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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三


  「有啊,她不時提到了你留給她的那一封信。雨弟,你是否打算依時前天廣州與她見面的?」

  「十八哥,你放心,我鐘離雨也是一個信守諾言的君子,怎會不依時前去赴約?」

  「這就好了,不辜負我小蘭妹對你期望。雨弟。我小蘭妹雖然口沒遮欄,有時得罪了你,你千萬別放在心上。但她是個真心實意的女子,你可別欺騙她。」

  鐘離雨眼睛轉了轉,問:「要是我欺騙了她又怎麼樣?」

  聶十八一下著急起來了:「雨弟,你不是說真的吧?」

  「雨弟,別的事可以開玩笑,這事可開不得玩笑。我小蘭妹外表上雖然隨和,卻是個剛烈的女子,你們那夜在西江邊貓山上所說的話,我和我母親都聽得十分的清楚。」

  鐘離雨怔了怔:「你們都聽到了?」

  「聽到了。自從那夜之後,我小蘭妹就一心一意地等著你,你千萬別傷了她的心。不然,就算我不管,小蘭和母親會做出一些可怕的事來的。」

  鐘離雨心裡嚇了一跳,他感到事情嚴重了。這可不像別的事可以打哈哈的,連忙說:「十八哥,你放心,我是一心一意喜歡蘭姑娘,不會欺騙她,更不會傷了她的心。否則我鐘離雨不得好死,天誅地滅。」

  「雨弟,只要是你不欺騙我小蘭妹,我就一百個放心了,不必發這麼大的誓。我會想辦法告訴小蘭妹,叫她一心練功學藝,到時你會去廣州看她的。」

  「我多謝十八哥了!」

  「雨弟,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不必這樣客氣。我希望你像我一樣,一心一意向著你大姐姐。」

  「哦?你怎麼一心一意向著我大姐姐了?」

  「雨弟,我不會說話,我可以將一顆心挖出來給你大姐姐,可以為你大姐姐而死。」

  「十八哥,我也跟你一樣,願為蘭姑娘而去死。」

  聶十八聽了大喜,暗想:要是雨弟所說的出於真心,那小蘭妹終身有靠了。問:「雨弟,這事你怎麼不讓你兩位姐姐知道?」

  「十八哥,你不知道,兩位姐姐知道了我和蘭姑娘的事,准會笑我或拿我來打趣。所以我先不想讓她們知道。」

  「那你母親呢?也不讓她知道麼?」

  「我母親已知道了。」

  「哦?你母親對我小蘭妹怎麼看?」

  「她很喜歡蘭姑娘,就像她喜歡你一樣。」

  「見過我小蘭妹了!」

  鐘離雨點點頭:「她不但見過了,而且那夜西江邊貓山上我和蘭姑娘說的話,她也聽到了!」

  「那夜你母親也在貓山上?」

  「不!她隱藏在江邊的一條小漁船上,在你們船下游不遠處。她要提防禿尾龍這個小賊萬一竄來了江中。」

  聶十八聽了又是驚訝,既驚訝鐘離夫人屏息之功,自己和母親居然也聽不出來;也驚訝鐘離夫人母子兩人防範的周密,當時要是禿尾龍沒被自己掌斃,即使讓他從水裡潛逃了,也難逃過鐘離夫人這一關。

  鐘離雨又微歎一聲:「那夜我們就連夜回廣州了。我本想在廣州等候蘭姑娘回來,誰知出了點意外之事,我與母親不得不立即離開廣州,失去了和蘭姑娘見面的機會。」

  「哦!對了,你們因什麼事要匆忙離開?」

  「因為那一夜趕回廣州時,途經番禹縣的蓮花山,聽到有人悲憤的怒吼,一看,有四五個黑衣人在追殺一個人,我們看得不忍,躍上岸上去相救。只見那人是一個青年人,渾身是刀傷劍傷,當他性命在千鈞一髮之際,我出手了,逼退其中一個兇狠的黑衣人、將他從死亡關裡救了出來。

  「頓時,那四五個黑衣人一齊圍了上來,喝問我是什麼人,竟來管他們的閒事。我問:「殺人也是閒事嗎了?」

  「一個黑衣人向我吼:「小子,你是不是想找死了?」我說:「沒有呵,我是來救人,怎麼是找死了?」另一個黑衣人向我吼:「小了,給老子們滾開,不然,你跟他一塊去見閻王!」我說:「沒有這麼嚴重吧了。」

  「這些黑衣人大怒,其中一個命令說:「給我將這小子一併砍了!」頓時四五把明晃晃的刀劍朝我砍來。我一看不妙,只好閃身跑了!」

  聶十八聽得一怔:「什麼!你跑了?」

  鐘離雨閃著狹黠的目光:「我不跑,那不給四五把刀劍砍成肉醬嗎?」

  「那個受傷的青年怎麼辦?」

  「放心,我抱著他一塊跑的。」

  聶十八聽了吐出一口大氣:「原來這樣,我還以為你不管那個受傷的青年人了。」

  鐘離雨眨眨眼說:「要是這樣,我能自稱小飛俠麼?」

  聶十八感到好笑,自己這個渾身邪氣的小舅子,說起生死的大事來也打哈哈,也在逗人的,便問:「後來呢?那四五個黑衣人沒追你麼?」

  鐘離雨笑著說:「要是他們不追,就不會將殺人當作閒事了。」

  「那你怎麼辦?」

  「這好辦得很,我請他們到豐都城去了!」

  「你全殺了他們?」

  「哩!這是他們自願的,不關我的事。他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好像怕不能見到閻王爺似的。不過,也有一個黑衣人負傷跑掉,了。他一跑掉,就給我們惹上麻煩了!」

