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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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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家的人沒去搜索船帆麼?」 「當丁家的人去搜索船帆時,他又鬼不知神不覺地溜回到你的房中去了。他就是這樣靈活地與丁家人捉迷藏玩。」 聶十八凝神傾聽,果然在自己的房間內,有一個不易為人察覺的呼吸聲,而在岸上的草叢和亂石中,那兩個監視船上的丁家堡家將的呼吸聲更大了。其實聶十八一身的真氣比穆老爹還渾厚,只要他略為注意,很快就會覺察出來。這時他才明白,為什麼穆老爹那麼沉著鎮定,原來穆老爹已發覺白衣書生有極好的輕功和為人機靈,而自己的擔心倒是多餘的。 聶十八又想了一下,輕問穆老爹:「要是那白衣書生輕功不好,那不危險?」 穆老爹微笑說:「我會用第二個辦法,將丁家堡的人引開,不能讓他們搜查的!」聶十八還想再問用什麼辦法,只見穆家姐妹端著熱騰騰的飯萊出來了。聶十八肯前一亮,穆家姐妹各穿了一白衣裙出來。婷婷笑著說:「爹!開飯啦!」 驀然間,在岸上伏著的丁家堡家將躍上船來,沖進了船艙,其中一位正是那聲音看見一條白影閃進船來的家將。穆家姐妹故意裝出驚愕的神色,婷婷問:「你們怎麼又來了?」 兩位家將愕然地打量著穆家姐妹,又望望船艙。那一個聲稱看見一條白影上船的家將問:「是你們?」 婷婷問:「我們怎麼啦?」 「我先前看見了條白影閃上船來,是你們其中的一個?」 婷婷說:「是呀!」 娉娉說:「我明白了!先前我妹妹上岸看看綁著的纜繩牢不牢固,在躍回船上時,給你遠遠看見了,你便以為那書生又上了我們船,怪不得跑來要搜查我們的船哩!」 另一個家將說:「榮哥,我不是說過船上有兩個船家丫頭也是穿白衣的,你會不會看錯了?現在果然是你看錯了!」 叫榮哥的家將問婷婷:「先前閃進船來的就是你?」 「是呀!」 「榮哥!我們別在這裡耗費時間了,快去回復大小姐,到別處追捕吧!」 「好!我們走!」 這樣,兩名家將便離船而去。聶十八這時又明白穆老爹所說的第二個辦法,必要時,她們姐妹其中的一個,躍上岸去,不是將丁大小姐一夥開麼?以婷婷娉娉兩姐妹的輕功,要走,丁家堡的人是怎麼也追不上的。 穆老爹待他們離開後又凝神傾聽了一會,說:「好,岸上再沒有了!我們可以放心飲酒吃飯了,不會再有人上船來了。」 穆老爹剛一說完,白衣書生飄然而現,深深地向穆老爹一揖,說:「在下多謝你們的相助。」 穆老爹忙回禮說:「先生客氣了,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白衣書生又向穆家姐妹一揖說:「多謝兩位姑娘暗中相助。」婷婷「哎」了一聲說:「你別來這一套,我們沒有相助你,我們只不過不想多生事端而已。」 「不管姑娘怎麼說,今夜相助之情,在下沒齒難忘。」 「你最好忘記的好,我們不想有第二次。」 穆老爹連忙喝道:「婷丫頭,不可對先生無禮!」又對白衣書生說:「先生莫怪,小老對這丫頭太過驕縱了!」 白衣書生說:「哪裡哪裡!婷姑娘爽直大方,正是我江湖兒女的本色。」 穆老爹說:「先生要不嫌棄,就此坐下一塊用飯如何?」 「老伯,那在下就不客氣了!」白衣書生果然不客氣地坐下來,對聶十八一揖說,「聶兄請了!」 聶十八忙說:「先生別客氣。」 