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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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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侯三郎也只有如此。不過,要是母親一死,我更會追隨母親下黃泉,不會像徐庶在曹營中苟且偷生。」 風樓主突然利刃出鞘,寒光一閃,便在侯三郎身上留下了一條刀痕,刀之快,令人難以想像。刀歸鞘時,樓主冷冷他說:「三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驀然間,惡婦手持雙菜刀從屋裡沖了出來,威猛如虎,怒喝一聲:「誰敢傷我的小猴兒,老娘先跟他拼了!」她粗大的身軀,面對樓主,擋住了自己丈夫。 候三郎驚震了:「你,你,你怎麼走出來了?不護著我母親?快回去!」 惡婦怒駡起來:「你是死人還是活人?你不會動?讓人白白地砍了你一刀也不還手!」 風樓主陰森森地說:「他要是不隨我回去,跟死人也差不多。」 惡婦吼道:「你想殺他,先過老娘這一關吧!」 「看來你也是一個死人了!」 「老娘就是死,也先拼了你們!」惡婦說著,舉刀想向風樓主沖來。 侯三郎制止了她,怒喝道:「你給我回去!這裡沒有你的事!」侯三郎人瘦小,卻聲似洪鐘,震得人雙耳嗡嗡地亂響。 惡婦怔住了,睜大眼晴:「猴兒,你瘋了嗎?」 候三郎緩緩口氣說:「老婆,你回去吧!這裡的事由我來處理。」 風樓主冷冷他說:「她出來了,還能回去麼?除非你改變了主意。」 侯三郎長歎一聲:「我求樓主網開一面,別傷害了我的妻子。」 「你改變王意了?」 「樓主請抬我侯三郎的屍體回去好了!」 「三郎,別怪我無情,我叫你老娘先死。」 「樓主,別逼人太甚,我侯三郎殺人的勇氣沒有,但保護妻子的勇氣也不會比殺氣氣差。」侯三郎說完精神一抖,目光如電,儼然像換過了一個人似的,渾身充滿了逼人的殺氣。 風樓主看得略為驚訝:「三郎,看來我還是看錯了你,你的殺氣依然存在,不失為一個好的殺手,更令我捨不得殺你了!」 「樓王你錯了!凡是一頭受困的羊,在無路可走時,也會變成一頭兇猛的狼。」 「三郎,你並不是無路可走,你完全可以跟我回去。」 「樓主,跟你回去,那更是一條可怕的不歸路。我勸樓主別再幹這門買賣了,現在封刀,退隱江湖還來得及。」 風樓主目光一閃:「你在勸我?」 「樓主,就算你賺得了上千萬兩的銀子,那也是青旗樓眾多兄弟用生命換來的,樓主用了於心何忍?」 「叛徒,枉我過去對你的一片用心!」 「但我沒過去為樓主賺了不小的銀子可以報答樓主對我的栽培了!」 樓主雙目閃現一道冷若利劍的目光,已對候三郎再無留戀之情,對身邊兩個殺手說:「你們去解決了那母老虎,我來打發這叛徒!」 侯三郎帶傷的身形一閃,冷不防一下從葉飛手中奪過了柳葉刀,順手一刀將葉飛刺傷了,對惡婦說:「老婆,我們認命吧,你小心了!」同時嚴防樓主的進招。 風樓主不滿地看了受傷的葉飛一眼,對侯三郎說:「好快的身手,不愧是我身邊的一流殺手。」 「樓主,這是你逼我出手的。」 侯三郎喊聲未完,這兩個從暗處向自己妻子猝然出手的殺手,也莫名其妙地在半空中連人帶刀掉了下來,翻倒在月下雪地上一時爬不起來。