  「他怎麼給你惹上麻煩了?」

  「你知不知這些黑衣人是什麼人?」

  「是什麼人?」

  「東廠的黑衣殺手。」

  聶十八一下瞪大了眼:「是東廠的鷹犬?」

  「是呀!要不,他們怎會將殺人當著一件閒事了?」

  「這些鷹犬為什麼追殺那位青年?」

  「十八哥!你知不知道青年是什麼人?」

  「他又是什麼人了?」

  「是一個死剩種。」

  「什麼,史勝種?他是哪一條道上的人?好像江湖上沒聽說有這麼一個人呢。」

  鐘離雨笑起來:「十八哥,你不是在嶺南居住了幾年麼?連這一句廣東方言也不知道?」

  「是廣東方言?不是一個人的姓名了」

  「他是一個全家都死光了唯一活下來的一個,廣東人說是『死剩種』並不是什麼姓史名勝種。說起這個人,你恐怕也應該知道。」

  聶十八愕然:「我應該知道?」

  「廣州的武威鏢局你不知道麼?」

  「武威鏢局我當然知道,他是……」

  「武威鏢局的少總縹頭馮武。他一家人在一夜之間,為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殺害,在家的沒一個活人能留下。剛好那一夜他不在鏢局,僥倖活了下來。想不到他仍然遭到黑衣人追殺,要斬草除根才放心。」

  「那麼說,慘殺他一家的是東廠人所幹的!」

  「既然追殺他的是東廠的人,慘殺他全家的,自然是東廠的人了!這是單眼佬看老婆,一眼就看清楚的事,還用問嗎?」

  「怎麼不是七煞劍門的人慘殺馮家,而是東廠的人了?」聶十八似在自問。

  「還不是因為藍美人。」

  聶十八一怔:「藍美人在他手上了?」

  「要是藍美人在他手上,東廠的人就不會殺他滅口,而是會像七煞劍門的人,千方百計要捉你那樣而活捉他了。他也是一個藍美人事件的無辜受害者,同時也在追查藍美人的下落,追蹤殺害他全家的仇人。」

  「現在馮武在哪裡?」

  「我們打發了兩個家將,秘密地將他送到我們的海島上了。當時他已奄奄一息,傷勢極重,你想見他麼?」

  「我想問問他當時接鏢的情景和那位神秘的華服人的事。」

  「看來他也不大清楚。但他肯定,那位華服人就是東廠的一位有權勢的人物,也是帶人殺害他全家的仇人。」

  聶十八不出聲了。鐘離雨又說:「這麼一來,我們便招惹了東廠。我們害怕會連累了麓湖一帶的平民百姓,所以匆忙離開了廣州,也遠離嶺南,北上來尋找父親和兩位姐姐,並且一直暫時隱藏在這裡。十八哥,你知不知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裡隱藏?」

  「為什麼?」

  「就是為了等你。」

  「等我?」

  「不錯,就是等你。不然,我一家早轉回海島上去了,不想卷人這一場江湖上的恩怨仇殺中。說得更明白一點,主要是我大姐姐一心在等你。」

  聶十八心內一陣激動:「你大姐姐對我太好了!不!你一家人都對我很好。」

  「所以,你千萬不可負了我大姐姐的心,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一你的。」

  「雨弟,你放心,我不會辜負你大姐姐的!」

  鐘離雨閃動著狡黠的目光:「是呀!我又怎會負了蘭姑娘的?」

  驀然間,一個人從山谷口飛奔而來,穿過小橋,跑進莊去了。聶十八一看,好像是在平湖小鎮上看見過的那位船家,他這麼匆忙,不會是船上有事吧?鐘離雨一下跳起來:「十八哥,可能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我們快回莊去看看。」

  聶十八跟著鐘離雨回到莊內用膳的小廳上,只見穆家姐妹,不見穆老爹和鐘離夫人。婷婷首先嚷起來:「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了不會是又出手過招吧?」

  鐘離雨笑了道:「我怎會和十八哥動手過招呵?我們是談一些武學上的事。」

  娉娉看了一眼婷婷,神秘地笑了笑:「武學上的事幹嗎避開我們呢?不會是談你的什麼奇遇了吧?」

  鐘離雨有意避開話題,問:「二姐姐,爹和娘呢?他們不在這裡?」

  娉娉說:「剛才祥叔回來,爹和娘在書房裡和他說話了,十八哥、雨弟,坐下來用早點吧,你們談了一早上,不餓麼?」

  鐘離雨坐下問:「大姐姐,祥叔這麼急急忙忙地跑來,是和爹娘報說什麼呢?」

  娉娉說:「管它什麼事不好,雨弟,你和十八哥私下談些什麼了?」

  鐘離雨有意轉移話題,說:「我看,准有大事發生了,不然祥叔不會這麼匆忙一早跑回來。」

  娉娉問:「會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鐘離雨說:「我知道就好了。」

  這時,穆老爹和鐘離夫人雙雙轉回來。鐘離夫人一見聶十八和鐘離雨已回來了,含笑問:「你們回來了?」

  聶十八恭敬地說:「是,我們回來了!」

  鐘離雨問:「媽!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了不起的事。東廠的鷹犬們,已嗅到這個地方來了,這有點出乎意外。」

  穆老爹說:「大家做好準備,這個地方我們再也不能住下去了。」

  穆家姐弟和聶十八一時愕然,聶十八不安他說:「岳父岳母,是我連累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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