知府,直接帶著一批家人、侍衛和保鏢來到鴻運客棧,並且將後院的其他兩處樓閣也包了下來。鴻運客棧,只有三棟庭院樓閣。 三少爺鬧哄哄地帶著人進入莫紋所住的庭院。珍妹子見狀,慌忙攔著:「你們是什麼人?怎麼亂闖入來?」 三少爺喝聲:「滾開!本少爺要住這裡。」 珍妹子吃了一驚:「這裡已有人住下了。」 「叫他搬走!」 「這——」珍妹子望著店小二問,「標哥,這是怎麼回事?」 店小二苦著臉說:「三少爺一定要住這裡,珍妹子,能不能叫裡面的少爺、小姐讓出來?」 珍妹子是去年才來,不認識布政司的三公子,說:「這行嗎?哪有叫人讓出來的?他們不能住別的地方嗎?」 莫紋、小芹和癡兒聞聲出來,問:「珍妹子,是什麼回事?」 「小姐!這位三少爺要住這裡,叫你們搬出去。」 莫紋沒有說話,癡兒先叫起來:「什麼?叫我們搬?我們不是已給了幾天的房錢嗎?」 三少爺一看見莫紋,頓時人也呆了,眼也定了,像丟了魂似的,一時間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令人銷魂奪魄、美若天仙的少女,三少爺見過不少姿容絕麗的女子,不論是王府千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和青樓豔妓的美女,都不及眼前這位天然風姿、嫵媚絕俗、笑容奪人的女子,他根本聽不到珍妹子和癡兒的說話,眼睛裡只有莫紋一個人。反而是三少爺跟前的一位師爺對癡兒說:「你們給了房錢也沒用,我們三少爺叫你們走就得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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