因為他們每人的大腿上,各嵌入了一顆松果,插進肌肉裡,擊斷了腿骨,他們已痛徹入心,又哪裡爬得起? 候三郎駭然異常:這位不露面的高手,以四顆小松果,同時制服了包括樓主在內的四名江湖上的一流殺手,可以說是匪夷所思了!侯三郎要是在這時出手。恐怕除了樓主能僥倖走脫外,其他殺手沒一個能倖免。惡婦在驚愕之後,跳了起來,舉刀要向風影劈去。 侯三郎連忙大喊:「老婆!住手!不可亂來。」同時縱過來,用柳葉刀架開了妻子的菜刀。 惡婦茫然:「什麼?你不讓我殺了他們?他們卻想殺老娘哩!」 「不不,儘管他們對我們不仁,我們可不能對他們不義。」 「你不害怕他們以後會再找上門來?」 「老婆,到時再說吧。」 母老虎不高興了:「好呀!你那麼手軟,到時老娘看你這小猴兒怎麼的死法,你的事,老娘不管了!」說罷,大怒走回草屋。 侯三郎對一直凝視著自己的風嘯林說:「樓主,你帶受傷的弟兄們離開吧。」 風嘯林以奇異的目光望著他:「你為什麼不趁這機會殺了我們?」 侯三郎搖搖頭:「樓主,我真的不想再殺人。」 風嘯林感慨他說:「你真的再不是一個殺手了,我要你也沒有用。要是你真的是一個殺手,剛才奪葉飛的刀的那刹那,你完全可以將葉飛殺掉,但你只傷了他而已。儘管你當時有殺氣,但手中之刀卻沒有殺氣。三郎,今後我們青旗樓的人再也不會來找你,你好自為之了!」 「多謝樓主開恩。」 」在暗中救你的高手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誰,我跟樓主一樣,也在驚愕中。」 「唔!這裡已為江湖中人注意。三郎,你最好馬上離開這裡,恐怕不久,你過去的仇家就會尋來。」 「樓主就是不說,我明天一早,也會離開這裡了。」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要來殺你?」 「要是我沒看錯,樓主擔心我不隨樓主回去,會給我過去的仇家所殺或說出了青旗樓的秘密。這一點,樓主完全可以放心,我就是死,也不會出賣了青旗樓和樓主。」 風嘯林歎了一聲:「你果然機智過人,你離開青旗樓,是青旗樓的一個重大損失。好了!趁天色未亮,我們走了!」 風嘯林招呼風影、葉飛等人,緩緩地閃入樹林裡,一直隱藏在松樹上的聶十八,見事情已了,以高超的輕功,沒有任何響動,閃入了草屋自己所睡的房間裡,那四顆松果,就是他乙太乙真經中的暗器發射手法。憑著無與倫比的內力激射而出的。就是像風嘯林、侯三郎這樣的老江湖和一流殺手,也發現不了松果從何處發射。他們只感覺到是有兩三位高手,從不同的方向發射松果,發射時卻沒有任何聲響,是驟然而至,其發射暗器的手法的確高明。 風嘯林等五人走了以後,侯三郎暗運算氣高呼:「何處高人,救了在下一家,能否露面?讓在下一睹仙容,拜謝大恩?」 侯三郎聲浪不高,但半裡之內,是人皆可聽聞。半晌,沒任何回應。侯三郎不知這位高人出手救了自己後,是已悄然而去,還是不願見面。他歎了一聲:「既然高人不願出現,只恨在下無緣,在下只好望空拜謝恩人的大恩大德了!」說著,侯三郎便在月下雪地跪下來,向四方都叩了頭,然後站起揚聲說,「他日恩人有需要用得著我侯某人,哪怕是赴湯蹈火,我侯某也在所不辭。」 候三郎說完,又凝神聆聽,見全無反應,只好長歎一聲,轉回家中。一進門,便在燈光之下,看見盧郎中、聶十八和自己的母親、妻子都在堂上了。他母親問:「猴兒,是誰救你的?」 「我不知道,看來是位不願露面的神秘高手,他以四顆小小的松果懲戒了樓主,便令他們全部受傷而不能戰鬥。」 