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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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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元坪呢?不在店裡?」 店小二說:「那天店前交鋒後的第二天,元坪就不見了,小人還以為他回了山莊。鳳小姐,他沒回山莊?」這個店小二,也是熊耳山莊的武士之一。協助元坪的打點這酒家的事。 元芬說:「要是他回山莊,鳳小姐還這麼問你麼?」 店小二忙說:「是!是!那麼他去了哪裡?」 元鳳一聽,不禁暗想:他是貪生怕死逃跑了?還是給穆家的人捉去了,要是他跑了還情有可原!要是他給穆家的人捉去了,供出了山莊內的地形和機關要地,那就不可寬恕了。 元鳳對穆氏一家打心裡敬佩而感激,報答是一回事,叛變又是另一回事。她寧願死,也不願叛變,出賣師父,便說:「先不去管他了,你快準備九十多人的飯菜和茶水,安排出地方來,我們要在這裡住一夜,明天再走。」 「是!小人馬上去準備。」 在這一大群人當中,除了被東廠人殺害者的親屬悲痛之外,其他都暗自慶倖自己逃過了大難。只有死於穆家姐妹劍下的商天賜、夏侯超、周若水等人的孤兒寡婦心中別是一番滋味,穆衣姐妹既殺了他們的丈夫,也救了自己和兒女,是仇是恩就要難以說得清楚了。 眾人用罷飯,元鳳安排商天賜等人的親屬和天魔教的人住了幾間客房,其餘的安排在大堂等處席地而睡。元鳳和元芬、元芳卻不敢睡,輪流在夜裡巡邏護衛。只有等到天亮,眾人四下分散,各自回鄉,她才算是卸下了,肩間上的重任,完成了師父之所托。 是夜元鳳巡查了一遍之後,坐在酒家的大門外,仰望夜空中的星雲,心頭是百般的感受。七煞劍門以往的雄風再也不復存了。以穆氏一家這等超人的武功,再加上得到武林群雄的支持,熊耳山莊是指日可破了。到時自己何去何從,她真是不敢想F去。只有聽從上天的安排,是生是死,任憑天意。自己不辜負師父救命、養育、傳藝之恩就行了。她不由撫心自問:師父既然武功這麼高,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上乘高手,又何必去貪圖藍美人身藏的武功,要雄霸武林?安分守己不多好?一個藍美人,弄得七煞劍門的人死的死,傷的傷,殘廢的殘廢,更免不了滅亡的命運。想到這裡,元鳳更是黯然神作,長歎一聲:師父,這一點你老人家完全錯了,還縱容門下的人四處濫殺無辜幹嘛? 驀然間,她看到熊耳山中遠遠的東北天際殷紅一片,那正是熊耳山莊所在之處,心頭更是一震。顯然,穆氏一家,又在縱火焚燒山莊了。元鳳感到穆氏一家,不與七煞劍門直接交鋒,仗著自己超絕的輕功,一味在深夜縱火,既擾了人心,也毀了機關按鈕,說高明也的確高明,說歹毒也夠歹毒。不知經過這一夜,熊耳山莊明天會變成怎樣?師父和閔子祥他們的生死又會怎樣?」 元鳳急著想趕回山莊看看,但又不能拋下這一群老幼婦孺不管,明天還要妥善安排他們的去向。再說,現在趕回去也遲了。 元芬、元芳這時跑了過來說:「小姐,山莊又大火了。」 「唔!我看見了!」 「小姐,我們要不要趕回去。」 「我們趕回去有用嗎?這群婦孺還需要我護著呢!明天,待打發眾人走了之後,我們再回山莊吧。」 「是!小姐。」 元鳳想了一下問:「元芬、元芳,你們看,熊耳山莊我們能不能守得了?」 元芬、元芳相視一眼。元芬說:「小姐,我們不知道。」 元鳳歎了一聲:「我看山莊是遲早不保,元芬、元芳,你們也離開去自尋生路吧。