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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憑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夠了,人多反而壞事。」娉娉一向不恃藝淩人,但對兇殘的敵人來說,她卻恃藝淩敵了。她看清楚了千面觀音的軟鞭法,早已有了破解她鞭法的招式。

  千面觀音見她這樣恃藝淩人,一步也不容許自己下臺,大怒:「好!我就看你有什麼本事打發我們三人!」說時,一鞭擊出,真是倏如電閃,勢如奔雷,直取娉娉的要害。這一鞭,千面觀音也抖出她十成功力了。

  娉娉早有準備,身如幻影,抖出了越女一派輕波踏浪的輕勸,不但閃開了她這一鞭,更順勢一下欺近了千面觀音的跟前,又是人到劍出,劍尖直點千面觀音的眉心。千面觀音大吃一驚,她知道蒙面女子不是一般的泛泛之輩,怎麼也想不到她出手是這麼的辛辣而迅速,急收鞭躍開。元松和元玲更是一怔,雙雙出劍。他們一個料出的是追魂劍法,一個施展的是地滅劍法,都是七煞劍的兩門劍法,擺下的又是二絕劍陣,互相配合得十分默契,威力撲不下於千面觀音的軟鞭,令娉娉不能及時追擊千面觀音,只好身形一閃,避開了。她閃得輕靈、避得瀟灑,如一只海燕,在天空中飛翔似的,輕盈靈活,姿態美妙。這可是中原武林少見的一門上乘輕功,令元松、元珍的劍,雙雙刺空。可是千面觀音的軟鞭,疾似怪蟒,又淩空撲來,眼見要將娉娉纏繞住摔飛出去。

  娉娉身形一下又似滑魚般的,從鞭影中清了出來。這一次,娉娉不再向千面觀音還手,驟然落在元珍的跟前。人落劍飛,劍光一閃而逝。元玲還來不及分清是什麼囚事,大腿中劍倒地,再也不能站立起來。元松看見大驚,急忙想去救元玲。他怎麼也想不到,娉娉已像幽靈出現在他的身邊了。劍光又是一閃而逝,他的小腿,又同樣中了一劍,站立不穩,向前一僕,滾倒在元玲的身邊。

  娉娉以不可思一議的越女劍法,刹那間出劍兩招,便令他們雙雙倒地。這還是娉娉劍下留情,沒有殺了他們,只把他們刺傷了而已。

  娉娉自從給武林耆宿吳老叫化打通經外奇穴玄關之後,不但一身內力大增,勝過練了十年的內功,越女劍法的奇變莫測招式,更是日進千里,抖展出來,得心應手,有如神助,足可以與聶十八交鋒,不過百招,聶十八恐怕也不能取勝。何況元松的地滅劍法,怎麼也不及夏侯超,元玲的追魂劍法,更不及商天賜。這兩門劍法,娉娉早已領教過,不僅領教過,還殺敗了他們。現在娉娉是不費吹灰之力,輕出兩劍,便將他們在刹那間雙雙刺翻倒地。他們三人聯手,娉娉轉眼間便解決兩人,剩下一個千面觀音,更容易打發了。

  §第六十回 夜戰山村

  上回說到只剩下了一個千面觀音,娉娉更容易打發了。

  千面觀音見這位蒙面女子突然出現後,頃刻之間,便殺死了兩名武士,挑翻了兩名劍手,更想到她剛才反擊的一招,幾乎刺中自己的眉心,要不是元松、元玲雙雙出劍,自己恐怕早已魂歸地府了。這樣輕靈的身法和奇變的劍招,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她不會是與黑豹同時出現的鬼嫗吧?世上真的有一種能永葆青春的靈丹妙藥?