他們一邊飲酒吃菜,邊談話。白衣先生望看聶十八說:「在下若不是親眼目睹,竟不敢相信聶兄竟然是近來名震江湖的黑豹。」 聶十八愕然:「你知道我麼?」 白衣書生一笑說:「聶兄一路上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先是在衡陽回雁峰」下救了候三郎一家,繼而在岣嶁峰上與吳老前輩交鋒,跟著又在長沙城出手救了雄風鏢局,隨後便是湘陰城郊,以三招擊敗了不可一世的三掌斷魂這魔頭,最後蕩平了華容、幕阜山等地的跳樑小丑,解了丐幫之危。這何等神秘的英雄人物,在下怎不知道?」白衣書生如數家常將聶十八下山以來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驚愕得聶十八半晌說不出話來。 穆家父女更是驚訝、詫異,這位英俊蕭灑的青年書生到底是什麼人?他不但瞭解自己一家,更瞭解聶十八,難道他是在暗中盯視聶十八的行蹤麼?要是他是東廠的人,那太可怕了。 沉默了半晌,聶十八問:「你,你,你怎麼知道所有的事情了?」 穆婷婷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麼人,幹嗎在暗中跟蹤我十八哥的?是何居心?」 「姑娘別誤會,在下只是好奇而已,愛好打聽神秘的英雄人物,對聶兄驚震武林之事,心中實在羡慕,欽佩不已,所以特別注意,多留心打聽。」 娉娉問:「我們想知道的是先生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在下有的是目睹,有的是聽人所說。」 「聽什麼人所說?」 「沒有他人,是聽吳老前輩所說。」 婷婷問:「你認識那老叫化?」 「在下何止是認識,在下父母,可以說與吳老前輩是生死之交了!」 「你不騙人?」 白衣書生笑笑說:「在下騙姑娘幹嗎?」 「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呢!」 穆老爹說:「先生不能告訴我們,你是什麼人麼?」 「老伯,實不相瞞,在下的確是白慕容,也是慕容白。」 穆老爹瞅著慕容白,想了一下,微笑說:「小老知道先生是什麼人了!」 白衣書生含笑道:「在下不會是壞人吧。」 穆老爹笑道:「要是先生真的是壞人,恐怕武林中再無善類。」 「在下沒有這麼厲害吧?」 「以先生的武功,要殺了大小姐和丁家堡的人,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可先生不但不殺害,也不予傷害人。」 「在下最害怕是殺人了!」 「先生不是害怕,而是十分明智。不是十惡不赦的人,先生不想傷害。」 「老伯你像十分瞭解在下的為人。」 婷婷忍不住說:「爹!你別廢話連篇的,他到底是什麼人?」 「婷丫頭,你不感到這位先生目光神蘊異常,眉宇之間,隱藏一股正直的英氣麼?」 婷婷說:「爹!他有什麼英氣了?我看他是一身邪氣。」 白衣書生忙說:「不錯!不錯,在下是渾身的邪氣,有時邪得可怕。」 穆老爹說:「丫頭,先生要是一身邪氣,那你和你的姐姐,更帶邪氣了!」 白衣書生鼓掌而笑:「原來婷姑娘也身帶邪氣。怪不得在下一見如故,原來是物以類聚了!」 婷婷「啐」了他一口:「誰跟你一見如故,物以類聚來了?」聶十八和娉娉不禁莞爾一笑。聶十八感到眼前的白衣書生,有點像嬉戲逗人的鐘離公子。他們是同一類的人物,言語百趣,令人可親,同樣是風流瀟灑,不為世俗所拘。 娉娉問:「爹!你說嗎,他到底是什麼人?」 穆老爹說:「他是武林世家的子弟,俠義道上的人物。」 