今後找尋一個好人家,別再在江湖上混了。」 「小姐,你呢?」 「你們不同我,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是怎麼也不能離開他老人家而去的。」 「小姐待我們兩人不薄,小姐不走,我們也不走。」 「你們還是離開的好,我可以派你們去護送商大嫂、夏侯四嫂等人回娘家,七煞劍門沒人責怪你們的。」 「不!小姐,我們怎麼也不能離開你。」 「你們又何必如此?」 「小姐,你別勸我們了,生生死死,我們都緊隨你。」 元鳳又是感歎,又是搖頭:「既然這樣,我們生死在一塊好了。」 第二天,元鳳安排眾人離去後,便與元芬、元芳奔回熊耳山莊。到山莊時,平日遠遠可見的瞭望台已然不見,顯然給人毀了。走近到山莊寨門時,吊橋沒有吊起,橫架溪水上,連吊繩也斷了。城樓不見,城門也給大火燒成木炭。整個大門給大火熏得焦黑,一些石塊也掉了下來。城牆、城門變得面目全非,失去了防守禦敵的作用,而且也無人守衛,任由人自由出入。 元鳳三人看得大驚,難道昨天的一場大火將整個山莊全摧毀了?師父他們都逃走了?只剩下一座劫後破爛的山莊?要不,怎麼莊大門和裡面道路上不見人來往走動?還是給穆氏一家全殺了? 元鳳三人驚慌地走過吊橋,奔入莊內。只見裡面的房屋,不是倒塌下來,成為一堆瓦礫,就是危牆殘壁,屹立在灰燼中。現在是街不街、巷不巷,處處余煙漫漫焦味刺鼻,一些樹木也給燒枯了。只有山莊西北處還有幾座完整的樓閣,隱沒在亂石樹木中,其他的房屋樓宇,全給大火毀了,就是沒有完全倒塌,也成了斷壁危樓,似一座奇形怪獸蹲在廢墟瓦礫之中。以往所有的機關夾牆,陷阱,地遵出人口,不是給倒下朱的牆壁填塞,便是蕩然無存。這些機關、陷阱,地道口,都是建造安裝在各處的房屋中和街巷兩旁的牆壁裡,房屋倒塌了,所有的機關都失去了作用。正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這僅存的幾處房宇,是師父熊夢飛起居、練功和四大護法長老及身邊護衛劍手所住之處。由於宮瓊花、大漠青狼不在,師父便叫自己和閔子祥搬了進去住。這是山莊的中心,以往若然要進人,要走過九彎十八轉機關重重的街巷才可以到達。任何外人,沒有七煞劍門的人帶領,根本人不去。現在,它一下就可以看見了,再不用走什麼面機重重九彎十八轉到街巷,從廢墟上直線就可以到達了。 元鳳想不到自己才離開熊耳山莊半日一夜,山莊就變成這樣,實際上已變成廢墟,已無險可守。唯一令元鳳放心的是瓦礫,灰燼之中,沒有發現任何屍體,街巷、危牆上也沒有什麼血跡,顯然是穆氏一家避開與七煞劍門的直接交鋒,志在縱火焚燒和毀壞房屋。元鳳也沒心思去詳細觀察,她擔心的是師父和七煞劍門現在不知怎樣了,心急如焚直奔那幾處樓房。就是這幾處樓房,一道轉牆也給破壞了,倒塌了一大片。 元鳳她們將要到達時,從殘存的圍牆背後閃出幾條人影來。元鳳一怔,以為是穆家姐妹,定神一霜,原來是閔子祥和她的兩位劍手,在一兩處的隱蔽地方,也有一些武士。 閔子祥一見是元鳳,有點意外和驚喜,問:「八妹,是你們回來了?大家還以為你們不會回來了呢。」 元鳳說:「六哥,我怎麼不會回來呢?」 閔子祥歎了一聲:「這個時候,七煞劍門不少人都走了,就是二哥和兩位護法長老,昨夜也悄悄離師父而去。」元鳳又是一怔:「怎麼在這個時候,二哥和長老會離開師父的?」 閔子祥又歎了一聲:「熊耳山莊早晚不保,其他人離去還情有可原。師父對立二哥這麼好,他在在這時不顧師父而去,太傷師父的心。立二哥太不顧師徒的情義了。」 元鳳急問:「六哥,師父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師父還好,沒什麼事。」 