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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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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老夫真要隱退山林了!」 莫紋又問:「你們退不退下,不然,我要開殺戒了。到時,可莫怨我劍下無情。」 眇目老者一揮手:「給我全部退下,離開這裡,今夜的事,由老夫擔了,沒你們的事。」 陰掌門的人一聽,便一哄而散,霎時走得乾乾淨淨。莫紋不費一兵一卒,憑幾句話,便散了這夥人,四小姐更是感激。的確,雙方交起手來,自己有莫紋在,固然能取勝,但自己帶來的人,就難免有傷亡了。 莫紋向眇目老者一拱手說:「前輩,多謝了!」她現在不再叫「老頭兒」了,而尊稱他一聲前輩。 眇目老者苦笑一下:「老夫應該多謝姑娘才是。」 「前輩,你今後有什麼事需要我相助的,儘管出聲好了。不過,你不能再為碧眼教主賣命了。」 「老夫恐怕從今以後,會永遠退出江湖,不再捲入武林紛爭了,不敢麻煩姑娘。」眇目老者說完,身形一晃,人已離去。 小芹對摔在地上的漢子說:「你也走吧,我不殺你。」 「多謝小女俠。」那漢子自問必然一死,想不到能活下命來,爬起來,慌忙離開。 四小姐再度躍上馬,奔上浮坭山。 浮坭山,山巒疊翠,奇岩起伏,斷壁峻穀處處。從山腳到言家寨,要轉十八道彎、十八條溪水,每一道彎,便是一道險處,道上設下了不少機關,有四小姐在前面帶著,便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各處的機關、險道。 言家寨坐落在山峰中的一條幽谷中,平時,這裡異常的寧靜,今夜裡,卻變得非常的喧鬧了,整個言家大寨中,處處有屍體,處處有血流,傷者呻吟,勝者狂笑。瘦和尚率領陰掌門的人和一批反叛者,正在圍攻大寨後的內寨。瘦和尚,只不過是言家大寨中的四大護寨長老之一,平日聽從寨主的調遣,現在,他儼然成為言家寨的主子了。 瘦和尚早已接到冷血的指令,準備冷血隊長帶人押著言家兄妹到大寨時,就奪取言家大寨,威逼言家父子,成為自己騎下的人,成為陰掌門在湖廣的一個大據點。可是,黃昏時,言大少卻押著辰州府的曹舵主回來了,直接去見老寨主。 瘦和尚感到事情不妥,不及時行動,自己就為言家父子所擒,便猝然倉促舉事。言家父子聽言大少說瘦和尚是陰掌門派來的臥底,急急審問了曹舵主,也要派人去捉拿瘦和尚,想不到瘦和尚已在外面發難,帶了叛變者湧入忠義大廳,頓時展開一場混戰。一來言家父子一時大意,未防驟變;二來瘦和尚早有準備,只是提前舉事而已。再加上冷血已打發了不少高手,潛入言家寨,其中便有所謂的仁義長者柳寨主,前來協助瘦和尚。這一批高手,武功自然不在言家父子之下。所以一場混戰,言家父子身邊的親隨武士,便死亡不少,言二少為瘦和尚所擒,言大少身負重傷,幸而言三少力敵柳寨主等人,護著父兄進入內寨,閉門堅守,令護寨親兵用滾木、飛箭,擋住了瘦和尚等人的侵犯」使他們不能逼近寨門半步。 這座內寨,是言家大寨的寨中之寨,建築在石岩的半坡之上,背靠懸岩峭壁,只有一條狹窄的石階路可上,是寨中的天險之處,有一夫當關,萬夫莫入的峻險。平日,這個內寨除了言家父子和護衛的親兵之外,就是四大護寨長老,也不能入內。 內寨,原先是大寨的一個淩風閣,是言家內眷們所居住的地方。後來言三少看中了這處是個險峻的地方,著手重修打建,變成了寨中之寨。就是以防萬一時有險可守,等待外面的救兵到來,想不到這次卻應付了瘦和尚的叛亂。 內寨唯一的缺點,就是缺少水源,只要有人包圍了內寨兩三日,內寨便會不攻而自亂。瘦和尚和柳寨主也是看准了這一點,不忙於進攻,只派人守住下坡的山道。內寨的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希望外面救兵早日趕來,內外夾攻,消滅叛徒。言家父子放出了不少信鴿,通知大寨四周縣城州府的言家寨人馬星夜趕來。必要時,只有與瘦和尚拼一死戰了。 臨近天亮。瘦和尚等人已基本上控制了整個大寨,派人守住大寨大門。他們押著負傷的言二少,來到內寨山下叫喊,說言家父子再不舉手投降。就殺了言二少,並命人放火,燒了內寨,到時,言家必然後悔莫及。 老寨主言三思在火光下見自己的二子受縛,渾身是血,心如刀絞。他兩眼冒火,真恨不得沖下去,將瘦和尚剁為肉漿。但回顧自己的身後,長子和沙長老已負傷,不能再戰,只有自己和三子言文沒有負傷,但自己的所有親兵和忠誠部下,只剩下了二十多人,戰鬥了半夜,已疲憊不堪。而且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只能堅守,不能再戰。要是自己不顧一切帶人沖下去,不但不能救自己的二子,恐怕內寨也難保,只有同歸於盡。