  這時千面觀音早已驚得心怯了,哪裡還敢再交鋒下去?娉娉盯著一時驚得呆若木雞的千面觀音問;「你怎麼不動手?你不出手,我就出手了!」

  「你一定要殺我?」千面觀音強作鎮定地問。

  「你以為我跟你有親?」

  「好!我跟你拼了!」

  千面觀音一鞭驟然擊出,她打算等娉娉閃避時,立即抽身而逃。但她這一點希望也落空了,娉娉不但不閃避,反而以不可思議的手法,一下抓住了她擊來的鞭梢,借她收鞭之勁,順鞭勁縱來,劍隨人到,嚇得千面觀音連自己的兵器也不敢要了,將鞭柄向娉娉扔來。娉娉想不到千面觀音有這一手的,刺向千面觀音的一劍,不得不轉向擋住扔來的鞭柄。等她將鞭柄擊斷時,千面觀音早巳像飛逝的野鳥,逃進了山峰的叢林裡,扔下曾經出劍救過她的元松、元玲也不顧了。

  娉娉仍想去追殺,聶十八用密音入耳之功對她說:「娉娉,別去追了,讓她去向熊夢飛報告也好。不然,熊夢飛和天魔神劍不會親自出來的。」

  娉娉立即止住腳步,說了一句:「好狡猾的千面女魔,今後你別再撞到我的手中才好。」

  邢天燕為了做戲給仍生存的元松、元玲看,拉了小雪一下:「丫頭,我們還不快逃?還等何時?」便與小雪也雙雙逃走了。

  娉娉更是會意,裝成措手不及的樣子,急叫:「妖狐,你別走!」可是邢天燕和小雪早已逃得不見了蹤影。

  娉娉盯了元松、元玲兩人一眼,故意問聶十八:「你這個古董商,怎麼還不走?仍想要那個藍美人古董麼?」

  聶十八說:「我怎敢還想要?就是送給我,我也不敢要了!」

  「那你還不快走?」

  「多謝女俠相救。」聶十八一揖,便準備離開。

  娉娉一下出劍攔住了他的去路:「慢著,你先別走。」

  「女俠,你……」

  「我問你,那妖狐有沒有告訴你藍美人藏在什麼地方?」

  「沒有,她只叫我來這小山村找她。」

  「你沒說假話欺騙我?」

  「小人敢欺騙女俠麼?」

  「唔!你走吧!記注,你今後想活得長命,別再去找這件古董了,懂嗎?」

  「小人經過這一次死裡逃生,就是給我天大的膽,我也不敢了。」這樣,聶十八也裝得慌慌忙忙的,急忙往山下而去。

  這一切情景,元松、元玲和另一個受重傷的武士看在眼裡,也聽在耳中。娉娉這時盯著元松、元玲問:「你們現在是想死還是想活?」

  元玲硬邦邦地說:「你要殺便殺,又何必多問?」

  娉娉一瞪眼:「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元松說:「你要殺,就殺我好了,求你放過了她。」

  元玲說:「松哥,你以為你死了,我就可以獨自活下來嗎?」

  娉娉想不到他們竟然是一對有情有義的生死相隨的情侶。本來就不想殺他們,讓他們將剛才看見聽到的情況,向七煞劍門報告,令聶十八的行商面目不為人注意。現在更不願殺他們了,說:「只要你們回答了我的問話,我可以放過你們。」

  元松說:「你想問我們什麼?」

  「我只想知道,你們七煞劍門怎知道藍美人在廣州武威鏢局那一趟鏢車上了?」

  元松說:「你殺了我好了!」

  「哦?你不願說?」

  「在下不是不願說,而是根本不知道。」

  那一個受重傷的武士說:「小人知道。」

  元松和元玲都有點意外了:「你知道?」

  娉娉也同樣感到意外:「哦?你怎麼知道了?」

  「是三護法說的。」

  「三護法?」

  「就是江湖上人稱的已死人,卜再生卜長老。」

  「唔!卜長老怎麼知道了?」

  「三護法怎麼知道,小人不清楚。小人只記得三年前的一天,小人正在大殿上值班,三護法匆匆從外面回來,向熊掌門報告,說他已打聽清楚,有人托武威鏢局保鏢,並把藍美人暗藏在這趟鏢車中,正由廣州北上。這樣,熊掌門立刻派了司馬三爺,帶了一批人,前去劫鏢。」