「師父沒受傷麼?」 「沒受傷,只是心頭上的傷,令他老人家一下子老了十多年,心情十分的壞,脾氣也比以前大得多了!」 元鳳暗想:熊耳山莊給破壞成這樣,幾十年來的辛苦經營,毀於一旦,師父的心情還會好嗎?再加上二哥和兩位長老的離去,脾氣當然大啦。看來七煞劍門氣數已盡,不是任何人能挽救得過來。便問:「六哥,師父現在哪裡?你快帶我去見他。」 「八妹,你隨我來。」 元鳳跟隨閔子祥進人師父起居的庭院,吩咐元芬,元芳兩人在大廳上等候,自己又隨著閔子祥來到熊夢飛警衛森嚴的養心廳中。只見師父背手而立,凝視窗外。閔子祥趨前幾步說:「師父,八妹回來了。」 熊夢飛也有些意外:「哦!她回來了?」 元鳳上前拜見說:「師父!弟子回來了!特向師父請安。」 熊夢飛說:「好!好鳳女你起來!別人都以為你不會回來了!想不到你還是回來了,不會舍我而去。」 「師父對弟子義重如山,恩情似海,弟子怎會舍師父而去?就是弟子真的不幸死了,做鬼也還會回到師父的身邊。」 熊夢飛歎了一聲:「鳳女!就是你不回來為師也不會怪你。其實你遠走高飛也好,何必回來隨為師去死?」 「師父!你老人家怎麼這樣說的?弟子是生生死死,永隨師父,怎麼也不會離開師父。」 「唔!難得你對為師這麼忠心。為師聽說你在半路上遭朝廷鷹犬的攔劫,是穆氏一家出手救了你們,這是怎麼一回事?」 「師父,的確是這樣。」元鳳詳細的將當時的情景一一說了出來。 熊夢飛目光盯視著她問:「你感激他們相救之恩了?」 元鳳說:「師父!弟子之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不在乎他們相救不相救,但不管穆氏一家的用心和意圖怎樣,弟子感激的是他們出手相救了山莊的一批老幼婦孺和無辜的人。」 熊夢飛突然怒道:「糊塗!你應該仇恨他們才是。」 「仇恨?」 「不錯!是仇恨,不是感激!要不是穆氏一家。他們會淪落為孤兒寡婦麼?他們會殘廢麼?要不是穆氏家的妖女,妖小子毀了我們的山莊,他們願意離開山莊逃生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穆家的兄弟姐妹帶來的,你還有什麼感激可言?你應該與穆氏一家誓不兩立,有他們就沒有我們。」 閔子祥又說:「八妹,你別為穆氏一家出手相救而忘記了大仇,正因為他們一小恩小惠,結果弄得昨夜他們一來,七煞劍門不少的人不思與他們搏殺,一哄而散,星夜而逃,才將這山莊毀壞成這個樣子,令我們困守在這一隅之地,才令他們將整個山莊夷為平地。」 元鳳這才明白,原來大部分的七煞劍門人昨夜沒有抵抗,紛紛逃生,沒人操縱機關的機鈕,才弄得山莊變成了一片廢墟,便說:「師父、六哥,弟子明白了!原來他們利用救無辜之人一招,而渙散了我們七煞劍門的弟兄的心,實在是用心險惡。」 閔子祥說:「八妹明白就好了。」 熊夢飛問:「鳳女,他們還對你說了一些什麼話?」 元鳳一想,穆家提出的那三個條件,怎麼向師父說出來?師父不更發怒麼?遲疑了一下說:「師父!他們還有什麼好話說的?師父別聽了。」 「那麼說,他們是對你說過話了?怎麼不向為師說出來?他們在毒罵師父?」 「他們並沒有毒罵師父。」 閔子祥問:「八妹,他們到底說了什麼?」 「他們說,他們並不想我們死,便提的三個條件,別說師父不能接受,就是弟子也不能接受和答應。」 「哦!他們提的哪三個條件?」熊夢飛不由追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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