白衣書生忙說:「老伯過獎,在下怎稱得上俠義二字?說邪中帶俠還差不多,有老伯、聶兄和兩位姑娘,才真正是俠義道上拔尖的人物,令當今任何一位俠義人士也遜色。」 「先生不太過獎了麼?」 「在下沒別的本事,但一對眼睛,卻不會看錯人的。」 「小老一家,只不過是長江上的水上人家而已,一般的泛泛之輩。」 「不!你們一家,可以說是江湖上幾乎不為人知的隱俠。正如李白詩中所說的『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那種豪俠義士。」 穆老爹笑道:「白少俠,小老……」 「老伯,怎麼這樣稱呼在下了?」 「白少俠,你就是不說,小老也看得出來,在四大武林世家中,白少俠是令武林中人最敬仰的慕容世家、紫竹山莊的中慕容白少俠!」 慕容白一時詫異:「老伯怎麼這般的肯定在下是紫竹山莊的少莊主了?」 「因為少俠身上佩帶著慕容世家特有的一件寶物。這一點,我應該早看出來才是。」 婷婷問:「寶物?他身上有什麼寶物?就是那顆夜明珠麼?」 「丫頭,夜明珠在武林中的俠義人士看來,根本算不了什麼寶物。」 「那他佩戴的是什麼寶物了?」 「腰形軟寶劍。」 「腰形軟寶劍?」 「不錯!這是兵器中的神兵利器,軟中堅韌異常,利可斷金切玉。這是慕容世家所特有的寶劍,是紫竹山莊的鎮莊之寶,一直從紫竹山莊的第一代女莊主小魔女白燕女俠,相傳到青衣狐狸莫紋的手上。這把寶劍,一百多年來,不知飲了武林中多少魔頭元兇的血,為世人除掉了多少奸惡之徒。」 「爹!那麼說,他真的是紫竹山莊的少莊主了?」 「丫頭,腰形軟劍,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就是慕容世家的人,也不是個個能佩帶,只有莊主才能發揮出這把寶劍的神威,莫紋女俠既然將這把寶劍相授給了他,他當然是紫竹山莊的人了!」 慕容白對穆老爹一揖說:「想不到老伯對在下家世瞭解得這麼清楚。」 「白少俠,不知黑鷹慕容智大俠和莫紋女俠,閣下是怎麼稱呼?」 「是在下的父母。」 「原來二十多年前,威鎮武林,驚懾西域陰掌門的神秘黑鷹莫紋女俠,竟然是和俠的令尊令堂,小老失敬了!」 慕容白說:「老伯客氣了,那是在下父母的事,與在下無關。在下目前只是江湖上一名浪子。」 「少俠有志氣。」 穆家姐妹一聽眼前的書生,竟然是二十多年的名動武林,威鎮江湖的黑鷹和青衣狐狸的兒子,一時間呆住了,相互愕視。聶十八也驚訝異常。黑鷹和青衣狐狸的事,他聽爺爺說過,那是武林中的一雙奇人,江湖上的一對人間仙侶,不知羨煞了武林中的多小英雄好漢。 穆老爹舉起酒杯,對聶十八說:「聶兄弟,來,我們一塊敬白少俠一杯!」 慕容白慌忙說:「不敢,在下也敬老伯和聶兄一杯。」 他們二人,舉杯一飲而幹。穆家姐妹地舉起酒杯來:「白少俠,我們姐妹兩人也敬你一杯!」 慕容白笑著:「你們不會是想灌醉了在下吧?」 婷婷說:「那麼說,你不飲了?」 「不不!姑娘敬酒,在下怎敢不飲?就是醉倒了在下也要飲。」 「我還以為你記我的恨哩!」 「姑娘言重了!」 三杯酒過後,穆老爹問:「白少俠,你怎麼也來到了這湖廣地面?」 「湖廣目前成為了武林的風雲之地,各地群雄紛紛而來。在下不自量,也跑來湊湊熱鬧,見識一下江湖上的風雲人物,想不到碰上了老伯一家和聶兄,實在是三生有幸。」 「白小俠,小老看你不是為淒熱鬧而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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