  娉娉問:「就是這麼一些?」

  「小人知道的只是這些了。」

  「好!你們走吧,不得再停留在這裡。我要放火燒了這兩間草屋,以免你們七煞劍門人再在這裡害人。同時我也奉勸你們一句,今後好自為之,最好別再為七煞劍門賣命了!」

  元松三人不由多謝娉娉不殺之恩。三人互相包紮好傷口,用木棍樹枝當成拐杖,一拐一瘸地慢慢向山下走去。他們三人傷的同樣是腿,但那位武士在小雪的劍下,傷得特別重,一條腿幾乎全報廢了。

  他們走後不久,娉娉將兩條屍體挑進草屋中去,一把火將兩間草屋全燒了,然後離開。

  娉娉來到一處偏僻的山谷樹林中與聶十八會合,邢天燕和小雪也在。娉娉開玩笑地說:「你這個古董商,仍向邢姐姐打藍美人的主意麼?你不是說給你天樣大的膽也不敢了?」

  聶十八笑了:「那三個人,你沒有殺了吧?」

  「要是將他們殺了,我們的一場戲那不白演了?邢姐姐,你看,我們這樣一來,熊夢飛和天魔教人會有什麼反應?」

  邢天燕說:「我要是沒看錯,熊夢飛聽了千面女魔和那兩位劍手的報告,一定會驚疑不已。再加上一心禪師他們在江湖上一說,他定不安了。出一個神秘的黑豹不夠,怎麼雞公山又出現兩位武功奇高的怪人?現在又添上了你這麼一個永葆青春的鬼嫗,都是沖著藍美人而來,但卻會有人在暗中高興,拍手稱快。」

  聶十八問,「誰拍手稱快高興了?」

  「就是那個製造藍美人事件的神秘華服人。這下將這麼多武林高手引了出來,相互仇殺,他還能不高興得拍手稱快麼?」

  「聶兄弟,就是我們不去找熊夢飛和天魔教的人,他們也會出來找我們了!」

  「他們不驚畏黑豹和雞公山的兩個怪人?還敢出來找我們?」

  「天魔神劍可能不會驚畏,熊夢飛卻會驚畏,會蟄伏不敢出來活動。但現在已由不得他怎麼想了,首先神秘的華服人就會威脅他出來活動。」

  聶十八一怔:「熊夢飛與華服人在一起?那他認識華服人了?」

  「聶兄弟,事情沒有這樣簡單。華服人非常神秘,怎會與熊夢飛在一起了?熊夢飛也不可能認識他。但華服人會通過第三者去威脅熊夢飛,自己並不露面。」

  娉娉一聽,猛然醒過來了,說:「邢姐姐,這個第三者,極有可能就是七煞劍門的第三護法長老卜再生。」

  「娉妹,你怎麼疑心是這個已死人了?」

  娉娉將審問元松、元玲的事一說,邢天燕一聽,便說:「看來這個已死人卜再生十分可疑。聽人說,七煞劍門與天魔教聯盟,他從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娉娉說:「這好辦,我們將這個已死人活捉過來審問,不就清楚了?」

  「要捉這個已死人,恐怕不容易。就是活捉了他,恐怕他也不會說出來。他完全可以推說是在江湖上聽到這一消息,或者說他是從武威鏢局裡的某個人口中打聽到,我們便無從追問下去了。不過,要是能將他捉來問問也好,但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聶十八問:「我們去哪裡捉這已死人。」

  邢天燕說:「他是七煞劍門的三護法,我們去大鬧七煞劍門,他不會不露面吧?就是他不露面,我們隨便問七煞劍門其中的一個人,也知道他的去處的。」

  娉娉說:「邢姐姐,你可以說是江湖上的一位女諸葛,計多智廣,可惜只用在盜取人家的奇珍異寶上。」

  「你這娉丫頭,是贊我還是罵我?說到計多智廣,在臨敵交鋒上,我怎麼也不及你。」

  「邢姐姐,我怎敢罵你呵!那我不自找苦來受?說到臨敵交鋒,在臨危不慌,遇事不驚上,我也不及姐姐。」

  「娉妹,你別盡給我戴高帽子了,我們還是在這裡坐下來歇歇,吃些乾糧,商議今後的行動。」

  娉娉和聶十八坐了下來問:「吳三叔呢?他怎麼不見了?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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