唯一的辦法,只有等待外面的救兵到來。老寨主極力壓下自己的怒火,立在內寨門上說:「瘦長老,本寨主一向待你不薄,你何故忘恩負義,背叛本寨主?」 瘦和尚猙獰地笑著:「言三思,我們擺明說話吧!我根本不是你們的人,是奉了我教主之令,前來言家大寨臥底的,目的就是等待著這一天。所以談不上我背叛了你,更不是什麼忘恩負義。我看在你我的情分上.只要你歸順我教主,我可以保證你一家大小的生命安全,而且你仍然是言家大寨的寨主。不然,就別怪我瘦和尚絕情!」 「瘦和尚,你先將我兒子放了回來再說。」 「言三思,你別發夢了,一到天亮,你再不歸順,我就先砍了言二少,然後便放火燒寨。」 「要是我兒子有什麼不測,湘西言家的人,就算剩下了最後一個人,也誓必將你亂刀分屍,你等著好了。」 瘦和尚獰笑著:「言三思,我瘦和尚是嚇大的,亂刀分屍,你們到閻王殿去分我的屍好了!」 柳寨主這時說:「言老寨主,你號稱三思,我柳某還是勸你仔細三思的好。歸順我教,對言家無一損失,你何必苦掙這一口氣?」 言二少吼道:「我們言家就是掙這一口氣!爹!你別管我,更千萬不能歸順他們!堅守下去,只等到救兵到來,望爹將他們在孩兒墳前剖腹挖心,祭奠孩兒就行了,不然孩兒死不瞑目。」 言三思抖動銀須激動地說:「好!這才是我湘西言家的子孫!」 瘦和尚、柳寨主想不到言家一門竟是這樣剛烈、視死如歸。瘦和尚狠狠地踢了言二少一腳:「想挖老子的心,老子就先挖了你的心。」 言二少忍痛怒駡:「狗賊!我生不能啖你的肉,死後化成厲鬼,也要追你的魂。」 瘦和尚想舉掌向言二少劈去,柳寨主連忙說:「大師,不可!」他又憐憫地對言二少說。「二少寨主,自古說,螻蟻且貪生,你又何苦如此輕生?等待救兵?別說沒有救兵到來,就是有,也進不了山。」 柳寨主的話剛落,一個清脆悅耳的少女聲立刻在屋頂上傳來:「是吧?你看,我現在不是進山來了?不但進了山,還來到你們的身後哩!柳寨主,沒有想到吧?」 這時天色微明,景物已隱若可辨。瘦和尚和柳寨主一見莫紋亭亭玉立在晨曦薄霧的屋頂上,幾疑是仙子下凡,整個人呆住了,脫口而說:「是你!?」 莫紋迎風而立,衣帶飄飄,面似春花,含笑而說:「不錯!你們還算認出我來,我還以為你們認不得我了!」 「你,你來幹什麼?」瘦和尚竟傻乎乎地問。 「湊熱鬧呀!這麼熱鬧的戰鬥場面,我不來行嗎?」 「你、你、你總不會相助言家吧?」 「助不助,我不知道,我只想向你們討還個公道。」 一些武士和言家寨的一些叛徒不認識莫紋,問柳寨主:「她是什麼人?」 「青衣狐狸女。」 眾人一下驚震:「她就是狐狸女?」 的確,狐狸女之名,已在陰掌門中傳遍了,大家莫不談虎色變,不戰而驚。瘦和尚強作鎮定:「你要討回什麼公道?」 「哎!你別忘了,你在安化城中暗暗向我下毒怎麼算?」 「在下是奉言家父子之命行事。」 「不對吧?其實你是奉碧眼教主之命,你以為我不知道?不錯,言家父了是想捉我,但下毒之計,是你提出來的,你別想推得乾乾淨淨。言家父子之帳,我自會去箅,但你的帳,我也要算。」 突然這時,外面殺聲大起,有一個武士,負傷帶血奔了進來,氣急敗壞地說:「大師、柳寨主,不好了!言四小姐已帶人殺進寨來了!」 瘦和尚大吃一驚:「什麼?言四小姐帶人來了?」 「是!言四小姐帶來的這批人,一個個兇悍異常,刀法兇猛,簡直不畏死,弟兄們都抵擋不住,已死了不少人。」 的確,四小姐的這一批人,可以說是湘西言家最精銳的一支人馬,平時不出來活動,也不露面,只是以一般的山村鄉民面目,散居在四小姐的莊子和附近四周的山村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非到必要時,絕不動用這一支隱藏極好的人馬。 這支長久養精蓄銳的人馬,是言家的子弟兵,從小就暗暗鍛煉言家的武功,所以他們一旦行動起來,就銳不可擋。在四小姐的帶領之下,他們像一把尖刀似的,撕破了瘦和尚布下的防衛網,如一群怒虎,殺入言家大寨,一有人反抗,就格殺不論。 以個人的武功來說,陰掌門的武士,有的比他們好,但在他們這一股銳氣和不畏死的氣慨之下,也一時嚇得手足失措,死於他們忿怒的刀下。所以,他們很快便殺到了內寨前面,如怒潮般的湧來,與陰掌門的人爆發了慘烈的血戰。瘦和尚和柳寨主 見這情形,便知大勢已去,何況還有狐狸女在場,早已失去了鬥志,也不顧及自己手下弟兄們的生死了,縱身躍上屋頂。 言四小姐早已救下二兄,一見瘦和尚想逃,怒叱一聲:「奸賊!你想逃?」也想躍身上房。 小芹說:「大姐,你去照頤大家,這瘦和尚我來對付,他跑不了的。」 其實,瘦和尚在屋頂上早已為莫紋逼住,哪裡還能走脫?小芹躍上來時,莫紋說:「芹妹,你快去追那柳賊,別讓他跑掉了!」 小芹說:「好的!」便去追趕柳寨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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