盧郎中聽了驚訝「四顆松果便能擊傷了可怕的殺手,令他們不能再交手?莫不是他用的是暗器打穴手法?」 侯三郎搖搖頭:「松果並不打穴。」 「怎麼不能交手了?」 「樓主父子傷的是手背處,另外兩個傷的是大腿。他們的手背骨和腿骨切斷了,試問怎麼能交手?要是擊中了穴位,他們恐怕到現在仍不能離開。這可以看出,這位高人不想取他們性命,只令他們受傷驚走而已。」 盧郎中駭然:「小小的松果竟能把骨擊斷?那勁力是非常的可怕了!」 「不錯!一顆開了花的木質松果,份量不重,竟能從遠處飛來擊斷了人的手骨腿骨,沒有極為渾厚的內力,是怎麼也辦不到的。以我所見過的高手中,這位高手的內功,恐怕不下驚震朝野的一代奇人黑豹前輩。」 侯老太問:「猴兒,不會是黑豹又前來救你吧?」 盧郎中說:「有可能是這位神秘的奇人了!在下近兩三年來,在江湖上聽人說,這位神秘莫測的奇人,在江湖各處時隱時現,令人莫測。」 侯老太又說:「要真的又是這位前輩,他的大恩大德,我侯家怎麼也報答不了。」 聶十八一直在旁默默聽著,暗想:這樣地好,令機警過人的候三郎也不會疑心到自己身上來。便說:「那麼說,恐怕是黑豹他老人家了。」侯三郎搖搖頭說:「要是黑豹前輩,他不會不現身出來見我的。」 聶十八問:「為什麼?」 「因為黑豹前輩曾經見過了我的。這一次就算他不想露面,也一定會留話叫我別拜謝他的,哪有悄然離開的?」 「那麼說,不是黑豹他老人家了?」 「恐怕不是,是另一個武功極高的俠義之人。」 「看來大叔好心有好報,處處逢高人出手相救。」 「小哥別這樣說,我只是懺悔我過去的罪行而已,談不上是好人。」侯三郎說完,便對妻子說,「天已亮了,你去準備飯萊,招呼郎中先生和小哥。」 聶十八忙說:「大叔,不用了,在下就此告辭上路。」 母老虎感到有些意外:「你這麼就走?」言外之意:你不是仇家請來殺我一家人的麼? 聶十八說,「昨夜在下蒙大叔、大嬸照顧食住,已感激不盡,在下不便再打擾了。」 母老虎這下誠心誠意地挽留聶十八了:「小兄弟,別這樣說,我一家應感謝你才是。你無論如何,用了早飯才准出門。」 「大嬸,多謝了!在下的確有事要上路。」 「小兄弟,你不會疑心我會在飯菜裡下毒謀害你吧?」 「大嬸言重了,大嬸也不是這樣的人。」 「那你得用了飯再走也不遲,我不會耽誤你多小時間的。」 候三郎和侯老太也一同出聲挽留,盧郎中也說:「少俠,你也有恩於他們,你不答應,他一家是過意不去的。不就是一頓早飯嗎?少俠,你吃過早飯再走,我們一塊上路好了。」 盛情難卻,聶十八只好留下來,母老虎滿忙去弄飯菜了。盧郎中間侯三郎:「你身上兩處刀傷怎樣了?」 「多謝先生,這兩處地方僅劃破了一些皮,而且早已止了血。沒事。」 聶十八也看出侯三郎行動自如。刀傷無礙,只是皮膚破損了些,算不了什麼傷。 盧郎中說:「刀傷不重,不知刀尖有沒有含毒。」 聶十八一怔:「刀尖有毒?大叔,你快看看才好。」 侯三郎一笑:「放心,青旗樓的人,一向殺人不用毒,憑的是真功夫。要是真的有毒,還等到現在?恐怕毒性早已發作了!」 盧郎中說:「三郎,這樣吧,我給你紮兩針,包你傷口快愈,體力增加。」 侯三郎笑問:「不知先生這兩針,又要多小診金?」 盧郎中慌忙說:「這是免費醫治,你別多心。我雖愛財,卻並不貪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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